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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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爻坊名下的酒楼里。
杨清宸翘着二郎腿坐在座上，慢悠悠地摇着扇子。
下面的酒楼老板满脸恭维，“少阁主大驾，有失远迎。”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杨清宸看起来没什么耐心，他抬了抬下巴，道:“把近三天有关叙州城怪事的消息都给我找出来，花费自行找玄天阁要。”
“诶！少阁主哪里话？小的怎么敢要少阁主的钱呢？”老板连忙赔笑道:“小的这就让人整理出来。”
叶今夕在一边看着，心中连连感叹，有权有势就是好啊！
未几，酒楼老板将记录的书册双手奉上，杨清宸皱了皱眉，捏起书的一角放在桌上翻看起来。
众人挑出其中几本带回客栈，杨清宸洗了好几遍手，这才坐下道:“一共两件怪事:一，城东李家的小妾凭空失踪；二，财神街的赵员外家气运一夜散尽。”
“小妾失踪？”叶今夕表情有些微妙，“这人还是个采花大盗？”
杨清宸摇着扇子道:“传闻红鬼好色，是红鬼干的也说不定。”
叶今夕嘴角微抽，“好……好吧！”
“气运一夜散尽这事确实有些奇怪。”杨清宸把一本册子推到其他人面前，道:“但红鬼也没必要去偷人家的气运啊！”
赵家本是城西首富，是唯一能与城东李家抗衡的商户，但却在一夜之间财富散尽。
“这确实说不通。”秦政道:“但留个心眼总没错。”
杨清宸想了想，赞同了他的说法。他将玄天阁的精英弟子都唤到房内，吩咐他们去查两边怪事。
其中一名精英弟子发出疑问，“少阁主，我们如此大张旗鼓地查，不会打草惊蛇吗？万一红鬼知晓自己行踪暴露，逃离叙州城……”
杨清宸摆摆手道:“这个你们放心，说不定红鬼盼着你们去查呢！”
那名精英弟子脸上还挂着狐疑，却还是行礼领命，“是。”
“等等。”秦政叫住众人，“你们都扮作醉里听风的弟子前往调查。”
闻言，那些精英弟子纷纷看向杨清宸，见杨清宸点头才应下。
令人没想到的是，意外发生了。前往财神节赵家的人铩羽而归，而前往城东李家的人一去不复返。杨清宸凭栏眺望，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云惜年按了按他的肩，“明天去看看。”
杨清宸闷闷地应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
日月更迭，第二天一大早，四人便动身前往城东李府。
城东李府门口，两名守门的小厮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只见前方走来四人，小厮拦住四人。小厮的目光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四人皆着一身蓝色道袍，右臂上还绣着阴阳鱼的图案。两名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四位可是醉里听风的仙师？”
站在最右边的男子上前一步，笑眯眯道:“正是，我们接了门派委托，来此除祟，顺便来找失踪的同门。”
小厮心下一喜，道:“我这就去禀告老爷，四位稍候片刻。”言罢，转身跑进屋内。
未几，通报的小厮又小跑着回来了，他满脸堆笑，侧身做出请的姿势，“四位请进。”
四人跟着小厮来到客厅，一名年近四十的青年正在门口踱来踱去，见众人来了，青年连忙迎了上来，“四位仙师，鄙人李善。”
他一抬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其中一名男子的一头银发，他微微一愣，银色的头发？除了那位传说中的玄天阁少阁主还真没听说谁还有这么一头银发。不过人玄天阁少阁主何等尊贵，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除了那名银发男子外的三人纷纷作揖，“李老爷。”
旁边一名女子用手肘捅了捅银发男子，银发男子这才傲踞地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李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人家是名门修士，会对他行礼就很不错了。更让他注意到的是银发男子旁边的那名女子。
女子天生一副媚骨，一双杏眼却如同一潭清泉，婵娟此豸却又清纯可人，纯洁和妖冶这两个相反的词竟能出现在同一人身上。
李善眼里露出不易察觉的贪婪，但想到这人是修士，他脸上又满是遗憾。
叶今夕注意道他的眼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李善心里一惊，赶忙收回目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那姑娘的眼神里似乎暗藏杀意。
他将众人请入客厅，待众人落座后又吩咐人布下茶点，这才恭维道:“四位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行了行了，净说些废话。”那名银发男子似乎是听惯了恭维话，不耐烦道。
李善脸上的窘迫一闪而过，又道:“四位仙师贵姓？”
银发男子高傲地抬着下巴道:“小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杨清宸。”
那名一直沉默的清冷男子淡淡道:“免贵，姓云，云惜年。”
旁边那名男子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看起来亲切无比，“在下秦政。”
最后那名女子漫不经心道:“叶今夕。”
李善脸上满是震惊，他想破头也想不到传说中的玄天阁少阁主居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顺畅了，“四……四位不是醉……醉里听风的弟子吗？”
这一个玄天阁少阁主，一个扬州云家嫡公子是怎么回事？
叶今夕忍不住扶额，早就跟他俩说了隐藏一下身份，结果一个说什么自己又不是见不得人，一个什么说不撒谎，现在好了，怎么解释？
杨清宸“啧”了一声，非常敷衍道:“我路过，不行吗？”
李老爷:“……”
那你为何穿着醉里听风的弟子服？
他缓缓看向云惜年，想求一个解释。
“李老爷有所不知。”秦政见云惜年没什么解释，便替他道:“李老爷有所不知，云师兄身体不好，为方便我派四长老治病，在醉里听风剑法堂挂名，因为此事太过蹊跷，云师兄特地请了少阁主来帮忙。”
李善看了看云惜年，又看了看杨清宸，传闻云家唯一的嫡公子和玄天阁少阁主势同水火，还真是传闻不可信啊！
他转念一想，管他们是什么身份，只要他们能除祟不就完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人家是玄天阁少阁主，还能害他不成？
