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潜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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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很快降临，可夜里的莱特市区并没有如尹夜所预料的一样变得沉寂，反而由于游客们的存在变得比白日更加喧嚣，连哨卡负责执勤的安保人员也换了一班，新来的这些人看上去精神饱满，检查时的严格程度比起白天有过之无不及。

就在尹夜思考潜入方法时，他藏在上衣暗兜里的联络器震动起来。看来凯瑞尔有些等不住了。

接通通讯，对面传来二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三次指甲盖轻敲联络器的声音，代表询问情况是否允许交流，如果可以，被询问的一方就可以说话了，如果不行，或者敲回去三次，或者干脆不出声。在被联络方说话以前，主动联络者不可以发出其他声音。

“我这边还在想办法和叁海会面，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凯瑞尔？”尹夜找了栋不起眼的小楼顶部压低声音问道。

“我没什么情况，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你可能遇到麻烦了。介绍下你那边的情况，我看看我这边能不能给你提供一些有效的帮助。”凯瑞尔的回复也很干脆，和一向专心任务，深居简出的尹夜相比，她对于莱特市区的弯弯绕显然更加了解。

尹夜简单介绍了城里目前哨卡遍布且灯火通明的情况，尽管他也清楚凯瑞尔庞大的信息储备，但坦白讲他并抱太大希望。一来是凯瑞尔身边目前没有任何电子信息设备和纸质资料，很难有效调动信息资源，二来是既然泰兰夫妇布下如此天罗地网，那恐怕几乎不会留下什么突破口。

“明白了。我这边有两个解决方案，听着。你现在的位置是边城炒面铺没错吧？第一个方法，走下水道。边城下水通路站点离你的位置不远，也不用跨区域，你下去以后几乎可以到城里的任何地方。”凯瑞尔的回答让尹夜有些意外，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义体似乎也不只有战斗类的。

“不行，”尹夜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可以看到下水通路站点附近情况的楼顶，这里居然也设置了哨卡，守备的人员配备了及时通讯器不说，手里拿着的赫然是政府军最新配发的主战步枪，“我必须要说电影小说里走下水道绕出检查点的桥段似乎太多了。泰兰显然防了一手，这里不仅有安检点，配备的人员甚至直接荷枪实弹，第二个方案呢？”

“拜火教你听说过吧？莱特市区乃至整个荒漠地区都有大量教徒基础的大型宗教。政教分离是新一届政府上台时吸引宗教界选票的选举策略，因此不出意外的话。泰兰他们应该无权在教堂安排哨卡，而你的位置不远处刚好就有拜火教在城西最大的教堂，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下水站点十字路口右转两三百米处。”凯瑞尔在电话那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条例清晰，思维沉稳，让尹夜不得不服。

尹夜按照凯瑞尔的指引成功找到了教堂，门前果然什么哨卡都没有，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群众。“我到教堂了，真的没有哨卡。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的目的是至少进入主城区，教堂的确没有什么哨卡，但我进去之后又能怎么样呢？烧香拜佛祈祷拜火教的真神把我传送到叁海大人面前吗？”尹夜其实知道教堂里一定有什么玄机，但此时此刻的好心情就是驱使他想跟凯瑞尔开个玩笑。

“我能给你指出来的还能是死路吗？想独自在你们罂粟帮统治下的莱特市区做情报工作，不打点安置些后路是没办法活太久的。在搜集到拜火教堂是罂粟帮势力外的‘净土’后我就到城区内关键节点的教堂里都踩了点，发现这些教堂无一例外都有后门。你可以凭借它们的连通轻而易举的到城区的任何地方。”

凯瑞尔的回答让尹夜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但生性一向谨慎的他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会不会是泰兰手下的新罂粟帮的阴谋？他们连下水通路站点这种地方都注意到了，难道会让我们从教堂大摇大摆走进去？这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你的担心就是你要的问题的答案。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政教分离的渊源和拜火教堂的位置。正是因为你们罂粟帮内部除了最高级的头目外跟拜火教完全不打交道，所以泰兰根本就没有防范的必要。毕竟在她眼里你在明处我在暗处，即便她想到了你有可能有我这样的外部势力帮助。也不可能为了这种可能性极低的猜测就去做很可能会影响他们和拜火教关系的举动，这反而对他们的统治威胁性更大。”凯瑞尔进入了状态，那个在他身边时还不那么出彩的女人在通话器里才真正迸发出独自潜伏莱特市区一年的王牌间谍风采。

