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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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毕，君臣共欢的道别，惠王有事耽搁，林心素与惠王妃乘车先行。刚出宫门，车窗外又听见哒哒的马蹄声，在马车前立定。

“王妃，是广川王殿下”。随从说道。

林心素一把拉来车窗帘，心中一丝雀跃，是他！拦马车，定衷情，携手私奔，元宵和她偷看到半夜的画本子里的故事开始在她脑海中打转。

“广川王殿下，有何事？”惠王妃问。

“无事，之前我和清平郡主相遇，都是闲聊两句，并无他意，看着她如今有了好归宿，我很为她高兴，今日皇上赏赐的西域葡萄，就送与郡主庆贺吧。”

“谢殿下好意，阿团许是有点吓着了，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呢。”，惠王妃看林心素呆住，推她一把也没回神，赶紧说道。

秦麽麽听言上前领了葡萄。

“另外，”肖景行沉吟，“另外，你也不必忧心，她会过得好的！”

也许肖景行很久没说过劝慰他人的话，眼神不自在的瞟向一边。

而惠王妃闻语瞬间哽咽，忙拉下窗帘和他告别，随从赶紧赶车离开。

林心素被惠王妃抱在怀里，听着她的低低哭声，心中像堵了无数个线团，乱的不行，闷的不行。李家自前朝从宰相之位全身而退，便不涉入朝堂，以诗书传家，虽徘徊在朝堂之外，却从未离开权力中心，能历经几朝仍风雨不动安如山，自有蹊径。李家多女儿，大多都在朝中权贵中觅了归宿，又出了一个王妃李楚皖。昭帝爱作媒，又早早将她指婚二子，姐妹二人共侍天家，好一段佳话。所以她知道惠王醉心权谋，视婚姻如垫脚之石，也坦然接受。但她还是私心想着摆脱宿命，所以寄厚望于下一代，希望有一个女儿，能让她活成自己从小奢望的样子，如她所愿，生了一个女儿，虽为惠王不喜。但也还好，有她护她周全，选好姻亲，不必烦忧她的前程。可以付出全部时间和感情来陪她长大，陪她选衣挑花，陪她哭闹玩耍，和南宫家有了婚约之后，她更加放心了，南宫簪缨之家，南宫卓为人正直，南宫夫人是她的知心姐妹，南宫誉爱慕阿团，给她摘星星摘月亮哄她开心。她很满意，然而真到订下婚期即将要送阿团出门，心如热油烹煎，万分不舍。

夜晚，梳洗过的母女二人睡在一个床上，林心素心事沉重，找惠王妃抱着她睡。李楚韵把女儿的头发摸了又摸，不住的叹气，又不住的笑。

“母亲又哭又笑的，可吓死阿团了”。

“怎么，终于认自己叫阿团了？”

“是，我只是母亲的阿团，也只能母亲叫我阿团”。林心素撅嘴撒娇。

“我看那南宫世子叫你阿团，你不也应了？”

“哎呀母亲，那个傻瓜说话疯疯癫癫的，我只是不理他，何曾应他了？”

“好好好，看这么多年来他对你的心意，不是假的，把你交给他，母亲很放心！世子聪慧过人，又纯真善良，在这纨绔遍布的京州里，最为难得！”

“可是他傻乎乎的，总是做傻事。以后也难成栋梁之才”

“傻的是你呀，阿团。”惠王妃轻轻刮了她鼻头一下“南宫王爷功绩卓卓，镇国公这个响亮的名号是万千荣耀，又是悬梁利剑，伴君如伴虎，南宫家想来也只想保全一身荣荫，所以不会把世子推上弄权之路。这样也好，你和世子以后只管过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即可。再说了，世子只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有些傻气而已，脑袋瓜灵着呢，你看你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爱好，他记得无不清楚，这就说明他心里有你”

“母亲，能记住一个人的爱好，就说明他心里有你吗？”林心素的声音轻柔的问，不知不觉把眼光移向母亲窗外的那一片茉莉花丛。“那父亲呢？他心里有你吗？”

惠王妃沉默了，想了良久，缓缓开口：“王爷，是皇上最器重的儿子，他身担家国大任，心里要装下的东西很多，感情恐怕对他来说是负担。”

“母亲，有时我看见父亲对你不理不睬，替你委屈”

“流水下山非有意，片云归洞本无心。天家最是薄凉，母亲在闺阁之中已注定要嫁给上位者，所以早已做好准备。无欲则无求罢了。”扭头看林心素听得入神，笑了起来：“小阿团，你能找到捧你在手心的如意郎君，就是母亲最欣慰的事情。”林心素看母亲漂亮的微笑，心头阴霾渐消，也展开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