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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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尔梨第三次拨通电话,仍然被秒拒,过一会儿,微信来了信息,正是这个号码的主人。
[不方便。]
看着信息,陶尔梨心里放下了一块小碎石,心想:有回复,看来号码的主人还安在……
这个号码是昨天佟力发给她的,说是和她一起负责的设计师的号码,有什么问题就和他联系。陶尔梨很快就加了这个人的微信,与他在微信中寒暄了几句。
陶尔梨想约时间见面讨论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对方便约了今天下午。
聊天就这样草草结束了,连陶尔梨问及他的姓名时,他都没有再回复。
不过既然要见面,那等到见面时再认识也不迟,陶尔梨是这样想的,但此时的她从约定时间开始,等到现在足足有一个小时,也不见对方现身。
她打了电话,嘟声响了几下后就被挂断了;再打,秒拒,直到忍无可忍拨了第三次电话,才得到了对方三个字回复。
想想这货色如此神秘,想来倒是不简单,中途她打了个电话给佟力,想问问究竟是谁,可佟力却因工作忙碌结束了通话,到最后也没说是谁,只告诉她见面了自然会知道。
可问题是也得能见到面啊。
陶尔梨不敢再执着于答案,看着阵势这么大,说不定来的是一位鼎鼎大名的设计师呢。
策划部之所以在公司里地位高,不仅仅因为它是核心部门,也因为坐镇着好几位名震业界的设计师。
雷暨早先叫设暨,是间不入流的设计公司,后来国内顶级大师雷任平投资了这间公司,还成为了公司第一大主力设计师后,才逐渐将其做起来的,而设暨也改名为雷暨,其“雷”正是取自雷任平之名。后来吸引了许多小有名气的人拜师在雷任平门下,现在都成为了公司乃至行业里最具盛名的设计师。
雷任平有了孙辈后,转出了股份,转投家族事业,但他依旧是雷暨不可逾越级别的大师,也还挂名在此,而在他级别之下的人,都已成了主流设计师,是现今雷暨元老级别的人物,连领导阶层的人都要对他们礼让三分。
陶尔梨又翻了一遍此人的微信,头像是张纯黑图片,昵称是yuyu,朋友圈空白。
“玉玉……羽羽……鱼鱼……”陶尔梨念着昵称名,想从中获取什么信息,但似乎根本没有用。
如此神秘莫测,怕别真是个难搞的大人物。
她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凉嗖嗖,想起自己三个“骚扰”电话,要是正好搅扰到谈着大项目的名设计师,那自己简直是罪孽深重。
而此时,这位“名设计师”也确实正在商谈合作中。
盛正挂掉了第三个电话后,迟钝地睨了几眼黑屏的手机,蓦地打开微信,给她发了信息。
他明确约了今天下午,也明知道今天是与品牌商商讨合作的日子,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故意为之。
若是他失约了,他挺想知道她会是什么感受,可惜并没有人能告诉他。
耍这种小伎俩,一向是他最不屑的,可是明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好,他却还神使鬼差地做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懊恼,抬头时,眼前只有几个西装革履,大肚便便的人,正在跟他畅谈着宏远的生意价值观,夸大其词地臆想着重塑品牌后能拿下多少个市场,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听得人直犯困。
盛正倚着靠背,换了个坐姿,思绪已经走远,他在想公司三楼的大会厅里,会不会有一个人在那里傻站着,等着他过去。不过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以现代人的思想,更何况是不断适应着快节奏的商业人士,明知时间就是金钱,而被鸽就是浪费金钱,谁还傻不拉几地等着一个不会出现的人呢。
他低头瞧了眼微信,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复,结束语依旧停留在他留下的三个字中。他能想象到以她的性格,现在应该很生气吧,然后把头一撇踩着高傲的姿态愤然离开。
品牌商激情演讲着,讲到高兴的时候,还大笑了几声,盛正被他的笑声拉回现实,抿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意,彬彬有礼地加入谈话中。
