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爹,你这还叫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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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底宋离尘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去跟宋长落说，总不能一上来就问：爹，你的黑历史要不要写进史撰啊？不妥，大大的不妥。只能旁敲侧击。
估摸着时间，这会儿已经下早朝了，那宋长落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勤政殿。再一寻思，这刚下早朝，估计那些个大臣在金銮殿递的折子能有一沓，要说的话，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也会工工整整的写在折子上，然后递上来。而宋长落又不会放一些隔夜折子，那这会儿八成是在勤政殿批折子了。
这么想着，宋离尘就和江北他们道了辞，去勤政殿去了。
害，果然，宋长落确实是在勤政殿，一同在勤政殿的还有长奚王宋长奚。
宋长奚表示他实在是个冤大头，早上刚刚去无凉宫给宋离尘报了信儿，一转眼就又被召到了勤政殿。得，感情他是一块宫墙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宋离尘进来的时候没有理会在门口捏着兰花指谄媚的李公，“哎哟喂，我的公主喂，您怎么来勤政殿啦？有什么事儿……”
李公的话没说完宋离尘就进去了，她不管是去勤政殿还是御书房，都是不必通报的，虽说是恃宠而骄，但，毕竟也是有恃无恐。谁让宋长落宠她嘛！
“父皇！”宋离尘欢欢喜喜的喊了一声，“儿臣见过父皇。”
宋长奚当场不乐意了，“阿离，那你小叔叔在这儿你就没瞧见？”
宋离尘一歪头，冲宋长奚笑笑，“阿离见过长奚王。”
嗯？想让她叫小叔叔？那是不存在的。
“额，行，免礼免礼。”宋长奚被噎着了，尴尬的挥挥手。
“阿离，你怎么来勤政殿来了，李太傅昨日还跟朕说你哪，说你这几日都不去翰林院，还问朕你是不是病了，这不问朕还不知道，原来你这好几天都没去翰林院了！”
宋离尘赶紧狗腿的去给宋长落倒茶，“父皇，您听儿臣说呀……”
“朕就等着你说呢！”
“父皇，”宋离尘恭恭敬敬的递了茶水，“儿臣今天去翰林院啦，真的，祭酒大人可以为儿臣作证。”
宋长落疑惑的接过茶，道，“那你都去翰林院了，怎么不好好读书，又跑来勤政殿做什么？”
“是李太傅，他们遇到了一点小问题，让儿臣来请教父皇的。”
宋长落道，“有什么问题，他自己没长嘴吗？要阿离来问，朕瞧着，昨日说阿离的时候，他倒是妙语连珠，巧舌如簧。”
父皇这个嘴，是真的毒！宋离尘心想。
“父皇，你既知晓，他是故意那样说阿离的，又为什么还要责怪阿离。”宋离尘委屈道。
宋长落笑道，“朕责怪你？朕要是责怪你，你恐怕抄书抄的得少半条命。”
宋离尘：“……”
此话不假。
犹豫了一下，宋离尘决心不再说这事，“父皇，阿离还是说正事吧。”
组织了一下语言，宋离尘道，“父皇登基那年不是封了钦天监嘛，就是……”
话没说完宋长落便语重心长的说，“阿离呀，你从距西回来的时候父皇就跟你说了，不要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你是朕的公主，千黎公主。岂容他们置喙？”
“他们说的不是阿离，说的是父皇您……”
“放肆！”宋长落便怒了，冕旈由于生气，被震的晃来晃去，“议论朕？他们好大的胆子！翰林院那帮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也，也不是……”
“皇兄，您让阿离把话说完嘛，别吓着她了。”宋长奚笑着劝慰宋长落，说着又看向宋离尘，“阿离，你慢慢说，别急啊。”
宋离尘愁眉苦脸起来，“我当然是不急，父皇比我急。”
宋长落：“……”
“你慢慢说，朕也不急。”
宋离尘：“？？？”爹，你这还叫不急？照你这逻辑，要是急了你是不是分分钟还能再把翰林院给封了？
碍于宋离尘对当年之事并没有多少了解，于是便旁敲侧击起来，“父皇，敢问，对于当年封了钦天监一事，您是怎么看的啊？”
宋长落提起此事颇有些不耐烦，“怎么看？什么怎么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提这个做什么？”