想着，他再次露出满脸笑容，道:“早就听闻玄天阁少阁主乃人中龙凤，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清宸冷哼一声，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说正事，你家小妾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李善的思绪飘回一个月前，“一个月前，怜儿刚被抬进我府中，我进了洞房才发现她不见了。我问过了周围的下人，下人们都说怜儿从未出过房门，房间里也很整洁，也不像是被人绑架。房里什么都没少，我想着要是她自己走了总得带点财宝吧？可她的嫁妆财宝什么的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杨清宸玩着扇子，挑起一边眉毛，“也就是说，她是凭空消失的。”
李善生怕回答慢了惹杨清宸不悦，连声应道:“对对对。”
“当然，也有可能她已经死了。”李善眼里浮现一抹悲伤，道:“不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请诸位仙师务必帮我找到怜儿。”
叶今夕抿了口茶，露出嫌弃的神情，她放下茶杯，道:“那醉里听风弟子失踪的事是怎么回事？”
“这……”李善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说要去查怜儿以前住的青楼，就没再回来过了。”
四人的目光聚在一起，最后杨清宸开口道:“带我们去她失踪的地方看看。”
“好。”李善当即起身给众人带路。
李府不愧是叙州城城东首富，光宅子就比普通人家大好几倍。众人兜兜转转，走过九曲长廊时，叶今夕忽然心口一疼，她看向旁边的后花园，眉头紧锁。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与她感应。
云惜年察觉到叶今夕的异样，问道:“叶师妹，怎么了？”
叶今夕收回目光，缓缓摇头。
看来，有必要偷偷去那里探探了。
众人终于到了怜儿的房间，李善推开门，侧身请众人入房。
杨清宸带头走进房间，其他人紧随其后。
众人环顾四周，房间的陈设华丽，床上是紫红色的织锦帷幔，床边的梳妆台上还镶嵌着玛瑙宝石。叶今夕的脑海中忽然浮现“金屋藏娇”一词，看样子李老爷是真的很宠爱这个小妾。
就在这时，云惜年突然抬手，“听。”
众人都安静下来，忍不住屏住呼吸。李善拉长了耳朵，可还是什么都没有听出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秦政修为低，也什么都没听出来，抿着嘴唇没说话。叶今夕修为没完全恢复，同样是一头雾水。只有杨清宸和云惜年拧起眉头，后者沉声道:“有女子哭泣的声音。”
“是怜儿吗？”李善大喜过望，提高了声音，“怜儿！是你吗？我是李郎！”
“闭嘴。”杨清宸瞪了他一眼，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最终停在了床边，“声音好像是从这里传来的。”
云惜年两指在眼睛上一抹，开了阴眼，接着缓缓摇头。
杨清宸似乎非常相信云惜年，甚至没有自己开阴眼亲自瞧一瞧，他抱着扇子沉思道:“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定就在这里，不会错的。”
“她在这个房间，可我们看不见她，也摸不到她，难道她不在这个空间？”叶今夕托着下巴猜测道。
“应该是结界，不过真是结界，我们又为什么能听到她的声音？”秦政提出疑问。
“夫君。”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气色不太好，尽管如此，也不难看出她容貌倾城。
“你怎么来了？”李善连忙扶住她，看向众人，“这位便是贱内。”
叶今夕狐疑地看着这位李夫人，却始终看不出半点妖气，也不像有修为的样子。她不动声色道:“李夫人身体不好？”
“这倒没有。”李善解释道:“几天前贱内不慎得了风寒，到现在都没好。”
叶今夕心中冷笑，风寒？她身上可没有半点病气，确定不是内伤？不过这种事其他人也都看得出来，也不用她说。
其他人确实也都看出来了，杨清宸直接上前一步，道:“不如小爷用灵力帮你治了这病？”
杨清宸当然不会用灵力治病，他只是单纯想试探一下这位李夫人罢了。陆知遥可以用灵力治病是因为她的功法，她的功法是药谷的独门功法，是把自身炼成炉鼎，因此灵力才有治疗的作用。
李夫人的眼神闪了闪，柔声道:“大夫说过两天就好了，就不麻烦仙师了。”
杨清宸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李善确实希望她给杨清宸看看，毕竟他是玄天阁少阁主，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不过没想到妻子居然拒绝了，他心中多少有点失望。
叶今夕的目光始终凝聚在李夫人身上，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她的脸上表情的每一点变化都刻在眼里，“李夫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刚才给夫君做了点心，正要送给夫君，路过此处，听见这里有动静就来了。”李夫人用帕子掩着嘴道。
不等叶今夕说什么，李老爷抢先道:“哎呀！你都生病了怎么还给我做吃食，不是说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吗？”
李夫人垂下眸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夫君以前都是吃我做的，下人做的，我怕夫君吃不惯。”
“慈儿，你真是个好姑娘！”李善握住李夫人的手，深情地望着她，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叶今夕被恶心到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始终无法理解李夫人对着李善那张油腻的脸为什么还能被他感动到，更无法理解云惜年看着这种画面为什么可以面无表情。
偏偏这时，秦政还能笑着说一句:“二位感情着实深厚，令人羡慕。”
“行了啊！”杨清宸也受不了了，率先开口，“你们够了！我来这不是为了看你俩深情对望的。”
李善尴尬地回过头，赔笑道:“抱歉，各位见笑了。”
“是挺好笑的。”杨清宸做出一个假笑的表情，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讲什么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