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拉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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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越来越沉闷，就像今天的天气，是雷暴雨的前奏。
徐嘉曦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要面对终极的话题，何思璇不是好糊弄的人，她已经给了自己足够的耐心。可是每每想到这一点，徐嘉曦就更难受了，因为每一次交流他都能感觉到何思璇的耐心正在一点点的走到尽头。如果继续拖延下去，何思璇就要不耐烦了。
何思璇也没有催促，只是一直在观察徐嘉曦，她不明白徐嘉曦是修了几世的“定心禅”才有这么好的定力，明明是个大少爷却没什么脾气，才华横溢但没有架子，看起来与谁都能处得来，何思璇很难想象出徐嘉曦心高气高的那一面。
但是，何思璇明白，徐嘉曦只是在自己面前收敛了一切，这才显得心平气和，真正的徐嘉曦虽然容易相处，但绝不不是容易接近的人。
何思璇看着徐嘉曦，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哪怕是一次短暂的眨眼，而从徐嘉曦细微的表情变化中，何思璇已经收获了大量的信息。
徐嘉曦的脑袋在快速地转动着，他感觉到手心里全是汗，嗓子有些干痒，尽管不是很想面对，但他明白自己必须得发声：“阿璇，你一定要去吗？”
“哈斯塔教授所代表的意义，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徐嘉曦的问题完全在何思璇的预料当中，她的回答言简意赅：“如果这个机会是给你的，你会拒绝吗？”
“会”这个字卡在徐嘉曦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所以，我为什么要放弃？”
徐嘉曦无法回答何思璇的这个问题，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劝说何思璇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因为神明不会时时刻刻都垂怜同一个人，错过了这一次，下一次未必会有更好的机会。而且，谁又愿意将青春蹉跎呢？
“你一定要拿到博士学位吗？”徐嘉曦有一次问出了一个艰难的问题。
“当然。”何思璇看着徐嘉曦，脸上没有表情：“否则，我深造的意义在哪里？虽然有很多人都认为我是在痴心妄想，连我的父母都觉得我在做梦，但他们错了，我会证明他们都错了。”
“这个博士学位对你而言是必要的吗？”问出两个艰难的问题之后，徐嘉曦总算是有勇气把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了，但他选择了问问题的方式，这至少能获得一点缓冲，不会一下子就把何思璇给激怒。
何思璇看着徐嘉曦：“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博士学位，在国外和国内深造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已经是何思璇不知第几十次听到的话了，每一个来劝说她放弃出国深造的人都是相同的一句话，一模一样，毫无新意，让何思璇气得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何思璇忍不住在心里暗讽：如果我说真话，你们会信吗？还是认为我已经疯了？
除了裴亦，谁会相信哈斯塔教授是神明的化身呢？
如果自己说了实话，其他人只会把这当作是神经病人的谵妄，何思璇并不想要在精神病院里度过下半辈子，她没有疯。
“钟非铭教授在国际上也是享誉一流的大学者。”徐嘉曦继续说道：“继续跟着他不好吗？即使你感兴趣的是经济学，想要转到经济学方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样的话，何思璇也听过很多遍了。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何思璇都只想挂电话，图一个耳朵的清净。
何思璇说道：“你也认为我感兴趣的是学科？”
徐嘉曦皱起了眉头，他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何思璇的下文。
“让我在乎的是哈斯塔教授，而不是他教授的学科。”何思璇没有对其他人做解释，但徐嘉曦毕竟是不同的：“让我下定决心的也是人。”
“我承认哈斯塔教授的确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学者，但他未必是适合你的导师。”徐嘉曦说道：“阿璇，我不希望你的一腔热血最后却失望至极。”
“你的理由可真高尚。”何思璇出言讽刺。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你说过团队里的丽塔，她调查过哈斯塔教授。”徐嘉曦说道：“你知道吗，哈斯塔教授有一个叫做塞西莉亚的情人，十年前死了。”
“然后呢？”
“丽塔发现塞西莉亚的死亡与哈斯塔教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何思璇勾起了嘴角，但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哦，她可真聪明啊，证据呢？”
徐嘉曦有些难以启齿：“没有证据。”
“所以，凭借一个毫无根据的推理，就可以给一个人定罪吗？”何思璇说道：“我知道塞西莉亚这个人，她是自然死亡。”
“可是她疯了！”徐嘉曦强调。
“触怒神明的人，当然会疯。”何思璇说道：“人不应该贪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应该捆绑别人的思想，非要别人以自己的思想为行动的旨意，如果你们真的认真调查过塞西莉亚这个人，就会发现她的死亡，全是咎由自取。”
徐嘉曦是一个无神论者，他认为何思璇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稽之谈，可是何思璇是一个有神论者，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站在世界上存在神明的角度出发。
徐嘉曦不想在这件事上与何思璇起冲突，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何思璇的信仰，那只会把何思璇推得更远。
只是他也没有料到，何思璇竟然这么了解塞西莉亚的事情，这有点让徐嘉曦惊到了：“你去了解过她？”
“我向钟非铭教授打听过塞西莉亚的事情，裴亦也知道她，有她的相关资料和报道。”何思璇说道：“与其拿道听途说的东西来吓唬我，不如亲自调查了再下结论。”
但徐嘉曦依然坚持：“丽塔不会错的。”
“哦，是这样吗？”何思璇问道：“她代表了神的旨意，还是法官的审判，你说过，你们的结论并没有证据的支持，而我调查的结果有认证和物证的支持，即使这样，你也认为丽塔说的就是真相吗？”
徐嘉曦被何思璇的质问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放低了姿态轻声说道：“阿璇，我担心你。”
“是吗？”何思璇说道：“说到底，你们都只是不想我出国而已，你们每一个人口口声声都在说为我好，可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
何思璇看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丽塔那样的成就，因为我不够天才，不够有手段，也不够有资源，所以与其折腾，不如认命？”
徐嘉曦低下了头，没有说话，何思璇戳破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让徐嘉曦无法抬起头来，他知道自己让何思璇伤心了。
足足沉默了三分钟，徐嘉曦才说道：“……阿璇，对不起。”
洞察出别人真实的想法，然后把伤心留给自己这种事情何思璇已经非常习惯了，她从上辈子就常常被人看轻，这辈子还继续被人看轻，而且还是被自己愿意去相信的人看轻。何思璇发现，有的事情就是宿命，怎么也逃不开。
“看来，我们的谈话是不可能有一个结果了。”何思璇冷静的站了起来，虽然徐嘉曦的态度是所有人里最温和的一个，但也改变不了他思想中心的本质：“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阿璇！”听见何思璇的话，徐嘉曦一下子就慌了，他立刻站了起来。
可是何思璇根本就没有回头，结账走人，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徐嘉曦不听地打何思璇的电话，可是在五、六次之后，他得到的回答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
意识到何思璇把自己拉黑了，徐嘉曦心底一片冰凉，这一次，他真的把何思璇给激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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