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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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老朋友见面，总是会有秉烛夜谈的乐趣，哪怕是年纪一大把的哈斯塔与钟非铭两个教授也不例外。
当初，钟非铭教授是在留洋的时候认识了才华横溢又幽默风趣的哈斯塔教授，这么多年来，哈斯塔教室一直醉心于学术，甚至没有组建自己的家庭。只有这点，在钟非铭教授看来非常的不可思议。
“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哈斯塔教授在面对老朋友的询问时乐呵呵的表示：“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钟非铭教授摇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当年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和塞西莉亚会走到一起。”
“塞西莉亚吗？”哈斯塔教授端着茶杯，仔细地品尝了一口钟非铭教授的珍藏茶叶，嘴角的笑容不变：“的确很可惜。”
他们说的塞西莉亚，在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怀缅了一番已经去世的老朋友，钟非铭教授和哈斯塔教授都聊起了自己的学生。钟非铭教授也没有拐弯抹角，他习惯于对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有一说一：“你觉得我的这几个学生怎么样？”
哈斯塔教授放下了茶杯，说道：“有能力，也有野心，都是不错的好苗子。”
钟非铭教授进一步询问：“你更看好谁呢？”
哈斯塔教授坐在单独的扶手椅里，微笑着看向钟非铭教授：“你想向我推荐你的哪个学生？”
“哈哈。”钟非铭教授笑了一声说道：“当然是越多越好，作为导师，我只希望他们未来的道路能比我当年走得顺利，如果能得到你的提携，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是吗？”哈斯塔教授说道：“他们未必受得了我。”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钟非铭教授说道：“我手里还有几个硕士研究生，如果他们打算申请国外的名校，我希望能请您帮帮忙，至少帮他们写一封推荐信。”
“可以。”哈斯塔教授没有拒绝钟非铭教授的要求，然后又说道：“你知道我最看好你的哪个学生吗？”
“是何思璇吧？”钟非铭教授自认非常的了解自己的老朋友：“因为她读完了你的著作？对你比其他学生更了解？还是因为你们都是有神论者？”
“哈斯塔教授说道：“我说的是个性，在你的所有学生中，她看起来或许平平无奇，十分平淡，但我可以跟你打赌，她才是你的学生中狠劲最足的那个小孩。”
“那你要收徒弟吗？”钟非铭教授没有放弃为自己的学生寻找好的机会：“何思璇对未来十分的迷茫，既然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不如跟着你看看新的领域，或许能让她找到未来的方向。”
“怎么不让她继续读你的博士？”哈斯塔教授问。
“她又没有当一个法学教授的打算，而且，在燕大呆了五年，我想她差不多也呆腻了。既然有机会，何不让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钟非铭教授老神在在：“当年我对未来感到十分茫然的时候，我的恩师也给了我一个出国的机会，他说过，一潭死水的生活会磨平一个人的锐气。我想，何思璇需要一个发现真实自我的契机。”
哈斯塔教授呵呵一笑：“既然是你的请托，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是，你不怕她乐不思蜀再也不回来了吗？”
“她不是那样的人。”钟非铭教授说得十分自信：“我相信她。”
“但愿你为她考虑的这条路不是错的。”
“在我所有的学生里面，只有她的家庭条件最普通。除了她的哥哥偶尔能给她指点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靠着她自己摸索出来的。”钟非铭教授叹息道：“她是一个好孩子，我希望她能少走一些弯路，毕竟走弯路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所以，在哈斯塔教授一行到燕大访问的日子里，何思璇就变成了裴亦的导游。不过，何思璇这个导游十分的不负责任，只是简单的介绍了学校里的知名建筑，知名食堂和知名图书馆三大部件，至于其他的东西，她直接了当的对裴亦说：“你到图书馆下一封电子导览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这就是华夏的待客之道吗？”裴亦有些无语，何思璇实在是太敷衍了。