陶尔梨倚靠在木门上,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确认对方不会再过来后,才站直了身,在大门中央环顾了一眼大会厅。
公司三楼除了电梯口,走廊和安全通道外,隔起了一个畅通无阻的大会厅,会厅里仅有一扇木门分隔成南北俩室,里侧朝南的那间有一张巨长的会议桌,多有欧式长桌宴的感觉,一般在非常正式庞大的会议里才会使用;外侧朝北的这间没有放任何桌椅,就是一块宽阔的大房间,而研讨会结束后的招待会便会在这里举行。
既然是业界翘楚纷纷光临的场面,那这场招待会怎么说也要办得比年会还热闹,陶尔梨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就觉得热血澎湃,有了撸袖子努力干的劲头,不过一个眨眼一个睁眼的工夫,再次客观地环视了这片毫无生气的空地一圈,那股劲头瞬间瘪了气。
会场的设计,一般简洁大方即可,要体现其气派又要显得不平庸,创意最为重要,而何为设计,就是将这些创意体现出来,用视觉上的效果去呈现出来。
这么大一场地,她在脑中稍稍描绘了一下,需搭建一个两阶高台,灯光、音响、led电子屏、食物、装饰,摆在哪个位置都要仔细考量几分。
她抓着脑袋冥想了几分钟,只见灵光一闪,她立即往地上一坐,拾起脚边的4开素描本和削得细尖的铅笔,一边观察会场一边轻轻往纸上勾勒出整个会场的室内结构……
……
盛正最终拒绝了品牌商邀约饭局的请求,匆匆赶到公司,搭乘电梯到达了三楼,迈着大长腿,他一步顶两步地走到会厅门口。
会厅大门像是在迎接他一般敞开着,却不见任何人影。
他望穿会厅,目光很快落在素描本上。本子被放在空地中央,页面翻开,旁边陪着一只孤零零的铅笔,笔头已经变钝。
他走了过去,瞄见素描本上的内容,有些迟疑地弯腰捡起,眼珠子上窜下移,视线在画纸上四处游动,要说惊讶他也没表现得多惊讶,只是看着画纸上被照搬下来的会厅里描绘了一场栩栩如生的招待会效果图,不禁让人看入了神。
最原始的几条浅淡结构线还在,后续的辅助线被物品线条掩盖,整体结构完整而敦实,看不出有什么诟病,会场的舞美、桌椅、摆饰以及设备都被安排在了小小一张纸上——桌椅摆置的地方,盛食物盘子的摆放,以及会场精美的装饰物,再细到幕布的款式以及皱褶线条,堪称完美无瑕。
画家的功底确实不凡。
出于好奇心,他翻了翻前面的画作,每一页都很精彩,风景画、人物素描都有,页数右下角处会标注作画日期,短则一个星期,长则几个月画一张画。
他停不住手,总是朝着前一页翻去,还没翻到第一页,身后就来了一个人。
“你在做什么?”陶尔梨手捧着一盒马克笔,走到他面前:“没经过别人的同意就随意翻别人的东西?”
盛正瞧了一眼素描本,并没有显得意外:“珍贵的东西,就不要随便丢在地上,别人捡起来确认一下主人的信息,还反倒被你认成是贼,这是……在碰瓷?”
“碰瓷?”陶尔梨低头一笑,随后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那你也得是瓷啊,我见你身强体壮的,可不像一碰就碎的人。”
盛正:“敢情听这话,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似乎挺糟糕的。”
“不糟糕就怪了,”陶尔梨细数自己见到他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上次无故抓了我的头发,还想借由我的身份上位,这次就窥视我的画作,你究竟图的什么心?”
“等等!”盛正眉头一蹙,偏斜了头以示不解:“什么叫借由你的身份上位?”
“你故意亮明我的身份,还特地为了我的评语来道谢,试问有这么做的必要吗,除非,那次假意道谢是为了实现你的居心叵测。”
“原来上次,你是这么理解我的。”盛正低头,眼神睨到了她捧着马克笔的手尾指侧边沾满了铅笔灰,他目光一沉:“如果我真有这个意思,那又如何?”
陶尔梨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回了你一次了,我说我只对作品不对人,你应该听得懂的。”
“但是,”他停顿了话,踱步往她靠近,直到走到了她的跟前,俯下头靠近她的脸,说话的气息都拍打在她脸上:“很不幸,我不对外事,我只对你。”
不是亲眼所见还真觉得玄乎,有些明明散发着一股危险气息的野狼,将猎物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后,欣赏着猎物的目光竟然弥漫着纯正无邪的澄澈。
第一次遇见这种不可理喻的人,陶尔梨自然也不甘示弱,眼鼓鼓望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放心,你不会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