第80章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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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本拿着她的手机,像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道:“手机,有你跟同伙的通话记录,我先收起来,取证时需要。”
“你在说什么?”杨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要告发我?”
“不只是告发,”李斯本对着她扬起笑,这个笑里没有任何温度,“我对我一直包庇你过错的行为感到可笑,现在看来犯蠢的人一直是我反正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有任何情面了。”
说完,李斯本抡起手轮圈,推动轮椅离开。
轮椅转动了好几圈,他刚走到四五米开外,就感觉到脖子上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
一瞬执念,杨艳从包里拿出美工刀,追了上去,环顾四周一圈没发现什么人在附近走动,于是滑出刀片抵在他脖子上:“把手机还给我,不然我不介意抢回来。”
李斯本侧头看她,眼前的杨艳,既陌生又可憎。
他冷笑一声:“你觉得你想抢就抢得到?”
杨艳睨了他的腿一眼:“至少我健全。”
心里毫无预兆又被剐了一刀,李斯本抬起下巴,坚毅的目光直戳着她,仿佛要将她灼穿一个洞。
他抬起手,手指并握在刀片上,攥紧。
杨艳没想到他会做这种事,直愣愣地看着,手一颤把刀柄松开了。
他依旧握住,指关节绷紧,红色的血液霎时从指缝中流了出来。
耀眼的红刺着她的眼,杨艳后退了一步,叫他:“松手”
李斯本手一松,美工刀顺势滑落,而他的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口横过四指,整只手已经被浓稠的血液染红。
李斯本若无其事地看着手上的伤口:“不要小看一个能从四楼跳下来的人,也不要小看一个能死里逃生的人。”
杨艳被他这股狠戾的语气吓到,一滴泪从她的右眼滴落,她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当初——”李斯本欲言又止,回头看了她一眼,想起了几年前他在疯狂找她的那些日子,遂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至少有为我残废了这事感到难过?”
那些躲避他的日子,是不是说明了她心里还是在意这件事的。
杨艳已经道不清当初的自己是什么心境了,是害怕他来纠缠,还是心里生起的那抹愧意。
“应该没有吧。”杨艳注视着地面,缓而轻地对他说。
她没注意到的,是李斯本眼中逝去的光。
他心里的那个人,从爱到无感,如今,已经比陌生人还不值得他留念了。
“杨艳。”他叫着她名字,像在叫一个无关人士,“现在你就算抢回手机也没用了,酒店里抓到了一个共犯,另一个马上就会被追捕,你觉得他们会守口如瓶不把你供出来吗?”
他无情地告诉她,她做的这些事最终只是以一败涂地落幕。
李斯本不顾手中的伤口,推动手轮圈就要走,走没两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了下来。
“还有,你的伎俩很老套,成立案件后,很多证据都能揭发你的,”说完,他继续抡动轮椅,一道道血迹落在了他碰过的地方。
他逐渐远去,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警示她:“第一次犯事,说明还要再长长记性。”
夜幕前的余晖将他离去的影子拉得很长,当黑暗覆盖到了地面上时,一切仿佛尘埃落定。
杨艳久久望着离去的背影,似痛苦又似自我挣扎,憋红的脸与泪痕交错,最后在空旷寂静的地上嚎起一声尖叫。
报警后,警察来调查取证,从李斯本提供的手机,以及盛正提供的遗留在现场的棍子上,发现了杨艳的指纹,种种证据判定杨艳是主谋,并且从抓捕的犯人口供以及现场勘察后,赵康杰也被列入重点逮捕对象。
那晚赵康杰跟他老婆在家里恩爱之时,被闯入的警察直接拘捕归案,金夫人在听到事情原委后,气得对着赵康杰又打又骂,最后因为太过激动晕厥过去。
第二天中午,逃逸的另一位主犯在一家宾馆里也被捕了,听说那个时候的他正在午休,完全没有警惕性,所以轻轻松松被警察拘捕回来。
证据确凿下,杨艳虽没动手,却也构成共同犯罪,几人被判强|奸未遂、涉嫌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处以五年有期徒刑。
其中赵康杰不具备故意伤害罪名,处以四年有期徒刑。
而金豪酒店里与杨艳有私交的一名员工被揪出毁坏监控的行为,因不参与犯罪案件,以故意毁坏公私财物拘以五日,处以罚款。
案件就此告一段落。
陶尔梨在医院里醒来时,盛正就陪在她身边。
她头上绑着纱布,所幸没有造成颅骨骨折,只是有头皮血肿,伴随偶尔一阵头晕目眩。
拍了个颅脑ct后,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让她多休息,盛正就强制让她在院观察一晚。
睡了一觉后,她的头脑清醒了许多,侧头看着坐在床边打盹的盛正,轻轻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静静观赏着他时,心情特别的好,那些不愉悦的经历就都被抛之脑后了。
她坐了起来,可能是动静太大,盛正很快就醒了过来。
他起身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盛正帮她把靠枕放置身后,她靠了上去,说道:“我睡饱了,现在很精神。”
“我叫医生过来再给你检查一下。”
陶尔梨拉住了他:“不用,都检查几次了,我真的没事。”
盛正狐疑地看着她:“真的?”
