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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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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燃杵在门外, 听着医生宣布死亡时间, 他用两只手捂住脸搓了两下,让自己从压抑沉重的境地里出来。

新生和死亡结合在一起,就是医院。

往前走了几步,高燃的身形猛地一滞,他掉头快速跑回去。

病房除了医生护士, 就只有离世的病人, 没有那个人。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对!

高燃大力捏了捏手指, 从护士按响警报,到医生赶来急救, 再到宣布死亡, 这期间也就一两分钟,没有人走出过病房。

高燃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大口大口喘息, 满脸惊恐万分。

有个猜测在心里狂野生长,速度可怕, 势不可挡。

不是鬼,也不是双胞胎兄弟, 他刚才看到的是那个病人的灵魂。

那是一种自我谴责。

病人在骂自己,不要再自私下去了, 死吧, 这是为妻子跟儿女做的最后一件事。

悲哀,又很痛苦。

可是我为什么会看到病人的灵魂,听到那番话?

头疼来的太过蹊跷, 总不至于来医院,就是老天爷要他看到那一幕吧?

高燃一个激灵,狠狠地打了个哆嗦,他青白着脸想,这里面的因果顺序有点儿模糊不清。

是他的能力提升了或是有变动,可以看到灵魂,还是另一方想让他看到,所以他才能看到?

就像蒋翔家那个烧饭的阿姨。

她是来跟他道歉的,他才能看得见她?

高燃无意识的啃嘴角。

假设,现在就假设那个病人的灵魂想要自己目睹病床前的那一幕,目的呢?是什么?

曹狐狸说过,小北哥也说过,每个人做每件事,背后都会有一个目的。

高燃的思绪被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他看到一个女人从走廊一头跌跌撞撞的跑来,直奔这间病房,就靠边站,给对方腾出位置。

女人冲进病房里,她哭着喊着,泣不成声。

高燃听见医生跟女人解释,说病人本来还能撑一到两个月,可是他的氧气罩被拿掉了,应该是他自己拿的。

女人哭的更厉害,消瘦的身子大幅度颤动。

凄厉的哭声被绝望一搅,呈现出令人窒息的悲凉,从床前蔓延至整间病房,而后从里面冲出来,疯狂涌向走廊。

高燃的腿肚子软,有些脱力,他的鼻子酸酸的。

封北办好手续赶回病房,现床上没人,他的心头一跳,慌忙出去寻找,在另一头找到了人。

高燃擦擦眼睛,对跑到他面前的男人说,“我已经不疼了。”

封北看着少年微红的眼睛,他克制着暴涨的情绪,嗓音压到极低,近似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在来医院的路上是什么样子?”

高燃说知道,“疼起来会半死不活,不疼了,就没有什么感觉。”

少年说的轻松,封北心里堵得慌,气息越来越粗重,眼底的猩红也在不断加深。

高燃反过来安慰男人,“小北哥,没事儿的。”

封北阖了阖眼皮,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倒是想得开。”

高燃笑了笑,“我也没有办法啊。”

封北的身子剧烈一震。

高燃被拽回病房,摁到床上,紧接着就进来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中年人把听诊器放在高燃胸口,和蔼可亲,“头已经不疼了是吗?”

高燃嗯道,“不疼了。”

中年人直起腰,“晚上早点睡。”

高燃闻言就从床上坐起来,准备走人。

封北厉声道,“躺着。”

高燃没照做,他满脸疑惑,“不回去?”

封北没回答,直接上前给少年拉好被子,他侧头,绷着脸说,“齐主任,怎么样?”

齐主任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封北将少年白天在XX医院的病历本跟相关检查报告都拿给齐主任看,包括县医院的检查报告。

他的烟瘾犯了,喉咙干,坐立不安。

十几秒后,封北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紧张,担忧,焦躁,恐慌,后怕等情绪根本就压制不住,他冷静不下来,索性任其展。

齐主任把ct片子放下来,跟其他报告一起整理整理,“从这些检查结果来看,他一切正常。”

封北的眼底漆黑,“一切正常?他都疼的不成人样了,你跟我说一切正常?”