“我都已经请你吃饭了你还想怎样？”对于朋友，何思璇还算是比较有耐心，愿意多啰嗦两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每天都很忙。”
“我看出来你一点也不适合做导游，也不适合开旅行社。”裴亦也非常的不客气。
“方正我的理想里没有这两个选项，适不适合我无所谓。”
坐在食堂里，裴亦看着已经吃好了的何思璇忽然开口说道：“你知道徐嘉曦在m国做什么吗？”
何思璇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裴亦提到徐嘉曦，神经紧绷了起来，沉思了片刻，他对裴亦说道：“比起关心徐嘉曦，你更应该关心自己的合伙人不是吗？”
“徐嘉曦是你的男朋友，难道你对他的事业真的半点都不好奇？”
“我更好奇你和尤金·毕维斯的真实关心。”何思璇的目光十分锐利，如同捕捉猎物的苍鹰，她看着裴亦十分坦诚的说道：“我不明白，你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才会让你不怀丝毫戒心的签下那样一份可怕的合同，更不明白你们是怎样的关系，才让你又想在计划的报复中放他一马。”
裴亦放心了筷子，喝了一口茶水，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陷入了沉思当中，在光晕的照耀下，他苍白的脸颊流露出几分挣扎的意味。
何思璇没有催促，安静的等待。
好半天之后，她才听到裴亦的询问：“你认为我们是怎样的关系？”
“我不知道，不过，网上最离谱的猜测是，你们是情侣。”何思璇看向裴亦：“你们是吗？”
裴亦笑了：“友人、情人、敌人、恩人、仇人，你觉得我与他是哪种关系，我们就是哪种关系。”
何思璇看了裴亦一眼：“你认为我是个喜欢猜谜的人吗？我对别人的生活没兴趣。”
“这就是你对徐嘉曦的事业漠不关心的原因吗？”裴亦叹息一声：“他真可怜。”
“不要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去，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何思璇说道：“你与尤金·毕维斯是什么关系，让你对他如此仁慈，辜负了你的网名的意义？如果不清楚你是如何看待他的，要我怎样帮你？”
“你总是想要掌握了所有的信息才肯行动。”裴亦有些感慨，但又立刻恢复了那副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的寡淡模样：“你就不怕你收集到的信息里有诈吗？”
何思璇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大脑：“你认为呢？”
“是了。”看到何思璇的动作，裴亦笑了一声：“你是哈斯塔教授看重的人，他当然对你与众不同，给你的东西也无比珍贵，那么多的知识，不好消化吧？”
“总比被人当成笨蛋愚弄强。”说到这句话，何思璇又想起了从前，当她步入社会的时候，就坐上了只会往谷底滑动的独轮车，在滑到最低点的时候，被人赶下车——被她的准嫂子，一个在她看来是外人的人赶了出来。可是事实告诉何思璇，在那个家中，孤立无援的她才是真正的外人。
“那么多的知识塞在脑袋里却用不上，你都不会头痛吗？”裴亦又问。
“你依然在逃避我的问题。”何思璇还是不打算让裴亦逃避问题：“你希望我与你联手，就要足够的诚恳，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
裴亦说道：“如果我们是情侣，只会让我更受伤。如果我们不是情侣，则会让我感觉自己更愚蠢了。”说完这句话，裴亦又看向何思璇：“你会因为我喜欢过一个男人讨厌我吗？”
“你伤害别人了吗？”何思璇问。
“没有。”这句话，裴亦问心无愧。
“你做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事情吗？”何思璇继续问。
“没有。”
何思璇看着裴亦：“将来的你，会做那些事情吗？”
裴亦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笑了：“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何思璇看着他：“因为你已经绝对再也不爱任何人了，对吧？”
“是的。”裴亦回答：“因为爱这种东西，根本毫无意义。”
虽然早就料到裴亦的答案一定是这个，但是在听到裴亦亲口承认时，何思璇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在她刚刚重生的那几年，她也与裴亦抱有同样的想法，但是，不同的人生际遇让她遇见了不同的人，遇见了更好的人让何思璇慢慢改变了想法——爱那些值得爱的人，忽略那些不值得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