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只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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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朗姆酒幼稚园, 其实是员工们和一些关系比较亲近的家长调侃中取出来的名字，真正登记在册并且有官网的，是普普通通的‘樱花幼稚园’, 这也是前身的名字，朗姆一直没改。
然而大家嫌这个太土, 到后来基本所有人都只喊后来口口相传取的那个名字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件事。
在日本, 学前的幼儿教育机构分为两种, 一是全年无休、意义更接近托管的‘保育园’, 二是教授些许学前知识并且有寒暑假的幼稚园。
前者入学最低年龄是2个月，后者则是三岁, 所以一般来说，家中夫妇都工作的家庭会选择送孩子去保育园，全职主妇的家庭才是后者。
但樱花、好吧, 朗姆酒幼稚园撇去名字不看，性质更类似于近十年流行起来的‘こども園’, 也就是结合二者优点的存在。
要说原因，因为这里其实是朗姆特地买下原本在那块地址上的幼稚园，拿来改造后当作员工福利的地方。
乌丸集团的员工可以在孩子两个月的时候递交申请, 直接进入幼稚园中的‘保育班’, 再等到三岁时免除面试，自然升学到幼稚园中俗称的小班。
当然，乌丸集团里有孩子的家庭不少，只是有年龄在六岁以下的，还真的不多，所以这所幼稚园的小班及以上共三个年段, 是对外开放报名的, 但非员工子女就需要正常走面试的流程了。
工藤新一本来还真不知道这么多, 他就是带着换了身休闲服（被他劝了老半天）的琴酒，一路按照从莎朗那里拿来的地址走，结果越走发现周围的风景越熟悉。
直到站在了幼稚园门口，他和铁拱门顶上的‘さくら（樱花）幼稚園’几个字面面相觑了半天。
紧接着，他还从门口的篮子里抽了一本‘招生手册’翻看起来，最终确认了一件巧得有些离谱的事。
十年前被朗姆买下的樱花幼稚园，就是他小时候就读的那一家。
同样随手翻完了招生手册的琴酒没有发现身边的工藤新一内心有多少想法，他放下手册，把视线投向了门边正要往外驶的那几辆娃娃车。
朗姆酒幼稚园的老师很多，学生也很多，为了方便管理，班里一般会有一个班主任和一个副班主任。
像每天早上坐娃娃车去挨家挨户接孩子们来上学这种任务，基本都是副班主任的职责。
反正工藤新一是想象不出来自家阵哥板着那张脸，站在循环放儿歌的娃娃车里，对送孩子出来的家长们说早上好辛苦了之类的话的场景。
“啊，我还没体验过当幼稚园老师的感觉。”从回忆中抽身的工藤新一跟琴酒从员工通道进去后，边走边忽然说道，做出一副感叹的模样，“反正今天都是要跟着你的啦，阵哥，你说我现在拜托朗姆让我当一天你的副班主任怎么样？”
昨天已经被告知自己在这里用的是本名的琴酒瞥了神采奕奕的青年一眼，神情看不出喜怒：“随你。”
他下意识伸手按在原本风衣口袋的位置，接着才想起来出门前轩尼诗让他换了一套随意一点的休闲服，还把他的武器都留了下来。
轩尼诗表示哪怕是做任务，在幼稚园里带那些危险物品也很容易出事。
琴酒的本能告诉他听完后很想轩尼诗一枪，理智又劝住他对方是为了任务，况且他也不知道那边的具体情况，还是暂时‘听话’一些更好。
再加上他对轩尼诗的目的毫不怀疑，信任足以让琴酒最终什么也没带上——既是信任轩尼诗，也是信任他自己，哪怕赤手空拳琴酒也对自己的战斗力有良好的认知。
关于副班主任这件事，是工藤新一昨天就和赤井秀一商量好的计划一环。
他们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留在幼稚园内，那么由工藤新一暂代副班主任就能尽可能完整地掌控琴酒在幼稚园内的行动路线，顺便‘监视’这个如今本质上是杀手的好友了。
赤井秀一本来想拜托莎朗帮他易容，再替换某位别班老师的身份临时上岗的，但是这个方案被工藤新一否决了。
“秀哥，你觉得要是琴酒发现‘赤井秀一’易容潜入幼稚园来监视他之后，真的不会当场跟你打起来吗。”他头痛地说，“你的身材哪里看起来像幼稚园老师了，琴酒绝对会怀疑然后拆穿你的……等一下。”
工藤新一语气狐疑：“我记得那个fbi秀哥喊琴酒‘宿敌恋人’什么的，秀哥，你该不会也想干脆这样找理由揍阵哥一顿吧？”
“无耻的fbi。”灰原哀犀利地评价。
“……那个人不是我。”赤井秀一无语道。
他真是越来越看fbi不顺眼了，还好当年没有真的加入那里。
商量完计划，工藤新一就打给了朗姆，同样用‘想体验一天’为借口，提前拜托了这件事。
反正只有一天，还是副班，看在他是知名警察并且确实东大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上，朗姆没多问个中缘由，爽快地答应了，给樱花班副班放了一天假，早上樱花班那辆娃娃车里的随车老师也是别人暂时顶上的。
讲个笑话，其实朗姆还挺欣赏工藤新一。
幼稚园的老师们有专门的活动服，工藤新一借着琴酒进了更衣室的工夫，自称朗姆回了同意的消息，他要去和原副班交接一下，从而暂时离开了对方的视线。
昨天他们商量了半天的计划里，赤井秀一最后只能选择换上幼稚园里的大型玩偶服，把整个人都遮住，才既能不暴露又能观察琴酒。
所幸现在是冬天，温度够低，否则大夏天让赤井秀一穿那件玩偶服，就算是体质绝佳的公安也可能中暑的。
工藤新一站在园中心那一小片樱花树林里，靠花坛和虽然没开花却茂密的枝叶遮住身形，耐心等待赤井秀一出现。
琴酒那边不会出太大问题，他的方向正对着琴酒要去的樱花班窗口，能够随时看见那边的情况，而一向谨慎的杀手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乱走，基本能保证今天上午出不了乱子。
他随时做好了应对任何意外情况的准备。