齐主任不快不慢的说,“封队长,你们当刑警的靠证据说话,我们是靠检查报告。”

封北脑壳疼,他坐到椅子上,手撑着额头,不语。

齐主任喝口凉透的浓茶,“ 头疼的病因细分多种,偏头痛,三叉神经痛。”

他放下茶杯,继续说,“还有血管神经性头痛,颈椎方面的问题,脑血管病,就连鼻窦炎,感冒都是引的原因之一,找不到病因,无法做出选择性的治疗方案,贸然吃药对病情有弊无利。”

封北说,“去年八月,他有一次头疼,只持续了一分钟左右,疼的时候站不住,整个人都痉挛了,一分钟结束后他跟没事人似的,十月份又疼,还是差不多只有一分钟……”

他将见过的几次都说了出来。

听完封北的描述,齐主任只给了四个字,“闻所未闻。”

封北啪嗒按着打火机,眉头紧锁。

齐主任沉吟片刻,“会不会是心理上的?”

封北眉间的皱痕深刻下去。

齐主任说,“现在不疼了,又查不出东西,我建议留院观察两天,期间如果作能及时检查,如果没有动静,就去心理咨询中心看看。”

封北说行。

齐主任说,“多注意休息,睡眠要充足,饮食清淡些,尽量减少紧张感。”

他又说,“针灸按摩都可以试试看。”

封北从办公室出来,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石桥。

不多时,封北跟石桥在医院后面的小道旁抽烟。

石桥一张脸冷峻异常,“你调走前很正常,变化是这半年里才有的。”

封北沉默。

石桥吐出一口烟雾,“去看心理医生。”

封北的语气里有怒意,“这不是病。”

石桥说,“是病。”

封北转身就走。

石桥对着他的背影说,“我会跟那孩子聊。”

封北几个阔步折回,手攥住石桥的衣领,面部变得扭曲,“你要是那么做,别怪我不念你我多年的兄弟情分!”

石桥面无表情,“他多大?”

封北松开手,拍掉他胸前的烟灰,“还差三个月二十二天就是十八岁。”

石桥抖动肌肉,“你疯了。”

封北扯扯嘴皮子,扯出一个生硬的表情,是疯了。

一阵难言的静默过后,石桥开口,“这条路不能走。”

封北的气息沉稳,他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却是坚定无比,“我已经站在路上了。”

石桥抽口凉气,“在你去年调走之前,你只犯过一次错,那次……”

他的脸色一变,话声戛然而止。

空气凝结成冰。

封北的眉眼被阴影遮盖,一种叫做悲痛的东西从他身上散开,缓缓融入夜色当中。

寒风刺骨。

石桥皱着眉头,“那次是判断上的失误,这次不是,你明知不可为,却还要坚持,封北,你在自取灭亡。”

封北挑唇笑了起来,“别说的那么夸张,我不过就是看上了一个人,想谈一场恋爱,有一个家。”

他叹口气,向老天爷低头,“兄弟,我去年下半年认清现实,我也是凡夫俗子一个,脱不了俗。”

石桥深吸一口烟,“就算不是我姐,也可以是别人,你不缺女人,只要你想。”

封北嗤笑,“你也不缺,为什么偏偏钟意你老婆?”

石桥哑然。

封北嘴边的烟忽明忽灭,“他头疼,我陪他过来这边做检查,三天后回去,联系你是想跟你叙叙旧,免得在街上遇到,你冲上来骂我没义气,今晚的事太过突然,不在我的预料之中。”

石桥说,“纸包不住火。”

封北不置可否。

石桥问道,“那孩子呢?”