“的确，我明白了。事不宜迟，我即刻潜入面见叁海大人。在我主动联络前你就在城外等我消息。”说完尹夜也不等凯瑞尔回复便掐掉联络摸下了阁楼向教堂走去。

拜火教是在莱特市区乃至整个荒漠废土地区最受推崇的宗教，它的教义和文化以及渗透进了荒漠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连如今在莱特市区畅销至极的黄啤酒也是经过拜火教改良的。而它与其他一般意义上宗教截然不同的“恩怨分明，快意恩仇”教义，也早就了荒漠地区剽悍粗犷的民风。这一点它的从它的教堂建筑风格上也可见一斑，沙漠地区常见的圆顶建筑却配上了火红的外墙面，教堂内壁上则绘满了以火兽为原型创造的龙首狮身神兽壁画，彰显着拜火教的力量与强大。尹夜走在其中，也不忘观察在教堂厅内或祷告或和群众传教的拜火教徒，他惊讶地发现，即使是最普通的拜火教徒，体内都蕴含着时轮之力的气息。要知道，依赖义体等外力战斗的强者如凯瑞尔，都没能摸到开启时轮能量的门槛，而在他一直没太了解的拜火教内，居然连普通的教徒都能使用这股力量，也难怪沙塔尔泰兰夫妇掌控下的罂粟帮不想和拜火教起什么冲突。

教堂的结构相对简单，穿过走廊后就是巨大的大厅，中间立着拜火教的圣主雕像以供教众瞻仰供奉，两侧则是历任教主的雕像和香火台，后方是五道大门，中间的似乎就是可以进入市区的出口，两侧的四扇门关着，似乎是拜火教徒们的房间。而这些房间的主人——拜火教的教徒们此时就分散在大厅里，耐心地传达向每一位走进教堂的游客传授他们心中最伟大的拜火教义。

尹夜自然也逃不过教士的传教，一位身形魁梧的教徒走到他身边搭讪道，“留步先生。我能感受到你体内强大的力量，却感受不到你那颗坚毅的心。你我都是习武之人，我曾经也同你一般，因为心理的脆弱失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和最珍视的人呢。我从来没有主动向别人说过这么多话，但看见你我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先生。我认为你不会失望的。”

这教徒一身腱子肉，教袍随意地披在身上，露出他壮硕强健的胸膛，魁梧的身躯靠过来却无声而迅捷，如果不是在教堂里，尹夜恐怕就会直接躬身进入战斗姿态了。他说的话也令尹夜震惊不已，这拜火教当真是卧虎藏龙，随便一个教士传教说出来的这番话都能让人心里听了一咯噔。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但今天我还要去市里热闹热闹，方便知道一下师傅的名号吗，改日我一定再来拜访。”尹夜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问一问这位壮汉教徒的名字，但这拜火教今天是真的没时间入。

“我的名字叫凌铎。拜火教内没有什么名号，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正名行于世间，传播拜火教的神圣教义。既然今天先生不方便那凌铎自然也不会麻烦先生。”凌铎倒也爽利，见尹夜并无入教之意也不再阻挠，退步给尹夜让开路来。举手投足间让尹夜对拜火教都凭空多生出些许好感。

尹夜微微颔首便快步向出口的方向走去，习武之人之间的默契减少了语言的交流，却并没有减少沟通的深度，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尹夜很舒服。不过就在他走出大门的一刹，凌铎又追了上来，他递给尹夜一张画着奇怪符号的符纸道，“前路多艰，愿圣火指引先生前行，这份薄礼就当你我缘分的见证。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给完东西说完话，凌铎再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也不等尹夜的回应便头也不回地回到了他最开始站着的位置，等待着下一位与他“有缘”的客人的到来，仿佛之前和尹夜的互动都不曾存在过。尹夜看着手里的符纸，火红的底色配上烫金的符印让符纸看起来就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要在短时间内研究清楚这东西到底怎么使用恐怕是很难的，这时候再走回去找凌铎问这东西的使用方式显然也有点奇怪，尹夜并不想在这个小插曲上浪费太多时间，同时他却也愿意相信凌铎的为人，这符纸绝对不会是害他的东西。想到这里，尹夜就把符纸叠好放在了上衣的内袋里继续向叁海所在的据点前进。

接下来的路就好走多了，尹夜本来还担心潜入市区内的哨卡依然会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没想到市区内的拜火教堂依然不少，而且它们独特显眼的外表又让人很难不发现，依靠教堂的帮助，他很快就抵达了叁海秘密联络点所在的街道——日落街。

日落街是莱特市区最独特的一条街道，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如同一般大城市市中心的城中村一样的存在。这里落后破败却人流量极大，鱼龙混杂，多方势力混杂于此，市中心昂贵至极的地价和其中一些不可告人的内幕又让政府无法下定决心拆掉这条和市中心格格不入的大街。尹夜到之前就大致猜到，尽管此次沙塔尔泰兰夫妇搞出的所谓“大型旅游庆典活动”声势浩大，但日落街这种糟烂到极点的地方他们恐怕还不会来。

实际情况也和尹夜预料的差不多，没有活动，也没有哨卡。日落街一切如常，还是和以前一样肮脏恶心。他一开始一度也疑惑过气质清幽脱俗的叁海大人为什么要被秘密联络点设在这种鬼地方，可后来无数次的事实都证明，这个地方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