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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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两人终于回到了相遇的小山村。
傍晚的天空红霞满天,偶尔掠过两只大雁归巢,山间的层峦叠嶂层林尽染,一片墨绿色的青山被晚霞染得如烈焰一般,也点燃了两个少年的心。
两人手拉手往村口走去,遇到傍晚纳凉的村民,钱诗诺局促的松开了手,却又被孟云乔一把攥在手心里。
“哟!小诺回来啦!好久没回来啦!”
“这是男朋友吧?真帅气啊!”
“小伙子城里人吧?小诺命真好啊!”
“小诺是咱村最漂亮的,肯定要嫁城里人的!”
......
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钱诗诺觉得两个人像是在游街,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孟云乔却一直微笑的听着,低头凑到她耳边调侃她:“没想到你还是村花啊!”
“滚!”钱诗诺白了他一眼,又不好在邻居面前失态,轻轻的拧了一下他的胳膊。
“哎哟!”孟云乔低呼一声,抱住她挠她痒痒,却被她迅速的跑开了。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来到了家门口,看到母亲正在择菜,外婆正在院子里乘凉。
钱诗诺匆忙收起顽皮的样子,紧张的介绍:“呃妈,这是我同学,孟云乔。”
妈妈抬起头看到孟云乔,一下子愣住了,她恍惚间竟好像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怎么到这里来了?”
“阿姨您好!我叫孟云乔,是诗诺的同桌,车子骑到这没油了,刚好碰到了诗诺。”
唉!这个巧合任谁听起来都不像巧合。钱诗诺像做贼心虚似的,低着头,不敢看妈妈。
这时外婆走了过来,拉着孟云乔的手,温和的笑笑说:“原来是小诺的同桌啊!来来来,别在门口站着了,到屋里坐。”
外婆的慈祥让孟云乔受宠若惊,从小没怎么感受过母爱的他,此刻仿佛有什么触到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搀扶住蹒跚的外婆,缓缓的往屋里走,“外婆,您慢点。”
外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慈祥的笑笑,“嗯,好孩子”。
母亲看着他的背影怔了一会儿,低下头继续择菜。
钱诗诺也想跟着跑进屋里,却被妈妈叫住,“过来帮忙!”。
“哦”,钱诗诺往屋里望了一眼,无奈的跟着母亲择菜。
外婆给孟云乔拿了些干果,又倒了一杯水,温和的说:“山里比不了城里,条件艰苦些,凑合着吃哈~”
“外婆您别忙了!我自己来吧!”孟云乔将水递给外婆,自己又倒了一杯。他端坐着,以为接下来就是政审查户口,祖宗八辈,家庭住址......
没想到外婆只是对他嘘寒问暖,什么也没问。
“山里冷,你穿这些冷不冷啊?”
“山里的吃用简单,是不是不太适应啊?”
“上学累不累啊?马上高考了,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
......
这些寒暄和关怀虽然平时他也常听到,可是今天从这个老人的口里说出来,却这样的真诚和温暖。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吧!钱诗诺的外婆对他来说,也是很亲切的存在。
晚上,钱诗诺把屋子让给了孟云乔,自己和妈妈去睡大床。
钱诗诺的小床上处处都散发着小女孩的味道,粉色的被子,萌萌的布偶,爱豆的照片,以及她小时候可爱的样子......看着这些,孟云乔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就如这几天,他在山里的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一切,都颠覆了他过往的人生。而这一切,皆因遇到了她,命中注定的劫。
正想着,“铛铛铛”,敲门声响起。
“谁啊?”
“小孟,我是外婆。”
孟云乔急忙下床开了门,将外婆迎进屋里。
外婆在椅子上坐下来,温和的说:“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没有,我睡的晚。”
“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小诺,小诺也喜欢你。”
“嗯!”孟云乔现在觉得这个老太太并不像普通的山间村妇,反而优雅从容。
“我这次来,主要是有几句话要叮嘱你。”
“嗯,外婆您说。”
“小诺是个好孩子,从小懂事,要强。她是山里的凤凰,我知道她注定要离开大山。可是她太单纯,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可是人生的路还很长,她这个性子将来是要吃亏的。或许你们将来在一起要面临很多困难,但是我希望你能保护她,善待她!”
“嗯!我会的!”孟云乔看着外婆的眼睛,重重的点头,他知道,他在给她娘家人一个承诺。
“我的时日不多了!肯定是看不到小诺出嫁了!这根毛笔,是她外公留给她的,上面的狼毫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这幅字,算是她的出生证明吧!”
孟云乔接过毛笔,看到卷着毛笔的一张纸上,用毛笔写着一个“诺”字。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却被保存的很好。
“你气宇轩昂,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希望你能保护好她吧!”说完这话,外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面露担忧。
“外婆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她!”接过了这个“承诺”,他知道他一生都不能放开她的手了!
第二天清晨,妈妈早早就将诗诺叫了起来,要带她坐班车回城里。却被外婆拦住了。
“让她自己先回去吧!你再多陪我几天。”
“妈,小诺马上就要高考了!”
“她自己知道用功,不用你管的。再说你就算回去又能照顾她多少?一天天忙忙叨叨的!小孟,你带小诺先回去吧!早点走,别迟到了!”
“那你回去就去住校吧!下周我回去了去接你。”
“哦,好!妈妈再见,外婆再见!”
钱诗诺戴上头盔,向妈妈和外婆挥了挥手,和孟云乔绝尘而去。
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方心雨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开。
“妈,你干吗故意给他们制造机会啊?”
“心雨,小诺长大了,你该放手了!”
“妈,他们两个不合适。”
“心雨,妈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不是所有的城里人都是坏人。”
方心雨神色黯淡下来,她只是不希望小诺走自己的老路。她更希望小诺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真心对她好的人。而她更希望这个人是龙剑。
而对于这对年轻人来说,现在却是最幸福的时刻。虽然赶着回学校,但是孟云乔却把车开的很慢。从前的他,只要跨上这辆车,就是飙车的速度。而今天,他想让时间慢些走。他流连这山间的美好,留恋这身后的人。他也第一次知道:因为心中有了牵挂,才会在意生命的安全。他想让自己和诗诺都平平安安,因为他已经承诺了要呵护她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