工藤新一的大脑转动得很快，在他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孩子时，经常会用一心多用的方式来训练自己的思维能力——这自然是工藤优作给他提供的建议。
后来他慢慢习惯了，也能完美平衡每件事上的精力，出色地完成手里多个任务。
只是他很少会这么干，能正常学习办公就正常学习办公，要问理由，也许曾经是为了把更多精力放在推理破案上，后来就是为了暂避锋芒。
不过……
“我当时转到这家幼稚园的时候，好像……”工藤新一将手搭在身边的树干上，语气奇怪地说道，“好像也是在樱花班来着。”
—
小时候的工藤新一是个在同龄人里没什么朋友的孩子，但不是因为被排挤了，反而是因为大家都不好意思跟他玩。
五岁前，他都和爸妈一起生活在美国，所以回国后，那个时候的玩伴就没再联系了，而刚转入樱花幼稚园时，的确有很多小朋友们因着他的脸情不自禁想找他玩，又全被他气哭跑走。
小孩子是很单纯的，会因为长得好看就想跟你做朋友，也会因为生气而和其他人一起欺负你。
只是由于那个时候的工藤新一哪怕只有五岁，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最后就演变成了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一起玩的局面。
这对工藤新一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对班里另一个请了一段时间假才回来，所以不知道前面那些事只看见他们‘排挤’新同学的大小姐来说，就是天大的委屈。
“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要反抗的诶。”
铃木园子在又一次发现需要配对的那些课上，所有人都组成队伍，唯独把工藤新一一个人空出来后终于忍不住了，趁着午休跑来跑去，总算找到了躲在滑梯下面看书的小男孩。
然而她是气鼓鼓的模样，当事人却头也没抬，甚至翻了一页书：“哈？我为什么要和一群幼稚的笨蛋小孩计较这种事情？”
五岁的铃木园子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吐槽：“你不是跟我们一样大吗……”
五岁的工藤新一将手里的书竖立起来给她看，语气矜持里带着点小骄傲：“我还忙着看福尔摩斯呢，才懒得跟动不动掉眼泪的爱哭鬼玩沙子。”
“哇！”还停留在学假名阶段的铃木大小姐震惊了，“你都看得懂这么多字的书了！”
不，其实就算是工藤新一也看不懂这种全是汉字的，但他还是微微红了脸得意地接受了这个惊叹。
铃木园子好奇地问道：“不过你这么厉害，为什么健太他们还不跟你玩？”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这可是超级不得了的事情。
工藤新一的表情郁闷了起来：“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用爸爸教的方法训练呢，结果被他们打断了，我就……我就随便推理了一下，谁知道他们都哭着跑了。”
“推理？”园子费劲地读了一遍这个她还不认识的词。
“我只是说那个叫健太的小鬼把午饭里的青椒丢到了另一个小鬼的盘子里，而且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工藤新一回忆着还气了起来，“我又没说错，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幼稚爱哭鬼！”
他说完本来想站起身直接走的，因为其他人也来问过他事情经过，然而听完后他们都紧张地跑开了，所以，工藤新一才不想看这个刚夸了自己的家伙也跟着跑开。
但他还是没忍住悄悄瞥了铃木园子一眼。
“我说……”短发小女孩忽然变成了星星眼，崇拜地喊道，“你好厉害！不仅看得懂这本书，还知道那么多事，简直像超能力者一样！”
工藤新一像被呛到了一样猛抬头：“笨蛋，什么超能力者啊！这是推理，我可是福尔摩斯的弟子，未来的超级大侦探，那种小事怎么难得倒我！”
他稍加犹豫，小声问：“……你真的那么觉得吗？”
后来又发生了神秘人事件，在大小姐帮助狼狈躲藏的工藤新一好几回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朋友，这段友谊甚至一直延续到了二十年后的今天，都还坚固得不得了。
……有时候也过于坚固了。
比如在已经跟京极真结婚的铃木园子嘲笑他还是单身的时候，工藤新一就常常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会跟园子那家伙当这么久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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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001惊讶道，【不愧是新一先生！那么小就有那么出色的推理能力了！】
工藤新一目移。
他才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其实那个所谓的推理是他中午刚好看见了健太这么做而已。
哒、哒。
木质的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工藤新一神色一正，把目光移了过去。
这个时间出现在樱花班外面，只有换好活动服的琴酒了。
紧接着，穿着圆领灰色长袖跟黑色宽松背带裤，一头长发被盘在脑后的琴酒黑着脸走进了视线。
工藤新一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忍不住自己按下了手机的相机快门。
那边的琴酒杀气四溢地迅速看了过来，工藤新一浑身一僵。
糟糕，忘记关闪光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