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玉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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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怎么了呀。”

房间里烟雾缭绕，猎妖客栈老板娘——玉欢意斜倚在贵妃榻上，左手拨弄着香炉里的沉灰，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别喊姐，我担不起，你如今是越发有本事了，还敢对客人甩脸子。”

“那这，不是有您在嘛。”伙计——即长大后的蛋蛋一脸无所谓地笑笑。他被这个女人捡回来养这么大，就知道她不是个对旧人心狠的主。

“我在就这么放肆？可见我不在你给我干了多少坏事，我这家客栈的牌子都要被你倒了。”玉欢意将香炉盖盖上，眼神犀利地扫了过去。

“别生气呀老板娘，”蛋蛋嬉皮笑脸地跪下，“您这张脸可是我们镇店之宝，多少客人掐准了您出游回来的日子，就为一睹芳容呢。要是为我这小泼皮气得长了皱纹，我还不得被您的爱慕者给削成泥了。”

玉欢意冷哼一声：“不用你气我，就你天天贫嘴贱舌这性子，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蛋蛋马上顺杆往上爬：“那还不是靠玉姐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的。”

“滚。说得好像这些年没吃我的饭，光去厕所偷吃了。”玉欢意微嗔地砸过去一个蜜柑，就被蛋蛋敏捷地接住，顺手掰开吃了。

“这次算了，你先下去。”玉欢意沉声道。“你这孩子一贯聪明，也懂得看人下菜碟，以后这种品行不正的，少跟他们开玩笑。有事就找大堂掌柜。”

“好！我待会就下去好好干活，保证再也不犯。”

然而，话是说了，人却还是没下去。

“干嘛？在这等着我拿屎和尿喂你？”玉欢意看眼前小子还没走，抬了抬半边眉。

“玉姐，我都那么大了，也不能总叫蛋蛋吧。”

“嗯？”

看到玉欢意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马上接着说下去：“我都十七的人了，还天天被大堂那群人喊蛋蛋……老的就算了，小的也敢这么喊我，那我虽然脸皮厚，但也不是不要脸啊。”

玉欢意噗嗤一声笑出来，当年这名字本就是她随手取的，这么多年诨名叫惯了，也是委屈这小子了。

“我听阿黄说，你不是给自己取了很多名吗？哪个叫出来不都是响当当的名号？”玉欢意开玩笑道。

“那不一样。”蛋蛋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正色，“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有爹妈，玉姐你就是我的娘……老板娘，是我的衣食父母，这名字自然得你来取，才受得起。”

好险好险，玉欢意虽然貌美如花，但最讨厌别人给她抬辈，刚刚那声娘要是喊出去了，怕是会让她震怒。

“我这人最不会取什么名字了。你待我想想再告诉你。”玉欢意头疼地挥了挥手，让他先出去。

“诶，那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蛋蛋赔着笑，将门掩上出去了。

出门后，他便闻到楼梯转角口一股异香扑鼻，心中便有数了。

“哎，老板娘怎么就要赶我走了，外面这兵荒马乱的，我出去不得被人活吃了啊！”

“什么？！老板娘真要赶你走！那你必须得带我走！”藏在楼梯转角口偷听的人按捺不住了，一下子蹿了出来。

“你要走去哪？”蛋蛋头也不抬，手往后一抓，就抓到一条辫子，直接揪了过来。

“疼疼疼……”

“别装，扯没扯到头皮我心里没数吗？”他顺手一绕，便循着发辫摸到了头顶，狠狠地拿五指按了按头皮。

“傻阿黄，不干活又来这里听墙角。被楼下掌柜发现了还不得又告你一状。”

“他……他发现了就去啊。我不怕的。”阿黄气鼓鼓地说道，“你自己都要被赶出去吃不上饭了，还骂我！”

“你真以为你哥会被赶出去？再说了，就算真出去了，我遇上妖也能剥皮做袄、拆骨炖汤的，怕什么。”

“吹……吹吹，继续吹。”阿黄一脸不屑。如今同是十七岁的她已是出落的小有名气的美人，没有老板娘的风情绰约，五官却处处透着灵动。

“我我我，才才没吹。”

“狗……狗……狗东西！不许学你姐！”阿黄一向有说话急了就开头结巴的毛病，平日倒也不碍事。但一看蛋蛋敢学她，便要一拳砸上去。

“诶，我跟你说可别乱了辈分啊。”蛋蛋笑着便接下了拳头，拉着她往楼下走。

“蛋蛋。”阿黄忽然恢复平静，“你应该知道是先有王八后有蛋吧？”

“……”

“我迟早得改了这个破名。”蛋蛋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