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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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肖景行泼墨挥毫，恣意潇洒的写下一幅字。身边的黑衣人立在一旁，“王爷，听您吩咐，所有暗卫皆调入京州。”
“好，重阳节之前，都警醒着，京州各路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
“是。”
北国的这时候，已经入冬了。以往，他的广川王府这时候都已经在各屋子里升了暖炉，路妈也会亲手缝好棉帘子，挂在门上，路叔要忙着晒鱼干，风肉了。而京州的深秋，那么长，京州的人，那么多。
他想回北国了。
护送李楚韵的孩子一程，完成李沐大人的嘱托，看着大人牵挂一生的孙女安乐欢喜，京州，也就了无牵挂了。
君老先生咳嗽着走进来，手中拿着一束木芙蓉。
“王爷，这木芙蓉快开败了，公主摘了最后一茬，给王爷摆着看。”
“君老，今日身体不适，就不必过来了。”
“老夫今日受人之托而来。王爷，您去见长公主一面吧。长公主看着精神恍惚，憔悴枯槁，像是时日无多了”
“君老，回去吧。”
肖景行头都没抬。
长春宫离紫宸殿的那条路好短，他平时没多久就跑到了，昭帝喜欢和他谈天，他也喜欢亲近这个舅舅，舅舅说话风趣，没有皇帝架子，跟他说许多没当皇帝之前的农家乐事，家长里短。可那天，很平常的那天，已经久不和长公主说话的他，跪在小时候他常跪的那个地方，哀声求长公主出面，请她求昭帝将李楚韵赐婚与他。他的母亲站在他面前，一脸嫌恶，居高临下的姿态至今还常出现在他的噩梦中。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喜欢的人，你的事，跟我无关”
那是他最后一次和他的长公主母亲见面了。
他从长春宫往前跑，紫宸宫仿佛在太阳里，太阳升它便升，太阳落它便落，天黑了就会看不见。而现在正是晨光未霁，他却已经看不见紫宸殿了。
远处，一道声音破天而来，声音尖细：宰相李沐大人之孙女，德才兼备，有微柔之美，兰蕙之质，恭谨端淑，今皇二子平继，适婚娶之时，择贤女相配。李家楚韵，与皇二子天造地设，为成良缘美姻，特将李楚韵许配二皇子为妃。择良辰完婚。布告于此，天下齐贺，咸使闻之。钦此！
好似一道惊雷，少年的他站在长长的甬道上，单薄的身影无助慌张。
明月阁外长长的一道花墙，藤蔓蜿蜒连绵，细碎的影子里，南宫誉轻步走过，他刚送云锦进了明月阁，正准备回前厅。忽然拐角里有一两道声音传来，议论着什么，传入南宫誉耳中，仿佛有什么中秋节，郡主小姐的字样在里面。
他停下脚步。未等上前，就听见一道厉声喝道：“你们几个活得不耐烦了吗？大小姐刚定下婚期，你们就在这里乱嚼什么舌头？”
“二小姐饶命啊，奴婢们无知，不敢瞎说的。”
接着，又一道温和清柔的声音传来：“你们别怕，我不会随便惩罚人的。你们只把你们知道的细细说与我听，我听听是否于大姐有碍”
“这，这……”
“没事的，大姐的事可是比我命还要重要的。如果有什么不好的阻碍了她和世子的亲事，我也好提前告知父亲母亲，让他们解决。”
“是……奴婢们在说……郡主大小姐心中所悦之人不是南宫世子”
南宫誉心头一顿，瞬间紧张起来。
“胡说！大姐和世子从小一起长大，从未和其他外男交往过，怎么会有其他心悦之人？”林心悠的语气里满是责备，听起来着急无比。
“不，不是奴婢们瞎说的。奴婢亲眼看见八月十五中秋节之夜，郡主和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在后门梧桐树下相会”
梧桐树？南宫誉想起自己无数次爬那棵梧桐树想看看院中的明月阁。
“香儿，掌嘴！你们这些丫头乱编排一气，幸好今日被我听到，待你们多传两日，恐怕那南宫府都要知道了！”
“不要啊，二小姐，奴婢们没有撒谎”
两个丫头哭喊成一团。
“二小姐，真的，那个男子就是”
“是谁？”
“就是，广川王殿下”
“胡说！那广川王长年驻守北国，怎么可能在中秋节和大姐私会！”
“奴婢不知，可是的确到中秋节，广川王殿下偶尔会在后门出现，郡主大小姐会借捡球之机和他相会。”
“那元宵呢？她可是和大姐形影不离的，她也参与这件事了？”
“奴婢不知，不过，每到中秋节，奴婢们总是能看见元宵姐姐自己在吃东西，没有陪在郡主大小姐身边，所以不知道她是否知情！”
“这件事为何不禀报？反而私下里当作谈资传来传去？”
“二小姐，奴婢不敢，并且以前那男子都是戴着面具的，不知道他是谁，今年正巧遇到王妃，那男子便把面具摘了下来。奴婢远远看着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中秋宴会奴婢得幸能进宫伺候着，发现那男子就落座皇上左手边，就是广川王殿下！”
“此事不可外传！千万要保守住，听见没有！大姐和南宫世子婚事必行，王妃可是计划好了的，如果坏了她的好事，你们的小命不保！”
林心悠慌张的说。不经意的左右查看有没有其他人听见，却发现了一抹靛蓝绣着鹤纹的衣角。不禁捂嘴惊呼一声：“谁！谁在那？”
香儿搀扶着林心悠慌张的走出来，看见南宫誉现在那里，腿顿时软了下去。
“世，世子，您怎么在这里？您……您都听到什么了？”
看着林心悠弱柳扶风般歪在香儿怀中，小脸半掩，面色苍白，眼底带泪，让人怜惜。
南宫誉看她半晌，没出声。
林心悠见他不语，眼底的泪落下，半福着身子：“世子，这都是丫头们乱嚼舌头，不是真的…大姐她对世子真心……”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她，“本世子什么都没听到！”随着声音，那清俊的蓝色身影从她面前走过，留下一股淡淡的松柏香凉了林心悠的鼻尖，缓缓化开，绵绵入心。林心悠沉醉其中，不知南宫誉已经走远。
香儿搀扶着林心悠，见她望着南宫誉离开的方向愣神，赶紧推推她。
“小姐，小姐”
“嗯？什么？”
“南宫世子走远啦！他什么都没说啊，咱们白演了一场”
不会的。林心悠赶紧整理好心情，急忙跟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