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家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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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泛绿，河堤翠浓，禾田滚滚，绿意青山；

村舍俨然，静谧祥和，炊烟袅袅，寂然无声；

径道无人，酒肆歇业，蹄声强抑，心生疑惑——

茅舍依旧，村寨依旧，王凌跨马河堤，细观之，顿觉异样，拽拽缰绳，从寨外小径，迂回至青石板路，静寂的氛围，不由得使他跳下马背，拽紧缰绳，极力降低马蹄声——

院外的树荫下，几匹高头大马，缰绳被系在树干上；院门依旧敞开，王凌略作迟疑，悄悄走过去，把白马缰绳也系在树上，收拾行囊，整肃衣妆，走上台阶，步入檐下，跨过门槛，就迎面跑来一人，未等王凌细观，就与自己撞个满怀；只见王凌一脚往后撤步，作马步状，稳住身体，随即挺胸顶住；那人晃了晃，往后趔趄下，便仰躺于地；王凌这才收回后腿，稳然而立，定睛观眺，不由得疑惑：未曾相识，何人在此——慌张行事？那人迅速爬起，怒气冲冲地拔出佩剑，直刺刺向王凌；王凌闪身躲开，顺势伸脚轻踹，那人便爬伏于身后地上；王凌接过半空中掉落的佩剑，转身后退两步，一脚踩在那人后背，剑锋直抵后脖颈；那人即刻捶地而喊：饶命——饶命——壮士——壮士——话音刚落，就从旁边冲出一队兵卒，约有十几人，个个盔甲齐整，戟戈闪亮，直刺向王凌，将王凌围在中间；王凌见状，佯装臣服，双手捧着佩剑，说道：各位将军，高抬贵手！那人接过佩剑，趾高气昂地朝王凌说道：行伍之人，腿脚利索，长髯络腮，敢问何人，来此何意？未等王凌搭话，兵卒中便有人——眼神躲闪、闪烁有词、吞吞吐吐地喊道：将军，在下——识得此人，几年前搜寻——王琨时——见过，此人便是——襄国败将——王——王琨长子——王——王凌——也曾是——襄军将领——

王凌听罢，扶髯呵呵大笑，冷言而道：既知我名，何需多言！

那将领闻此，一边拍拍身上灰土，一边歪头斜眼，晃着脑袋，上下打量，重新审视着王凌，继而挥手冲兵卒们说道：正好——将其绑了，关在后院！众兵卒闻听，士气昭然高涨，齐声答道：诺——将军——王凌本想反抗，转念思忖：进得门来，半晌未见王母现身，故——以防不测，未知其情——王凌大方而站，束手就擒，未作挣扎，只是嘴角露出，不屑地一笑，故作恭敬地唤道：将军——请绑——那将军呵呵冷笑，同样不屑地看着，转而走上前来，伸手欲拽走王凌身上的行囊；王凌始终面带笑容，乖巧地取下行囊，双手奉上，呈于那将军，俯身故作谦卑地说道：将军——笑纳！那将军沾沾自喜地接过行囊，歪着脑袋看着王凌，冷笑了两声，朝身后的兵卒挥了挥行囊，趾高气昂地喊道：押走——押走——押往柴房——

王凌边走边观，未见家人踪迹；等被重重地推进柴房，方才发现狭小的窗口，投下的些许光亮里——王母、王忌、管家等人，均关在此，不由得长吁口气，放下心来；王忌看见王凌，从地上站起来，跑向王凌，嘴里拖着哭腔喊道：父亲——父亲——王母也在管家的搀扶下，镇定自若地说道：凌儿，何时归来？管家看见王凌，一脸委屈相，冲王凌点头施礼，嘴里嘀咕道：少主——回来了——回来就好——王凌忙俯身施礼道：母亲，孩儿——刚进家门——归家已晚，令您遭罪！王母点了点头，扶着管家坐在柴垛上，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凌见众人一切安好，稍显轻松，扶着王忌肩膀，故意嗔怒道：忌儿，让你——照顾祖母，缘何于此？王母点点头，炫耀且和蔼地说道：忌儿——依然长大，兵匪前面，力争不许——绑缚祖母！王忌听此，激动而惭愧地看了看王凌，又低下了头；管家也随声附和道：少主，小少主长大了，顶天立地——王凌欣慰地拍了拍王忌肩头，转头向王母扶手施礼道：这是何故——缘何于此？

王母摇头苦笑，暖眼善目地说道：凌儿，回来就好，母亲未曾——遭罪，饭食照旧，按时送达，并未用刑！管家唉声叹气，嗫喏而道：雍兵骚扰，已有半月，进村当日，要挟村民，带至院外，确是王家，便用长戈，将其刺死，尸首也被，扔进璞玉河；首日进院，便二话不说，言说——征用屋舍，而后——翻箱倒柜，侍女——上前阻拦，亦被长戈刺死；随即将夫人，关押于此，剩余两三侍女，被抢行带走，以命相挟，侍奉——他们吃喝！

王凌与王母面面相觑，心知肚明，半晌未语，王母叹气而道：凌儿，管家大伯，也并非外人，定是“云信”之事！管家听罢，已然明白，也略略点头，起身爬在破窗上，机警地向外看着，向王母和王凌点点头；王母看向王凌，问道：凌儿，“云信”可否藏好？王凌也转头看了看窗外，走近王母，施礼道：孩儿方才进村时，酒肆歇业，路上无人，门窗紧闭，就觉有异，便将“云信”藏于鞋内，木盒扔进禾田！说完，王凌俯下身体，从鞋内取出“云信”，交还王母；王母随手从裙裳上撕下一块，包住“云信”，环顾四周，目光停在墙角——一堆污迹斑斑，东倒西歪的陶罐；王凌见状，已然会意，俯身过去，从中拿出一个污秽厚重，破烂不堪的罐子，从王母手中接过“云信”，小心翼翼地塞进去，又轻轻地把陶罐放进去，一切恢复如初——

看了看那堆不起眼的陶罐，王母朝王凌，镇定地笑了笑；管家便也坐回原地，叹气而道：少主，此趟远行，辗转月余，雍兵骚扰，禾田荒废，颗粒无收啊——太平日子，好景不长啊！王母笑言：会好的——会好的——宇儿家信告知，南征获胜，战事结束，近期方归——王凌也点头附和，王母接着问道：凌儿，此趟远行，有何见闻，讲与母亲，长长见识！王凌知王母所问何事，思忖片刻，犹豫而道：母亲，此番丹水之行，收获颇丰，但——王凌言辞嘎然而止，起身机警地看向窗外；管家忙起身，走向窗边，轻声说道：少主，大胆而言——王凌满意地点了点头，欲要向王母述说——

管家就向王母和王凌，挥了挥手，小声说道：他们来了——三人返回原地，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门便被推开了，侍女端着饭食先行进来，那将军随即跟进，环视屋内状况，冷笑两声说道：王公子，此番远行，知我雍国，国泰民安——尚有一物，若能倾囊，宅院——安然还你，再不骚扰，也定会——论功行赏！王凌也冷笑两声，说道：国泰民安——国泰民安——将军，所言何物，吾等未曾——见过听过，尔等愿占则占，欲杀则杀，休要多言，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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