“父皇，总得有个缘由吧，无缘无故的，您总不至于封了钦天监和观星楼吧？史书工笔，到底还是需要一番说辞的。”
“阿离，史书工笔需要的是说辞，怎么说不是说？可世人要的不是说辞，他们自己心中的想法，是不会接受这番说辞的。懂么？”宋长落平静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阿离，朕知道你要替他们问什么。”
宋离尘也不再嘻嘻哈哈了，正经的问，“那，父皇，您明示？”
“当年朕封了钦天监和观星楼一事，世人是都知道的，若不写进史册，不是欲盖弥彰么，既然朕敢大张旗鼓的做，自然是不怕后人如何论功过的。”宋长落喝了一口宋离尘捧的茶，“阿离，朕同你说这些，就是为了教你一个道理——”
“大风刮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朕百年之后，是非成败，功过如何，别人心中自有看法。史书，只是参考，他们不想参考，自然也不会参考的，懂吗？”
宋长落说的这番话显得刻骨又语重心长，宋离尘听的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是没有懂。
宋长奚问，“皇兄，那，当年您究竟是为了什么封了钦天监呢？”
“那些术士借着神谕命格，乱我皇权，朕自然要废除。”宋长落道，“长奚，日后你做了皇帝，自然会明白的。”
“臣弟不敢。”宋长奚一听，立马跪了下来，“臣弟实在惶恐。”
“长奚你给朕起来，动不动就跪的，像什么样子？”宋长落看向宋长奚笑了笑，“长奚啊，朕此言并非儿戏。朕膝下无子，只得阿离一个孩子，这皇位，他日朕自然是要传给你的。”
“臣弟不敢，陛下待臣弟如兄如父，臣弟并无此意。”宋长奚显得有些惶恐和不安，“何况，陛下正值壮年，何愁不能再有子嗣。何愁等不到少主嗣位。”
“哈哈，”宋长落爽朗的笑了笑，“长奚你就会哄朕开心，但是朕不愿再让你皇嫂受苦了，当年生阿离的时候就身子薄弱，差点儿要了她半条命，朕实在不忍让你皇嫂再罹此难。”
“长奚，若是你以后也有心仪的姑娘，你也会懂朕的心思的。只是朕……对了长奚，你可有心仪之人啊？朕瞧着你马上就要弱冠了，身边怎么还没有个……”
宋长奚：“……”
话题究竟是怎么扯到这个地方的？？？
“皇兄，”宋长奚连忙打住，“这个缘分之事嘛，是不可强求的，臣弟不急。”
“还不急？长奚你都是要弱冠的人……”
“弱冠？弱冠之年好啊，风流恣意，再好不过，何必拘泥于儿女情长？”说完又将这烫手的山芋抛给宋离尘，“而且，皇兄您瞧，这阿离都过了及笈之年，不也……”
不也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宋离尘当场翻白眼，他母亲的本公主躺着又双叒叕中枪？
宋长落闻言果然是看了宋离尘一眼，只是还没开口，宋离尘便把话头截了去，“父皇！父皇，其实不是阿离不愿嫁人，只是您瞧，您和母后惯的阿离这一身臭毛病，哪里还会有人肯娶不是？所以啊，父皇，您就别费尽心思的将阿离嫁出去了。”
说完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您最疼阿离了……阿离想在您和母后身边多侍候几年都不行么？”
“你也知道朕和你母后惯的你一身臭毛病了？”宋长落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呀？啊？能知错，肯认错，可你就是不改错是怎么回事？”
“还多侍奉几年？你能有一天两天的人朕和你母后省心，朕也不会愁的头发都白了。”
宋离尘佯装去看宋长落的头发，“哪有啊？父皇英俊又潇洒，哪里有白头发？父皇，您定是看错了……”
“去去去，回你的翰林院看书去！”宋长落道，“少在这儿贫嘴，明天朕考查。”
宋离尘：？？？又要考查？爹啊，不考查行不行啊？不考查咱还是亲父女……
“又要考查？”
“哪儿来那么多话？”宋长落好笑的瞥宋离尘一眼，“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要朕亲自把你送回翰林院，交到祭酒的手上，让他管教么？”
宋离尘：我倒是情愿让江北管教，只是您别考查（微笑）。
“是，儿臣告退。”
说完便出了御书房。
宋长奚借口去送宋离尘两步，追了出去。两人又忽略了掐着嗓子继续谄媚的李公：“呀，千黎公主出来了呀，怎么了这是，脸色怎么青的像锅底？哦？长奚王也出来了呀……”
“阿离！”宋长奚快走两步追上宋离尘，“你等等我。”
宋离尘可没忘了他是怎么甩锅给自己的，当即没了好脸色，“你还敢跟来？本公主又没撅你扇子了？”
“阿离，我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