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功德都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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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江北又问，“阿离，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是就等着他来捅你的？”
宋离尘：“……”
“江北！”宋离尘瞪了江北一眼，“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我大半夜不睡，就等着挨刀子？”
“是我言错，”江北笑着道歉，“那你说你半夜不睡的做什么？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等你爸？我还等你妈呢！
宋离尘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吃撑了，要消食。不过要是说等江北，那未免有点太像在等情郎幽会的姑娘。
思量之下，于是宋离尘道，“本公主当然是为了赏月啊！”
“江北，月圆之夜，本公主赏个月也不奇怪吧？”
“自然是不奇怪，”江北笑着拉过宋离尘的手，纵身一跃，踏上了大雄宝殿屋顶上的琉璃瓦。待宋离尘站稳了脚跟才又缓缓松手，“公主，既然是赏月，好歹得寻个佳处不是？”
“江北！”宋离尘惊呼，“你这是……你这是在大雄宝殿上方？”
“是啊，怎么了？”
宋离尘：“……”
怎么了，还怎么了，你说怎么了！这大雄宝殿满殿神佛就这么给你踩在了脚下，你还问怎么了？
宋离尘一脸痛心，“……那个江北啊，你求的姻缘怕是要泡汤了。”
江北不得解，“这是为何？”
“咱们现在是踩在了神佛头顶，你这么不尊重人家，还想让人家保你姻缘，你怎么想的啊？”
“它不保，我就求我自己。”江北笑着拉宋离尘坐下，“况且，本身我也是不信的。”
“不信？”若非身在高处，只怕宋离尘是要跳脚，“不信你跟父皇告了半天假来招提寺干什么？”
“文人满襟风月，朝暮此山应括。领略领略我大宋国的大好河山，不行么？”
宋离尘：“……”
不得不说，宋离尘是说不过江北的，“行，自然是行，不过，为何非要挑这么一个日子来？河山他就在那儿，他又没有长腿，还能自己跑了不成？等公假再看不行么？可你为何非要告假？舍弃半天的俸禄来看呢？”
“因为我乐意啊。”
宋离尘：“……！”
就很棒。真的。宋离尘哈哈笑道，“江北啊，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还是蛮有纨绔子弟的气质的。”
“哦？”江北挑眉，“此话怎讲？”
宋离尘笑道，“就冲你刚刚那一句千金难买爷乐意啊！你瞧瞧，你再听听，这和阳城的那些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啊哈哈哈。”
江北也跟着笑，“可是，你见那个纨绔子弟文能当状元，武能做探花的？”
宋离尘：“……”
“江北，”宋离尘忽然不笑了，盯着江北看了好大一会儿，“我先前怎么没发觉，你竟如此的……额……”
厚颜？那接着就是无耻了，用厚颜无耻来形容江北，不妥不妥。
于是宋离尘又换了个词，“如此的不谦虚？”
说真的，初见江北时就觉得只能用谦谦君子来形容江北，可事实证明，他啊，并不谦。
江北道，“可是，江某之言又非夸大其词。”
“成成成，你说的都对，”宋离尘道，“可是你总得带我下去吧？坐在满殿神佛头顶，你也不忌讳？”
想了想又笑道，“知你不忌讳，你文能当状元，武能做探花，你百无禁忌，可我忌讳行不行？”
江北又笑着攥着宋离尘的手腕翩然而下，在大雄宝殿前笑道，“阿离，你有什么好忌讳的？大不了，以后我的功德都归你。”
功德都归我？
宋离尘还未理解这句话，倏然去看江北，江北也看向了她。
只见江北深情款款的又继续说道，“佛活万载，我活百年；佛求清静，我求你。若你信那神佛，我便将余生功德都赠你，若你不信……”
说道这儿，江北低头温柔的笑了笑，然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拂过宋离尘贴在脸颊的碎发，轻轻拢到耳后，“若你不信，那蒹葭渭水，还有满襟风月，你总要陪我看一看的吧？”
这算是……表明心意？对自己？
宋离尘一时愣的不知该作何回答，只一个劲儿的盯着江北，半天只憋出了一个字：“你……”
她甚至不敢问江北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怕问了江北再一笑而过，轻飘飘的说一句：千黎公主，臣开玩笑的。
“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江北笑道，“还是你又想在江北身上盯两个洞？”
又双叒叕？？
宋离尘想起来了，这话，这是他说过的第三遍了。
深秋的冷风刮过，满月的清辉给二人披上白纱，然后又是沉默良久。气氛渐渐凝结成秋日里的花间露，草上霜。
于是犹豫了一下，千黎公主开了金口，“江北……”
“嗯。”江北答的一点也不含糊，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在。”
嗯，他在。可是自己要说些什么呢？应该说些什么呢？
说什么？
“其实我……其实我……”宋离尘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焦躁的绞着手指头，“江北，其实……”
万一江北想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办？万一她会错了意，那不是很尴尬吗？
他说的是看山水，那普通朋友也能一块儿看山水啊，再不济，她和宋长奚也能一起看山水……这句话可以被解出千百种意思，说不定，真就不是她所想的呢？想到这儿，宋离尘又不禁暗暗叹了口气。
江北自然是不知道此时宋离尘的内心早已经百转千万回了。只是见她其实后面没了下文，便又问道，“阿离，你想说什么？”
“我，我想，本公主想说，今晚月色不错，就是有点冷，那个，时候不早了，本公主要就寝了！祭酒也早点歇着吧，明日你可还要回翰林院应卯呢！”
飞速说完这句话宋离尘就慌忙丢下江北，独自往自己的禅房那边跑去了。
在禅房宋离尘咚咚咚的喝了好几杯茶，心里还是扑通扑通跳的激烈，茶水咽了下去宋离尘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寺里的茶是清苦的，于是又呸呸呸的吐了好几口，吐什么呢，茶水都喝进肚子里了，她什么也吐不出，只吐了几口口中弥漫的清苦。
－－－－－－题外话－－－－－－
来来来，江北告白啦！
佛活万载，我活百年；佛求清静，我求你。若你信那神佛，我便将余生功德都赠你，若你不信……若你不信，那蒹葭渭水，还有满襟风月，你总要陪我看一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