封北沉默了。

石桥把兄弟的反应跟少年的言行举止一结合,知晓了答案。

社会把同性恋视为肮脏恶心的东西,不会传播那方面的知识,杂志书刊上都没有。

去年香港那个歌手的报道能在短时间掀起轩然大波,就因为是史无前例,文化传统不允许。

看过的会认为颠覆三观,没看过的还是原来的三观,不知道世上还有同性恋的存在。

即便有人走上歪路,只会一辈子躲躲藏藏,绝不会让别人现,也不敢。

那孩子还没踏入社会,过于稚嫩,连普通的男女情感都不了解,又怎么可能接触到那种禁忌的情感。

所以他想不到那地方去。

没有参照,没有对比,也没有人给他科普知识。

石桥把半根烟掐掉,“小孩子总会长大,懵懂也只是暂时的,等他的知识量积累起来,意识到你们之间的相处不对,你要怎么做?”

封北不回应。

“他看你的眼神跟我姐当年一样,崇拜,敬仰。”

石桥的声音里没有起伏,将残酷的现实丟到封北面前,“我姐现自己的感情会去表白,他不行,现了也不会去面对,只会选择逃避,跟你划清界限,因为他有亲朋好友,他还年轻,有大好未来,你不值得他放弃所有,毁掉人生陪你。”

封北的呼吸一窒,面部线条霎那间变得极其冷硬。

石桥这次终于踩到了封北的痛脚。

他没有适可而止,而是重重的踩下去,想让他痛醒,“十年二十年后是什么时代背景暂且不论,但现在就是死路一条。”

封北半响笑出声,“石队长,认识你快十年了,从来没现你能这么唠叨。”

石桥神情冰冷,没一点温度跟笑意。

封北摆手,“行了,我有分寸,知道怎么处理。”

石桥的面容肃沉,“来得及。”

封北摇头。

石桥说,“你年长他九岁。”

封北挑挑眉毛,“你老婆比你大八岁。”

石桥,“……”

封北把烟头吐进垃圾桶里,仰头看满天繁星,明天是个好天气,小混蛋想出去玩,不知道行不行。

“我见过你爸。”

石桥忽然说,“就在去年年底,警局门口。”

封北的语气冷漠,“他来干什么?”

石桥,“没说。”

封北不再多问,父母将他抛弃的那一刻,他就将他们从自己的人生里割掉了,“你回去吧,改天再聚,帮我跟你父母问好。”

石桥说,“我劝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封北挥挥手。

石桥想起来了什么,“曹世原过的怎么样?”

封北没回头,脚步也没停,“我对他的情况一概不知。”

三人当年一个学校,同一界,封北跟石桥关系铁,至于曹世原,他们没有什么接触,都不知道谁是谁。

封北调过去才跟他打起了点交道。

现在互看不顺眼。

高燃不时看门口,男人的身影一出现,他就立马说,“我不要住院。”

封北反手关上门,“别任性。”

高燃揪着眉毛,“我不痛不痒的,住院干嘛?”

“观察两天。”

封北把装着检查报告的袋子塞他书包里,“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

高燃立即问,“怎么说的?”

封北给自己倒水喝,“还能怎么说?当然是照实说。”

高燃问道,“那我爸妈呢?”

封北喝几大口水,人活过来了,“托我照顾你。”

下一秒他转身,冷冷的说,“现在我暂时充当你的监护人,你要是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高燃缩脖子。

卧槽,年都过了,这个男人一生气,他还是怕。

封北坐在床边,“你叔叔婶婶那边,你爸会联系。”

高燃考虑到的,男人都考虑到了,也解决了,他找不到开溜的借口。

憋了会儿,高燃妥协,“我想看电视。”

封北的唇角绷着,凶巴巴的说,“睡觉。”

高燃苦着脸,“我睡不着。”

封北不说话也蹙动弹,只是看着少年。

高燃被看的很不自在,像是有小蚂蚁在身上爬,“你今晚要在哪儿睡?”

封北示意他往旁边看,“这不是有张空床吗?”

高燃瞪着男人。

封北视若无睹,他拎水瓶出去打了水回来,“起来泡个脚。”

高燃躺着不动,懒成猪。

封北的额角一抽,惯的!“你起不起来?”

高燃躺尸,“不起。”

封北将床尾的被子一撩,捉住少年的一只脚挠他脚心。

高燃哈哈大笑,眼泪汪汪,“我洗我洗,别挠了!”

