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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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飘回，看着眼前的林心素，肖景行鬼使神差冒出一句：“春雨楼的桃花姬我没有福分吃，那请我喝一碗鸡丝豆腐脑吧。”

说着指了指旁边的小摊，摊子上正架着热腾腾的锅。

“这……”林心素平时被惠王妃捧着宠着，每一餐都安排的精细，所以这当街吃饭还是第一回。不过说好了谢人家，也不好推辞。于是找了靠近拐角的桌子坐下。肖景行轻车熟路的喊了两碗豆腐脑，背对着街口坐下，高大的身影正好把林心素挡的严实。

“王爷经常来吃？”

“这豆腐脑是北方传来的，我在北国从戎时，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家里总有一锅浓浓的豆腐脑备着，再佐上辣椒油，香醋，爽滑辣口，最是好喝。”肖景行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话，说着说着哑了口，张着嘴愣住。

“王爷怎么了？”

“哦，没什么。”

“很少提起这些事吗？”

“是”

“是没人说吗？”

“我在这京州长大，没想到连朋友都没有一个。”说着，肖景行神色落寞起来。

“王爷，这豆腐脑，还真是爽滑鲜嫩，可是我吃不了辣。”林心素看他神情黯淡，赶紧吃了一口，转移了话题。

肖景行也笑了笑，挖了一勺子辣椒。看着中秋夜宴上那规矩齐整，动作刻板，一身戎装，气势猎猎的广川王，满桌珍馐他吃而无味，不见欢喜，而今在这长街一角，神色自若，侃侃而谈，吃着辣辣的豆腐脑的肖景行，二人的差别之大，让林心素有些恍惚。

“王爷，听母亲说您与我父亲是童年相伴的好友。”

“你想问什么？”

“我……我有事想问王爷”

“问紫微宫之事？”

“正是，这其中牵扯我实在不明”

“你母亲让你知道吗？”

“王爷，您怎么……”

“别胡思乱想了，安心待嫁，南宫誉我见过了，是值得托付的人。”

听着和惠王妃如出一辙的话语，林心素又气闷起来了，豆腐脑也不再吃一口。

见林心素心事沉重。他又说。“紫微宫之事早有筹谋，不过是被你偶尔发现，提前揭开。不过也幸好是你，不然蛊虫出世，宫中会有大乱。我言尽于此，其他的也不确定。”

“我心中疑心一个人，但是又害怕真是他”

“如果你不愿相信就不要去疑心他，如果疑心他会造成困扰，就随他去吧。”

“我怕我母亲受伤。”

“毒虽痛苦，入口却美味，你怎知她选择的时候不是甘之如饴？”

“王爷，我有个冒犯的问题想问您”

回去的时候，已是落霞漫天。知道这么晚回去可能会被母亲责问，林心素的脚步还是沉重又沉重，提不起来回那个冰冷刺骨的惠王府。外公家的谋局，都以李家女为子，母亲也是其中一枚。虽然已有耳闻，但是想到母亲的遭遇，这么多年过着无爱无心的日子，她心痛不已。如今父亲又想甩开李家，虽然不知最后李家和惠王会如何交易谈判，但是这亲情不在的关系，让她倍感恶心。更令人恐惧的是父亲欲除去李家，便设计了蛊毒之事陷害姨娘。若不是自己无意中翻开了蛊毒盒子，待成蛊之时，不知道谁会受害，姨娘？还是皇上？

林心素现在自家门前，看着鎏金铜的大匾额，嘲讽的笑了笑。转身去了侧门，梧桐树茂盛挺拔，微风轻轻吹，巴掌般的叶子摇来摇去。叶子开始黄了，不久就会像落雨一样纷纷而下。站在树下和那人赏月也再也不能了。她耳边响起最后她问肖景行的那句。

王爷当年心悦之人是我母亲么？

是的，

但是，她心悦之人并不是我，她是我在京州唯一的朋友，后来也不是了。

他的声音凉凉的，像秋凉的早晨。

进了院子里，看那茉莉花过了花期零落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狼狈的自己。自以为聪明，以为肖景行是因为母亲嫁人才远走北国，以为父亲是因为母亲心悦广川王才冷落他们母女，以为母亲心系肖景行所以才不争不抢。没想到都是自己浅见短视，小女儿之心了。随便对了对时间线就妄下论断。她的想法多浅薄啊！如今要收敛起那些小女儿情愫，认真面对即将来临的婚事，认真对待那个真心爱惜她的南宫誉。母亲说的对，未来很长，她想和母亲安稳于世，和一个爱自己的人细水长流，才是最好的选择。

惠王妃听说女儿回来了，急急跑了出来，嘴里不住的数落着：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元宵跟着也不劝劝，两人生生逛到了这么晚，出点事可怎么了得……

但是看见失魂落魄的林心素，心疼的又责备不起来。赶紧吩咐了去拿盏热热的燕窝过来。

“母亲”

“阿团，你怎么了？赶紧进屋里来，母亲喂燕窝给你吃，里面多放了冰糖呢”

“母亲，谢谢”

一直这样保护着我。

晚上，林心素将那只白玉簪深深锁在了箱底，好像将一本书翻到了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