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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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当天。
不知为何，一早起来，她干劲十足。
早上去了趟工作室，将策划方案书校对好了之后，去观摩了一小段初剪辑的影片。
影片里没有出现作画者的手，苏武维将沙画嵌入故事剧情，沙画上的人物在画面中舞剑、奔跑、行军礼，身后的漫画式四方格在变动，各种场景的变化行云流水。
正式的广告时长可能会缩短至一分钟左右，不过按这初剪的效果来看，总体还是不错的。
一早上愣是没见着盛正，陶尔梨去沙画台找，也没找到他。
手机上的聊天还停留在前天给他发信息的时候，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他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发来的——【好，下午两点，酒店门口见】
跟梁云枫和姜小朝一起用过午餐后，她回酒店房间里换了身衣服。
没有刻意的装扮，只是化了个日常的淡妆，一件短款修身的黛青色上衣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她用一个鲨鱼夹把头发盘起。
到了约定时间，她从酒店大堂走出来，一辆车正好驶到她面前，时机掐得刚刚好。
盛正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由于工作的强度太大，这几天见他还精神靡靡，这会儿却精神抖擞的。
一套很日常的薄款西装套装穿在他身上，依然如往常般是个通人性的衣架子，不知是赶时间出来还是怎样，头发倒是没有去整理，像是用手随意抓了两下，型还在，就是有些蓬松，额前还溜出来几撮刘海。
盛正微微侧过脸，直视着正在打量他的陶尔梨：“再看可是会犯法的哦。”
陶尔梨敛起目光，脸转了回去，看向车前方：“只是看看，犯什么法？”
盛正嘴角含笑地转着方向盘，待车驶入直线路段，才说：“你色|诱，我犯法。”
“”
他今天精神满满，心情也很好，手指各执节奏地在方向盘上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凌晨终于把第三part画完，早上补了个觉，感觉自己回来了。”
一早上没见到他，原来他是在睡觉呢。
“是不是太拼命了，”陶尔梨觉得他的作息不太好，建议道：“规划好时间，不要这样熬通宵，晚上睡眠能恢复身体机能。”
“诶，你有没有这种感觉？”盛正问她：“一到了晚上灵感就会爆发，一投入工作就会停不下来，反而白天的时候灵感枯竭。”
陶尔梨很理解他的话，其实以前做设计师的时候，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别人说，是因为晚上安静下来，人有条件集中注意力，大脑活跃起来后，灵感自然就会爆棚。
她懂他，不过却不赞同：“就算如此，消耗的也是自己的身体，长时间这样消耗，身体可是会出现问题的。”
以前她也是不分日夜的工作狂，不过现在的工作让她作息相对规律，或许也是因为她年纪不小的原因，越来越觉得健康弥足珍贵。
陶尔梨出于一种过来人的姿态，还是提醒了他一句：“不要老是熬夜了。”
盛正笑着，隔了几秒后，像是一种允诺的语气，说道：“我答应你，尽量。”
前半句听着还挺顺耳，就是后面两个字不行。
“什么叫尽量？”陶尔梨看着他：“尽量也就是还会熬夜，那跟你说的答应就互相矛盾了。”
“你不也说‘不要老是熬夜’吗，”盛正纠正道：“‘老是’是代表经常性做的事情，那偶尔熬夜就不归属于‘老是’里面了。”
跟她玩文字游戏是吧
陶尔梨还想说什么时，被他抿着笑打断。
“好了，我真的是想答应你，不过我的工作性质你也不是不知道，总不能按部就班准点上下班吧。”
她想想，好像是这个道理，那自己在跟他争辩什么呢
陶尔梨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愚钝，便不说话了。
盛正见她不动声色，继续在脑中构思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当没事人一样没话找话。
两人一路上，就这样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地过去了。
到了振园高中，两人刚在保安室做好了登记，肩并肩往学校里面走。
袁立云在校门口看见了他们的身影，叫住了两人：“尔梨！是你吧！”
陶尔梨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过头，便看见了一张言笑嫣然的脸。
“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你和小盛，”袁立云做好了登记后，笑嘻嘻地朝两人走来，目光转向盛正，兴奋地挥了挥手打招呼道：“小盛你好啊！”
盛正微笑着，“学姐你也是来看校赛的吗？”
