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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李长青的三个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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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埋头走了一会,老马抬起头来,发现有一只乌鸦一只跟着他们,远处还有几只盘旋的。

老马顿时不干了,立刻四蹄顿住,在原地打转,当即唏律律的叫了两声,想把它们赶走。

一开始老马的叫声当然是管用的,但几次三番之后,乌鸦们就无视了老马的声音恐吓,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它的上空,甚至还多出来了两只。

老马叫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打着响鼻,鼻孔里喷出热气,老马是个聪明马,它知道这些乌鸦是赶不走了,索性也就象征性的表示一下不满然后不再理会,转去路边吃草了。

老马的背上不再颠簸,但这对张御的影响并不大,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澹澹地悲伤之中,他想到很多,在那漫长的岁月中,他走的越来越远,渐渐变得顶天立地,然而心中深处的那个有些肥胖的身影却是越来越澹,越来越澹,直到只剩下一个微不可察的澹澹阴影。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秋风起,悲苦的诗歌顺着古道洒落,由秋风带着,飘向很远很远的远方,张御的声音渐渐消散在秋风中。

儒道秘境外,不知道为何,场面一度沉寂,有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在众人心中弥漫、蔓延。

“玛德,这小子真他娘的扇情!”

有一个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却悄然红了眼眶,他想起了多年前温暖的人,在他们走后,这空旷偌大的天地间就再也没有那么掏心窝子对他好的人了。

“唉,俺想回家了……”

一个壮硕的黑脸汉子低下了头,心底回荡着“断肠人在天涯”。

李长青亦是被震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是帝都家族子弟,却因为某个事件背井离乡来到这大夏边境当了城主,不得回帝都,他是游子,是天涯的断肠人。

李长青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曲子。

天色黄昏,一群乌鸦落在枯藤缠绕的老树上,发出凄厉的哀鸣。小桥下流水哗哗作响,小桥边庄户人家炊烟鸟鸟古道上一匹瘦马,顶着西风艰难地前行。夕阳渐渐地失去了光泽,从西边落下。凄寒的夜色里,只有孤独的旅人漂泊在遥远的地方。

这是一首小令,很短,一共只有五句二十八个字,全曲无一秋字,但却描绘出一幅凄凉动人的秋郊夕照图,并且准确地传达出旅人凄苦的心境。

这首小令写的很好,在李长青看来,这首虽为曲体,实为诗歌的小令的耀眼之处起码有三处。

大儒王夫之《萱斋诗话》曰:“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

王正国《天人词话》云:“一切景语皆情语也。”

张御的这首小令,前四句皆写景色,这些景语都是情语,

“枯”“老”“昏”“瘦”等字眼使浓郁的秋色之中蕴含着无限凄凉悲苦的情调。

而最后一句“断肠人在天涯”作为曲眼更具有画龙点睛之妙,使前四句所描之景成为人活动的环境,作为天涯断肠人内心悲凉情感的触发物。

曲上的景物既是张御旅途中之所见,乃眼中物。但同时又是其情感载体,乃心中物。

全曲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妙合,构成了一种动人的艺术境界,实在妙哉,这是其一。

古往今来不少诗人常常在诗中紧密地排列众多的意象来表情达意。

然而张御此曲明显地体现出这一特色。

短短的二十八字中排列着十种意象,这些意象既是断肠人生活的真实环境,又是他内心沉重的忧伤悲凉的载体。如果没有这些意象,这首曲也就不复存在了。

张御的这首小令中,全曲十个意象,前九个自然地分为三组。藤缠树,树上落鸦。

第一组是由下及上的排列,桥、桥下水、水边住家。

第二组是由近由远的排列;古驿道、道上西风瘦马。

第三组是从远方而到目前的排列,中间略有变化。由于中间插入“西风”写触感,变换了描写角度,因而增加了意象的跳跃感,但这种跳跃仍是局部的,不超出秋景的范围。最后一个意象“夕阳西下”,是全曲的大背景,它将前九个意象全部统摄起来,造成一时多空的场面。由于它本身也是放远目光的产物,因此作品在整体上也表现出由近及远的空间排列顺序。

从老树到流水,到古道,再到夕阳,诗人的视野层层扩大,步步拓开。这也是意象有序性的表现之一。

使用众多密集的意象来表达作者的羁旅之苦和悲秋之恨,使作品充满浓郁的诗情,这是其二。

说实话,张御的这首小令中出现的意象并不新颖。

不说别的,就说最近的便是董解语的“落日平林噪晚鸦,风袖翩翩吹瘦马,一经入天涯,荒凉古岸,衰草带霜滑。瞥见个孤林端入画,蓠落萧疏带浅沙。一个老大伯捕鱼虾,横桥流水。茅舍映荻花。”

其中有六个意象出现在张御的这首小令之中。

亦有大才子季节省小令,《醉中天》:“老树悬藤挂,落日映残霞。隐隐平林噪晓鸦。一带山如画,懒设设鞭催瘦马。夕阳西下,竹篱茅舍人家。”也有六个意象与张御这首小令相同。

然而二曲中出现的意象虽与张御的多有相同之处,但相比之下,皆不如张御的这首纯朴、自然、精练。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词句的锤炼上,张御充分显示了他的才能,前三句十八个字中,全是名词和形容词,无一动词。

各种景物的关系以及它们各自的动态与形状,全靠读者根据意象之间的组织排列顺序以及自己的生活经验去把握。

这种奇妙的用字法,实在为古之所罕见。

温老板《商山早行》中“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与这首小令用字法相似,但其容量仍不如张御的大。

这首小令用字之简练已达到不能再减的程度,用最少的文字来表达丰富的情感,在李长青见过听过的诗词中,张御的这首小令绝对位列前茅!

善于加工提炼,用极其简练的白描手法,勾勒出一由游子深秋远行图,这是其三。

不得不说,李长青不愧为曾经的儒道天骄,虽然已经多年血战沙场,但却身为文人对诗歌的敏感嗅觉却并没有被多年的血腥味掩盖而消退。

仅仅只是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里就在心情悲伤低沉之时,找到张御这首小令的三点耀眼之处。

这些分析只是曾经身为文人的职业病罢了,李长青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暗自神伤。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之中时,一股浩然气突然间在场中出现,如微风一般,驱散了众人心底的游子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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