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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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看着面前表情不断变化的小孙子笑得不能自已，“怎么？在家里还想偷偷学？你这也奇怪，逼你的时候不学，私下里倒是用功。”
“晏儿昨日辛苦了，祖母着人做了何首乌人参鹿茸乳鸽汤，快多喝点。”
萧清晏一时无言，何首乌？人参？鹿茸？真的有这道菜吗？
祖母自创菜式？
自己只是熬了个夜，没有那么虚，不需要这样补。
有种虚叫做你奶奶觉得你虚。
好在世子爷还是晓得些轻重，劝道:“儿知母亲担忧，只是晏儿自幼体质便远超常人，实在不必如此食补。”
老夫人为难地看着那盏汤道:“既是这样，那千年人参岂不是浪费了。”
“不如这样吧，近日木兰围猎川儿统管禁军辛苦了，你把这个喝掉吧。”
萧清晏和世子爷齐齐裂开。
熬了一个夜不至于喝这种东西吧，这可是续命用的！
萧清晏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没有喝。
世子爷面对眼前这盏汤，百般纠结，不喝？太过浪费，喝？上火警告。
萧清晏眼观鼻鼻观心，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况且今日桌上合口的餐食实在太多，少见的居然有醉螺，新鲜螺肉用酒腌制，螺肉细嫩肥美，爽口开胃，萧清晏一口一个，欲罢不能。
萧清晏疯狂嗦螺时世子爷心一横灌下半盏汤。
萧清晏转念想起正值吃蟹的时节，必须要吃一个，侍女拿起蟹八件细心为他剥蟹。
世子爷灌下剩下半盏汤。
萧清晏吃得肚皮溜圆，世子爷喝得满嘴药味。
两人都收获满满，老夫人十分欣慰。
劝道：“既然川儿喜爱这品汤，还有一锅便送到川儿院子吧。”
萧清晏能确定那一瞬间自己在世子爷脸上甚至看到了惊悚这种情绪，世子爷收拾收拾表情，“二弟整日读书辛苦，想来较我更需要这品汤。”
不得不说不愧是父子俩，俩人一致观点：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对没什么人品可言的父子俩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慈铭堂。
萧清晏深切意识到慈铭堂的菜确实是好吃，世子爷一想到二爷要喝完那一锅汤便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兴致正高时，世子爷提议道：“听闻长宁街近日新开了间酒楼，专卖各地民间小吃，十分新奇，不知晏儿可愿同往？”
萧清晏撇撇嘴，直说嘛，不就是没吃饱想再吃一顿却又怕被祖母逮住嘛。
不过卖各地小吃？倒是十分新颖，毕竟这东西一贯被认为难登大雅之堂。
萧清晏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忽然觉得自己还可以往里面塞点东西。
毕竟众所周知，吃小吃有单独的胃。
遂矜持点头，道：“既然父亲有意，晏儿愿同往。”
世子爷看着装模作样的小儿子无言以对。
两人带上竹生悄悄套了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行出侯府。
马车表面颇为朴素内里却是别有洞天，车内放着折叠的小桌椅，茶还是温热的，榻上铺着象牙制成的凉席。
秋老虎正盛，躺在上面实在是惬意极了。
眼见着马车离自己熟悉的区域愈发远了，外面越来越吵闹。
萧清晏悄悄掀开帘子，趴在窗边偷看。
萧清晏作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虽说是锦衣玉食养了这两三年倒也到不了“何不食肉糜”的界况。
窗外小贩卖力叫唤，街市之间人流不断，各种店铺应有尽有，偶尔卖吃食的小摊飘进一丝烟火气。
不愧皇城脚下，自己这大姨夫看着一般，天子治下还是可以的。
等到了长宁街，不愧是京里最著名的夜市，此处没有宵禁，热闹非凡。
萧清晏还看见了几座灯火辉煌的楼阁，设计颇有些雅意，门口立了几个美貌女子迎宾。
人流尤其多些，出入却皆是男子，萧清晏悟了，这地方大抵不太适合普通三岁小孩儿去。
不过自己怎么能算普通三岁小孩呢？
萧清晏把小吃店忘得一干二净。
拉着世子爷直直奔向客流最多的那间去，店铺没有大的匾额，小小的角落刻着“春芳歇”三字。
世子爷未曾留意，随着萧清晏走，后来发现这个路线越发奇怪了起来。
这个店吧，看起来挺受欢迎，却又总透着股不对劲……
世子爷妻管严之名响彻朝野，毫不夸张地说，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故而也没有深思。
父子俩一人心怀鬼胎，一人毫不之情，不知不觉便走进了春芳歇内。
萧清晏十分惊异，此处倒是不同于听闻的一般青楼，进门不见鸨母招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九曲回廊，风情曼妙，颇有些江南风韵。
因此世子爷未能及时止损，反而越走越深。
两人被侍女牵引进了一个小包间，大抵是看有小孩，侍女没有介绍什么多余的服务，像普通酒楼一样出菜单点菜。
不同之处大概就在于格外贵些，服侍的侍女都个顶个的漂亮。
但是不得不说，贵有贵的道理，这里的江南菜同慈铭堂都有的一拼。
两人酒足饭饱，来了一个衣着清凉的女子奏起琵琶，世子爷逐渐明了，表情裂开。
虽说本朝女性地位不低，但着装如此清凉还是有失礼数。
那么合理出现在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呼之欲出！
世子爷侧头看向自己儿子。
萧清晏吃着点心喝着茶，斜躺着欣赏女子奏乐。
活脱脱一副纨绔样。
世子爷突然觉得背心一凉。
完了，儿子要是被自己带坏了，自己估摸是在安平侯府待不下去了。
不行，必须改正！
世子爷当即拉着萧清晏便要出去，萧清晏颇有些恋恋不舍。
世子爷见状更是加快了步伐，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春芳歇形似江南庭院，两人经过院门时听见旁边院子清晰的交谈声。
“我刚去服侍了一对父子，关键是儿子才将将三岁的样子，他爹看起来人模狗样的竟带三岁小儿逛青楼！”
“竟有这种人！可真是开了眼了！我们可不能做这人的生意。”
“当然了，我打发他们吃了顿饭便让人走了。”
一墙之隔，对面讨论的热火朝天，世子爷在这边黑云满面，甚至走路都突然一个趔趄。
世子爷这一辈子被不少人弹劾过荒唐，但从未入心，但此事便是他自己，也觉得真真是荒唐。
尤其是回去该如何向丽娘和老夫人解释，自己怕不是得掉一层皮！
事到如今，大抵最值得庆幸的是没遇上什么熟人吧。
世子爷刚叹了口气，谁知转角便看见左相同一貌美女子举止亲密。
萧清晏目瞪口呆，左相这把年纪……只能说一句老当益壮！
世子爷匆匆掩住萧清晏的视线，打算偷偷过去。
世子爷暗自腹谤，这老匹夫，偷吃还不在屋内偷，竟是在院子边上，当真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