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师离崖 约法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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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不知岁月逝，崖下已过千百年。
不知不觉重安又经历了十载，外面的局势也越发的微妙了，那些打着寻找天女的旗号，却干着谋反勾当的各路势力，在这几年倒是安分了不少。
也是，这些年不知道抓了多少无辜女婴，来充当他们权势的牺牲品，甚至连亲王一室都有牵扯，这实在让九国的皇室无法再坐以待毙了。再继“锦昔之战”后，第一次达成共识，联手镇压各方势力。
九国境内，不许再有妄议谈论天女预言之人，不许再有私养宏凌国宪元五年出生的女婴，不许再有脚踝处有繁花形状的孩童存活。一时的血雨腥风，直到现在才算得上是尘埃落定。
“老头！”
只见虚无崖最高处的阁楼大厅处，走进来一位像是画中仙的少女，盈盈踏步迎面而来，她一身水蓝色衣服，如黑绸般秀丽的长发只用几根水蓝发带缠住，整张脸脂粉未施，有种‘珍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的自然美态，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清灵脱俗中隐含媚态横生，柔风若骨处又见刚绝清冷。都言十三岁豆蔻年华，便有倾城倾国之姿，古人成不欺我。
“师兄前五年便出崖历练了，当时他远没有现在的我大，为何还不让我出去啊。”安蓝直奔坐在上首的史老而去，抬手就要拽他的宝贝胡子。
“大前年说我年纪尚小，可我现在年纪够了吧，前年说我学艺不够精湛，我把云影洞都读透了，去年又说谋亶国和翰慧国打仗，先不说虚无崖的江湖地位无人敢动，就单单我的身手，这世间还有几人能打过我。今年，你又有什么理由不妨说说。”边说边用力拽了拽手中的胡子。
“诶诶诶，轻点，轻点！老夫的胡子啊。”史老吓到的嗷嗷直叫，谁能想到深受九国敬仰，百姓爱戴的四老之首，竟然被他的小徒弟压得死死的，说出来江湖上恐怕没人相信吧。
“二少主，您快放过崖主吧，崖主这几年好不容易留的胡子，又要被您给拽没了。”站在史老身边的诏岸揶揄道。
两侧的小厮侍女听后都耸肩偷笑。
“诏岸，不得对崖主无礼。”另一侧已过不惑的崖内总管史稷柏淡淡地说道，倒让诏岸瞬间止声。
“是吗，我倒觉得这胡子留着无用，不如剪下当拂尘使使。”说着就要抬手找利器，“未央，剪子。”
“给，小姐。”话落，剪子便已经递到了安蓝手上。
“知我者未央是也。”
眼看剪子越来越近，史老眼睛越瞪越大。
“别别别，老夫的胡子啊。”然后认命般闭上了眼，等待剪刀下去。
“咣当~”安蓝扔下剪刀，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等了半响，也不见动作，倒是听到金属碰地的声音，史老睁开了眼，摸了摸还在的胡子，这时候看向地下盘坐着的安蓝。
“你这丫头怎么坐地上了，快快快，赶紧起来，地上寒气重，女孩子坐不得。”史老摆摆手想让安蓝起来，一走近，却看到眼泪珠子像似不要钱一样，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诶呀，怎么，这怎么哭了啊？”史老一下就手忙脚乱了起来，别说是他了，满厅的人也是慌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安蓝哭呢，长这么大，不论是因年纪小崖中人逗弄她，还是因为练功受伤，还都没有掉过一次眼泪，这一下子，倒是吓坏了一群人。
“小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未央赶紧蹲下给安蓝把脉，“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没有问题才对啊。”
“二少主，有没有哪里疼啊？”
“对，也有可能有些病症看不出来，不如请纪老看看吧。”
“对对对，赶紧去把老纪叫来。”史老摆摆手，诏岸一马当先就要跑出去找人，神情焦急。
“你欺负我。”
“二少主，您说什么？”诏岸赶紧半跪着，低头仔细去听。
“你欺负我！”
“谁！谁敢欺负老夫的宝贝徒儿！”史老一听立刻不干了，看向周围的人，“谁！谁欺负的，看老夫不拔了你的皮！”
众人一齐摇头，表示自己是清白的。
主要是谁这么厉害胆肥啊，也不想想，欺负谁不好，敢欺负她，显命太长了吧，不说别人，单单这位主儿就不是什么善茬啊。
“还不是你，师兄不在了，你就欺负我。”安蓝一手指向还在找人问罪的史老。
“老夫······”
“你老骗我，这都几年了，我就想和师兄一样下崖看看。”边说边哭，十分难过地控诉着。
“诶，蓝儿，快别哭了，哭得师傅心里真真难受啊。”史老拿出手帕，俯身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那个臭小子毕竟是个男孩儿，风吹日晒，刀光剑影都没啥的，可是你这娇滴滴的女娃，师傅担心啊。”
安蓝不理，只是越哭越凶。
“好好好，师傅让你下崖还不成吗，快别哭了。”史老无奈的让步了。
瞬间哭声戛然而止，史老没好气地说道：“还不赶快起来。”
旁边的未央赶紧扶起自家小姐，连她都被骗了，果然关心则乱啊。
安蓝瞬间乖巧地站了起来，又长又翘的睫毛上在粘着少许泪珠，看着楚楚可怜，好不让人怜惜。
“但是你必须答应师傅三件事，算是约法三章吧。”
“好说好说。”安蓝笑眯眯地看向史老。
“第一，下了崖便算是出师了，那便去重安学院当六年的导师，算是完成出师任务，一届新生到毕业便是六载光阴。”
“导师？”
“没错。”史老背过手，慢慢踱步到主座上去。“教一群比你还皮的皮猴们。”
前些日子，墨启中那个小子来信说是，学院这届新生来了一群祖宗，叫他们祖宗一点也不为过，来头不小，脾气还大，而且个个天赋了得，真是打不得，骂不了，惹不起。最主要的是，一个个真有实力的眼高过人，没有一个老师教得了，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真是一群无人能管的混世魔王。
“比我还皮？哈，这世上有吗？”安蓝听后觉得好笑，这几年她在虚无崖闯的祸都可以写一本书了，这还是她收敛了太多呢。
“也是。”论闯祸打架，不守规矩，这位才是祖宗。想着摸了摸自己尚在的胡子，仍觉得心有余悸。
“第二呢。”
“第二，不得妄自干预九国朝政，除非威胁影响到了你，否则，不要和你师兄一样，一心耗在那些阴谋权术上。”
安蓝站直身子，看向史老，“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史老认真的看向下首的安蓝，眼中浮现慈爱之意。“出门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回来啊。”
“老头。”安蓝低喃道，随后跪下恭恭敬敬地朝着史老磕下三个头。师傅，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走走走，净整那些没用的。”史老嫌弃地挥了挥手，看着安蓝消失在门口处。
“崖主，这有手帕，要不要擦擦眼泪啊。”诏岸递过手帕说道。
“瞎说什么，那是天热流的汗。”史老恼羞成怒的说道，“老夫才不是因为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呢，她走了最好。”
众人一顿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