封北还挠。

高燃痒得要命,不行了,“哥,我错了,我错了……”

少年的眼睛湿润,脸上一片潮红,脖子后仰出漂亮的孤独,纤细的腰肢因为挣扎摆动,嘴里出一声一声求饶。

封北眯起了眼睛,喉结上下滑动,他快步进了卫生间,把门大力甩上。

高燃一声一声喘息,有的人不怕痒,怎么挠都没感觉,有的人怕痒怕的要死。

他不是前者,是后者。

这个世界的他也是一样,天生的。

封北出来时,手上都是水,裤子上湿了两大块地方。

高燃惊愕,“你在里面干嘛了?”

封北的嗓音里透着几分沙哑,“摸鱼。”

高燃,“……”

封北拎着半桶水到床边,没好气的说,“袜子还要我脱?”

高燃麻利的脱了袜子丟桌上。

桶里的水温热,他把双脚伸进去,舒服的哼了声。

“过去点。”

封北也把脚塞进去,大半只脚压着少年。

高燃果断把脚从底下拿上来,压在男人的脚背上。

封北嫌弃,“你脚指甲能不能剪掉?留着吃吗?”

高燃动着脚趾头,“不要你管。”

封北的脚背被蹭,他突然把脚抽出来。

高燃猝不及防,“你干嘛呢?”

封北的眼神很怪,那里面翻涌着什么。

高燃咽唾沫,“小北哥。”

封北随便擦擦脚就躺到床上,背过身把后脑勺对着少年。

高燃一头雾水。

床陷下去一块,封北的背部肌肉绷紧,他低吼,“滚回你自己床上去!”

高燃莫名其妙被吼,他脾气上来,回吼一句,“我|操|你……”

后面几个字在一道目光的扫视下粉碎成渣。

封北的语气非常平静,眼睛却异常黑暗,“操|谁呢,你再说一遍。”

高燃的脸皮烫,他咕哝,“就一口头禅,有什么大不了的。”

封北脑门的青筋直蹦,心烦气躁,他起身出去,打算找个地儿抽烟。

高燃对着寂静的病房了会儿愣,他抓抓头,不明白自己跟那个人之间是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隐隐觉得他们的关系有变化,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病房里只有高燃一个人,他听着自己的呼吸声,不时看这看那,像一只被带到陌生地方的小猫小狗,竖着浑身的毛,草木皆兵。

小北哥怎么还不回来?不会不回来了吧?

高燃无意识的啃着嘴角,是他先说滚的,要道歉也是他。

门从外面打开,出去的人带着一身烟味回来,一声不吭的脱了外套躺回床上。

高燃松口气,安心了。

男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入睡。

高燃犹豫了会儿说,“小北哥,你平时叫我滚蛋,脸上都是笑着的,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所以我不生气,可是刚才你的语气不一样。”

很凶,好像他要是敢靠近一点,就弄死他。

男人没有反应。

高燃心想,真睡着了?这么快?

就在他以为不会有应答时,耳边响起声音,“不怪你,是哥错了,对不起。”

高燃呆愣了许久。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小北哥变了。

人对未知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抵触跟恐惧,高燃搞不清男人身上的变化是什么,这让他恐慌,迷茫,不知所措。

从去年七月到现在,高燃就没有真正的放松过,最近头疼的频率失常,不知道是什么预兆,他正在尝试能不动脑就不动脑,想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休息。

这会儿现男人不对劲,高燃不得不陷入深思。

他在想,他是不是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一定要想起来。

高燃不知道要哪儿开始想,他焦躁的回忆着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门外的走廊上有脚步声,高燃被拉回现实,思绪一团乱,他骂骂咧咧,气的。

病房里的氛围沉闷。

不知过了多久,高燃维持着睁眼看天花板的姿势,神经末梢依旧紧紧绷着,他对医院有种挥之不去的排斥。

房里响起声音,“你怕什么?”

