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悄然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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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辆大货车从我家开到了派出所门口。
“兄弟，快上来吧！”
我拉着表舅爷从黑暗里快速钻出来，三下五去二上了车。
“谢谢啊，兄弟！”
我掏出一盒中华烟，撂到了车窗前。
“谢什么啊，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就是你们这大费周章的，场面搞的可是有点儿大。”
“不大不行啊，西庄到处都是书记的眼线，不来点真的，动脑子的，分分钟让他识破然后去北京围追堵截。”
“这回我可是豁出去老命了。小风，你小子可真够厉害的。让你打，还真下的去手。”表舅爷有点儿委屈的意思，切，还嫌我心狠手辣，当初是谁要撞死在公路上？挨我几拳怎么了，总比死好受些。
于是我反驳道：“表舅爷，你说你死都不怕，还怕挨打？咱们干大事，要干就得真干，别跟个娘们似的，事到临头还打怵。”
穿过市区，大货车就驶上了高速。司机点了一根自己的劣质烟，抽了起来。
抽了几口，解了乏，他说道：“我从你家走的时候，他们都说，你俩被派出所拘留了，得关个好几天呢！咋你俩这就出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嘿嘿，我暗自笑了几声，看来老妈事办的不错。这个风放的恰到好处，这样书记就不会怀疑我和表舅爷的行踪了。
“一言难尽啊。反正你就把我们送到北京就行了，别的你不用管。”我跟司机说道，“对了，还不知道兄弟你尊姓大名呢？”
“哦，我叫徐宏，别人都喊我老宏。你叫我老宏就行。”
“那哪行，我比你小挺多岁的，我就叫你宏哥吧。”
“这是我表舅爷。”
“那我就喊你小宏咯。”表舅爷笑着说道。
大货车的驾驶舱就是宽敞，不仅宽敞，视野也很开阔，一眼就可以看到很远。夜里的高速公路上，车如长龙，灯火辉煌。一想到，车子在不断地接近北京，我的心里就别提多畅快了。
“程老板，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差不多我们明天早上就能到北京了。”宏哥估算道。
“那真的挺快的。还是这个时代好啊，飞机火车样样交通便利，想到哪睡一觉就能到了，方便，真方便。就是这人心啊，跟过去没法比。想老毛的时代，那个人心淳朴的，老百姓安安分分，干部也是兢兢业业，哪会掉到钱眼里，就知道害人搞钱。”
“依我看啊，人心根本没变，变得不过是大环境。”我反驳道，“这世上哪个人不是好了还想好，有了还想有。那人当了干部，手里有了权利，有了可乘之机。你让他挡住诱惑，克制住自己的天性，那才是真的难叻。”
“小风，你这么说是啥意思？咋地，还为书记说好话来了？”表舅爷给了我一个冷眼。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说。大环境对人的影响太大，毛时代讲究清贫为荣，那想贪腐的自然就少了很多。现在这个时代，讲究笑贫不笑娼，金钱至上，只要发了财混得好，谁管你钱是怎么来的呢？只会羡慕你有本事。人终究是不能跟时代大势对着干的，大部分不过是顺应潮流，可以说是趋利避害吧。”
“靠，你这个大学生说的有点深奥啊。我们这没读过什么书的，都听不太明白。不过我就知道一点，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宏哥单手掌着方向盘，一边看路，一边时不时地瞟了我几眼。
“宏哥，你咋知道我是大学生？”
“看你那气质吧，文质彬彬的。不过干起架来，还是挺爷们的，是条汉子。”
四个小时后，宏哥把车开进了一个服务区。
这个服务区灯火辉煌，三层大楼前停了好几排车辆，前来休息的司机、旅客熙熙攘攘。
“走，去餐厅吃点儿饭吧！”我提议道。
“算了，还是买几碗泡面泡下吃吧，餐厅可贵了，我可不想花那冤枉钱。”宏哥一点都不想去，生怕花了他的钱。
“贵啥贵，又不是山珍海味。走，我请客！”
“走吧，小宏，程老板有钱，你怕啥子。”表舅爷立马跟了上来。
吃的是快餐，两荤两素，一人三十。
荤菜分别是一块没有味道的鱼和一只卤的发黑的鸭腿，素菜分别是水煮豆腐和水煮大白菜。口感极其难以下咽，但宏哥吃的津津有味。
“虽说不如程老板你家的便宜好吃，但也能管饱肚子不是？”
我笑了笑，把我的那块鱼和鸭腿慷慨无私地送到了宏哥餐盘里。
“慢慢吃，绝对管饱。”
“别理他，他就是天天好吃的吃多了，娇气，娇气的很。”表舅爷看不惯我挑了几筷子的样子，说道，“这样的饭菜，搁五九年你要是能吃到，让你下跪你都愿意。”
“哎呀日子好过了，不能忘本啊。”表舅爷又啰嗦的一句。
我和宏哥都没人理他，让他这个老头独自沉浸在忆苦思甜的回忆中。
“嘟嘟”，手机响了。我掏出来一看，是老妈发来的消息。
“风啊，到哪了？吃饭了没？”
“跟你说件事。你走了，晚上太忙。那谁韩老亮就要闹罢工，说这么忙，工资得涨到八千才干。这人是你请的，你说咋办？”
妈的，这韩老亮也太贪得无厌了吧。在西庄，哪个厨师的工资能有六千，我给到他六千还不是看在李玲玲的面子上，看在他养了三个儿子的份上。现在居然敢乘人之危要挟我，这还了得？
“路上挺好的，挺顺利。现在我们在服务区吃饭呢。”
“你让他给我滚，告诉他我们老程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特别是在这种出了事的当口。”
“儿啊，我也这么想的。我宁愿关门，也不能受这个混球的胁迫。”
“妈，那就关门吧，钱是挣不完的，不在乎那点生意。”
吃完饭，货车又上了路。
怕宏哥会犯困，我一路不停地给他讲笑话，笑得他前仰后合的，好几次差点儿怼了别人的车屁股。
“程老板，你他妈的真是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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