“这么巧，你们也是！本来我还想叫上子丽的，可是她今天工作很忙，来不了”袁立云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股莫名诡异的笑意在脸上展露：“哦——你们该不会是来约会的？”
“不是。”陶尔梨当机立断地否认，挽起袁立云的胳膊一起走，解释道：“有个小学弟邀请我们来的，是咱们美术生学弟。”
“哪个小学弟？”
“等一下去看不就知道了，他说他今天肯定能拿奖，所以邀请我们来观看他的领奖仪式。”
袁立云憋笑：“什么人啊，现在的小孩子这么自信的么？”
陶尔梨指了指身旁的男人：“这位学长给的自信。”
袁立云转头看了眼盛正，话锋突转：“那看来自信也不是空穴来风，小盛都说行，说不定真的能行呢。”
“”陶尔梨换了个话题：“那你是为什么来呢？”
“噢！我是来看外甥的，他也参加比赛了。”
“外甥？”陶尔梨顿了一下：“好像没听你说起过。”
“我大姐远嫁，所以你们可能不知道，是前年我外甥来振园读，才在我那住下了。”
三人一同走进了学校礼堂。
“”陶尔梨看了看小柳，再看看袁立云。
“”袁立云看了看身旁的柳宇，再转头看了看陶尔梨和盛正。
“原来他就是你的外甥。”陶尔梨默了默，“真巧”
袁立云想起刚才的对话，斜了柳宇一眼：“见笑了，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别见怪。”
“原来学长学姐都是小姨的同学啊。”柳宇很惊喜：“果然艺术同门一家亲。”
袁立云轻轻拍了柳宇的头，咬牙切齿地说：“还一家亲，我倒希望你跟成绩能一家亲，天天只知道个艺术艺术，书又不读！”
柳宇揉了揉脑袋，抱怨地看了一眼袁立云：“小姨，这里有我那么多同学，你给点面子行不。”
“还给你面子，你除了去画室，上课就逃，校外打架的事你还干得少，”袁立云扬眉细数柳宇的不是：“你给没给我面子啊，我是你监护人，你出事学校可是找的我，现在是我在振园的声望被你败坏了还差不多。”
陶尔梨和盛正面面相觑，听着两人的对话，想笑又不能笑出来。
柳宇张了嘴又合上，斜睨了身旁一些看热闹的学生一眼，抬手叫停了还准备继续口水输出的袁立云：“小姨！这事以后再说，要宣布比赛结果了，我过去我同学那了。”
转移目光到陶尔梨和盛正身上时，柳宇的声音降了几度，语气柔了：“学长学姐，等会儿要是我上台了你们一定要记得给我鼓掌。”
在看到他们两人点头后，柳宇略有深意地与盛正对了个眼神。
陶尔梨注意到了，但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台上的不知是哪个年级的教导主任，开始在宣布结果前说些无关紧要的漂亮话。
“你看到前排几位坐着的老师了吗，”袁立云贴近陶尔梨，用手指给她看：“左边数第五个是阿尔布雷特·丟勒。”
陶尔梨顺着她指过去的方向看，果然看见了老师。
袁立云感叹道：“那么多年了，老师还是这个装扮，一眼就能在人群中找到他。”
“等会结束后，我们再过去跟老师打个招呼吧。”
陶尔梨问了问身边的人，看见袁立云点了头后，她回头看向盛正，后者与她对视，也点了点头。
忽略了一段激情演讲后，入围的学生们带着自己的作品上台，拿着麦克风的那位终于要开始颁布结果了。
陶尔梨扫了台上一眼，在其中找到了柳宇，他的画作被立放在他身前，画中是一幅有强烈对比性的画面，金黄色的麦田在画中央，远处与两侧却布满金属灰的摩天大厦，麦田中有一抹淡淡的背影，张开着双手抚过麦穗，在麦田中渐行渐远。
画中的麦田是城市里的大路，而那个画中人却沉浸在麦田里，享受般远去。
陶尔梨眼中一亮，不禁向柳宇投去赞许的眼光。
果不其然，柳宇第二个获得优秀奖。台下爆发轰鸣的掌声。
袁立云喜笑颜开，一边鼓掌还一边不饶人地吐槽台上柳宇那神气的样子：“臭小子，得了奖跟中了两千万似的，现在尽情笑吧，以后那个烂成绩考不上美院的话，有你哭的时候。”
陶尔梨：“怎么说也得奖了，替他好好开心就好，小柳这不是才高二吗，还有一年时间可以奋斗呢。”
“哼，看他自己造化吧。”袁立云无奈道：“现在优秀奖可不比咱们那时候的，他们才两个年级参加，得奖率肯定高。好像是因为这几年艺术生录取率低了，前两年开始校方不肯让高三生参加比赛，目的应该是为了让他们艺考后专心上文化课，你看连颁奖仪式都推迟到了高考后。”
陶尔梨恍然大悟，难怪刚才听到的入围作品全是高一高二年级的。
袁立云看着台上，感慨道：“当年要是也能亲眼见证你领奖就好了，可惜当时我们没有在现场。”
“那你们那会儿在干什么？”陶尔梨脑海里只有自己迷迷糊糊上台领奖的记忆，确实不记得袁立云和张子丽在不在现场。
“你领奖那天我们刚好在上指导课啊，咱们画室好多参加比赛的人都没来，剩下没参赛的人还得帮他们带学弟学妹呢。”
袁立云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是阿尔布雷特·丟勒告知我们你得奖的事，画室里大家还都在替你高兴呢，小盛听到后当着大家的面冲出画室去，也不知道去哪了。”
“对啊，小盛，你那时候去哪”说到这里，袁立云转过身，怔住：“咦？人呢？”
陶尔梨也跟着转头，刚刚盛正还在的地方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