高燃一喜,嘴里忍不住翘了起来,男人还没睡,随之而来的是安全感。

他扭头,对上男人的目光,现对方跟平时一样,仿佛之前是被邪物附身了。

“你说呢?”

封北无奈,“没出息,我不是在吗?”

高燃心说,你又看不到,就我自己能看得到。

“看来我可有可无。”封北神情懒懒的,“那我走咯。”

高燃立马说,“别走!”

封北睨向少年,“希望我留下来?”

高燃点头。

封北慢条斯理,“那就听话,赶紧睡觉,要是你零点还没睡,我马上走,不管你了。”

高燃抽抽嘴,真狠!

十一点半左右,高燃的呼吸均匀。

封北从床上下来,坐在少年的床边,凝视着他熟睡的青涩脸庞。

床上响起一声叹息,那里面满是压抑的情感。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风和日丽。

高燃坐在医院南边的长椅上晒太阳,心情郁闷,这么好的天,就该出去玩耍。

封北手插着兜慢悠悠朝这边来,皮衣外套敞开,精实的腰下,两条大长腿懒散的迈动,颇有些随性跟洒脱。

高燃裹的严实,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瞪过去。

封北在边上坐下来,伸了个懒腰,“阳光不错啊。”

高燃说,“我的头一点都不疼。”

封北说,“两天。”

高燃翻白眼,他想起来个事儿,“牛肉干呢?”

封北说,“口袋里,自己拿。”

高燃伸手去摸他的裤兜,没摸到,“哪个口袋?”

封北靠着椅背,长腿叠在一起,“褂子里面那个。”

高燃把手往里伸,摸索到口袋,靠着男人的胸口,还挺暖和,“牛肉干又不是大金子,你干嘛放褂子里面的口袋,怕被人抢?”

封北半阖着眼帘笑,“是啊。”

高燃给他一个白眼,边拆包装袋边问,“花莲小区的那什么忙帮了没有?”

封北拿了一块牛肉干吃,“敲半天门都没动静,人应该不在家。”

高燃哦了声,专心吃起牛肉干。

封北看着少年,见他嘴巴一直动,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小老鼠,就不由得笑了起来。

高燃说附近有个花鸟市场,“不走远可以去看看的吧?”

“一天到晚的想着出去撒野。”

封北把少年衣服上的牛肉干碎末弄掉,“你那个小贾帅看起来是个很安静的人,你跟他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不学着点?”

高燃不认同的说,“好笑,我为什么要学别人?做自己不就行了。”

这个是一个样,那个是另一个样,怎么学?有那个折腾的劲儿,还不如做好自己。

封北眯了眯眼,神情愉悦起来,“等着,我回病房里装水。”

高燃把袋子口撕大点儿,他无意间瞥动的视线顿住,停在走在小北哥后面的女人身上。

是昨晚冲进病房的那个,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个头高一点点,七八岁,女孩估计也就两岁多。

高燃心生感慨,如果那个中年人没病死,还好好的,一家四口肯定很幸福。

儿女双全,妻子气质沉静,很多人只有羡慕的份儿。

老天爷的安排能有多美好,就能有多残忍。

高燃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陈丽容带儿子来医院挂水,她不可能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就一起带过来了。

小女孩怀里抱着只小兔子,脏脏的,她被哥哥牵着,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有怯意,也有好奇。

男孩摆出成熟的样子,对经过的人抱着极大的戒备,有很大的违和感,毕竟他还太小。

高燃手里的袋子出响声,小女孩机灵的转过头,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牛肉干。

高燃正要开口,陈丽容就拽着小女孩的细胳膊往前走。

高燃的脚步一顿,看见了地上的小兔子。

前面的小女孩出哭腔,“小兔子,我的小兔子……”

陈丽容回头。

高燃把小兔子上面的灰拍拍,随后才递给女人。

陈容接过去,转手塞给女儿,她看着少年,没有血色的嘴唇轻动,“谢谢。”

风吹起陈丽容额前的刘海,高燃看到她的额头有块斑,颜色接近浅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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