“真的!”陶尔梨晃了晃头表示无大碍,“你别走好吗,你在我旁边我就好得快了。”
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眉头一挑,似乎很喜欢她的后半句话。
陶尔梨拉着他胳膊让他坐下,目光很快注意到了他绑着绷带的手臂。
“我刚刚会不会拉到你伤口了,痛不痛?”她光是想象了一下,都能感觉伤口像是在自己身上的那样,倒吸了口气后,问道:“今天上药了没?”
盛正默然看着她,在她问自己并且看过来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陶尔梨:“好,那你把药膏拿来,我给你上药。”
盛正乖乖照做,把东西给她准备齐全后,还主动拆下了绷带,而陶尔梨便拿起棉签,轻轻把药膏抹在他伤口上。
“以后不要冲动行事了,”盛正对她说:“怪让人担心的。”
陶尔梨一边抹药一边回道:“我也没有冲动行事啊,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
“谁知道杨艳对我恶意真那么大呀,”陶尔梨抬眼看他,大眼睛眨巴着显得无辜,“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情。”
“防人之心不可无。”嘴上说了一句正道话,似乎并不能令她长点心,盛正又补了一刀:“耍什么聪明啊,最后聪明反被聪明误。”
“”
陶尔梨故意往他伤口用力一按,对面人马上露出隐忍痛意的表情
盛正投降:“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消停下来后,陶尔梨才继续认真给他擦药。
“不过我手受伤了,最近怕是搬不了东西了,你可要帮我。”盛正又说:“东西尽快搬完,我就可以早点和你住一起了。”
“不是还要等阿本去新房子住吗?”
“他呀——”盛正意味深长道:“昨晚跟我说要去酒店住一段时间,反正这段时间大家都是病人,他说我们两能互相照顾,他就只能找个护工照顾着他先。”
陶尔梨很冷静地想了一下:“那等大家都痊愈了,说不定阿本会想回来跟你住呢,毕竟你把他照顾得那么好。”
“他没那么不解风情。”盛正轻睨了她一眼,“怎么,你吃醋啦,你也想被我照顾吗?你要真那么迫不及待想跟我住一块,我明天就可以提包入住。”
“哦,”陶尔梨并不想上当:“不是说要搬完东西再入住吗?要我帮你也行,我搬东西很慢的,没个四五天一星期搬不完。”
盛正轻扬嘴角,与她凑近了几分,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用那么麻烦,把我搬过去就行了。”
陶尔梨:“”
休息了两天后,陶尔梨就上班了。
无需多言,闹出了这些事后,她知道这段时间里别人口中的她,一定会与“强|奸未遂”这几个字共存。
盛正问过她,会不会介意这些闲言碎语,毕竟以前的她也受过类似的职场性骚扰问题,他害怕她有芥蒂,会不自在。
或许以前的她面上会假装无事,心底多少会有些介意,如今的她对这些事坦然了,也看开了。
标签附在身上,是外界给予的因素,但是为了一个标签而使自己的心产生变化,那只不过是被牵着鼻子走的庸人而已。
就像盛正跟她说的,自始至终,她没有做错过。那为什么要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感觉羞耻,感觉惭愧呢。
因为赵康杰,公司里把这事传开了,金夫人还知道了董喻诗是她老公在公司里养的情人,一气之下闹到公司里,当着很多人的面把董喻诗收拾了一顿,叫嚣着这小情人不止勾引老公,还会犯贱跟原配套近乎。
董喻诗在事发后没多久就辞职了,金夫人代赵康杰将公司的股份转让给了郑围伟的父亲,也就是公司的郑董事长。
至此,赵康杰彻底退出了雷暨。
陶尔梨回来上班的那天还挺担心公司和同事对她有异样的看法,但一切担心不攻自破。
郑围伟和罗成森将她叫去办公室里,没有责骂和通报批评,而是慰问了她两句,罗成森还在旁暗示她为公司除了一害,应该嘉奖。
陶尔梨知道罗成森这嘴说出来的话听个七八成就好,或许郑围伟是挺感激她将赵康杰赶出公司,不过为了这事嘉奖她就过度了,这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与领导会面谈完话后,她回到人事部时,一整个部门的人围了上来询问她的情况,担心她触及不好的回忆,聊天中还会刻意避开赵康杰这个人。
他们怕她会因这件事受到心灵上的伤害,于是能避则避。
明明此时公司里最爆火的新闻就是她和赵康杰的事,这群没有八卦就会失去生活乐趣的同事们却为了她宁愿失去生活乐趣。
这个场景让陶尔梨不知该不该笑。
总归,一切安好,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