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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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要不是老大收留，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江星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老大虽然嘴上说是因为我和他一样姓江，才勉为其难收我做小弟，可是我心里明白，老大是人好。”

许清徽越听越沉默，看着强装平静的江星，她心中一股无名的悲伤与愤怒滋生。此前她仅知清川知府庸碌无为，却不想竟如此放任属下，草菅人命。更可笑的是，庇护百姓的居然是人人喊打的山贼，这是什么道理。

她此次出行本就是乔装，没带什么东西，头上唯一一根值钱点的簪子也已经在途中跑丢了，她搜遍了全身，只找到了系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她及笈时，祖父送她的礼物，材质特殊。暗夜里项链上的宝石会发光，像星辰被锁进了其中。许清徽喜欢得不得了，还曾拿到伙伴们面前炫耀。不过白天表面上看，那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没什么特别的，因为这个，许清徽还曾被一些小伙伴质疑和嘲笑了很久。

许清徽将其从脖子上摘下，拇指轻轻摩擦那块内蕴星辰的宝石。因长期随身佩戴，宝石表面已变得十分温润，看上去更像一块普通的破石头了。

她将项链塞给江星。

“这颗石头材质特别，可以拿到镇上去当了，换几个钱，用来好好照顾伯母和妹妹。若愿意的话，也可以拿着它去镇上的青阳书院，书院的人看见了这个自会妥善安置你们，想读书或是做其他营生都可以。”

江星吃惊，正欲拒绝，只听许清徽接着说到：

“你先前是被我打晕的，也正是因为我才害得你险些失去性命。所以救你是应当的，算不得什么恩。”

“这算是一点补偿了。”

江星一脸震惊，恩人突然变仇人？他脑子有点没转过来。

但是一码归一码，东西不能收就是不能收。他推辞不接受，却被许清徽三言两语劝了回来，几个回合结束，最后项链被他晕乎乎地揣进了怀里，他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被说服的。

沈怀川淡然地看着，置身事外。许清徽感觉，好像只要与此人无关之事，他永远是一副冷淡的样子，神游天外。

“前面就是贺老大的寨子了。”江星在一个路口止住，“我就不过去了。”江星所在的寨子和此处贺善为老大的寨子向来关系紧张，此次江星没能及时向贺老大报信，更不敢同贺善等人碰面了。

江星指明道路后转身跑走了，剩许清徽与沈怀川面面相觑。

沈怀川脸色冷漠，一言不发，拔腿就朝寨子走去。许清徽沉默了两秒，也跟了上去。不知晓这位“金少爷”为什么要去山贼窝，但必有他自己的目的。不了解山贼情况，甚至不清楚此地地势，贸然行动过于危险。这种情况下，要么想办法继续混作山贼，要么装作“金元宝”手下，接下来与山贼接触才更安全。她斟酌了一下词汇，开始与旁边的“金少爷”商量。

“金公子，您看咱们在此相遇也算有缘，从您方才出手相救，便知您定是一位侠肝义胆、古热心肠的侠士。”

“此前遭山洪之灾确是我之过，故此我想确认大家受山洪影响情况，若有万一，事后定当尽力弥补。”

“只是您亦知晓，山贼并非好相与之辈。不知是否可让我暂时冒做您的随从？”

许清徽客气地与沈怀川商量，然而沈怀川不置可否，只当许清徽是空气。

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房屋的轮廓，看来终于快到了。许清徽吐出一口浊气，幸好此前她有注重锻炼身体，否则今天这一波跋涉，未见她可以撑得下来。

突然左侧传来一声大喝：

“站住！”

树枝摇动跳下来两个山贼——

“你们中可有人是金元宝？”

许清徽被吓了一跳，意识到已经进入山贼的地盘了，诸事需更加小心。

只见沈怀川回应：“我是。”

俩山贼大喜，一山贼立刻转身跑回去报信，另一山贼迎了上来。

许清徽本以为山贼会发难，未曾想却如此热切，一时令许清徽不知所措。当然，她知晓这份热情是给身侧的“金少爷”，而非自己。

“可算找着您了！”山贼拉上沈怀川就往寨子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