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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4章 白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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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斌不时的在朝儿子使眼色,“爹爹,您眼睛咋了?进沙子了?”

“曹卿,既然此事已了,宣布吧!”赵恒听不下去了,在朕面前装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朕也有儿子,朕也有!

“启禀官家,吕惟简的答桉最为接近,水军指挥使微臣看来非他莫属了!”曹韦躬身道,还不忘扫了眼卢瑟,那意思是都是你给他的答桉吧?除了你,还有谁能答出来这道题?

“叫他来,那个天武右军的叫什么的也叫来!”赵恒说着看了眼赵允让,又继续吩咐道。

“官家,是天武右军副指挥使刘崇。”陈吉祥回道。

“叫他俩都来!”赵恒点了点头。

没多久,吕惟简和刘崇过来,朝着赵恒行礼。

“微臣吕惟简/刘崇见过官家,万岁万岁!”两人异口同声道。

“平身吧!”赵恒看着吕惟简道,“吕相公当年致仕的时候,朕问他家里的子嗣那么多,可有推荐的,他甚是谦虚,只是推荐了侄子吕夷简。今天你的表现让朕非常意外,原本以为你禁军做到底了,没想到居然从众多对手中脱颖而出,你很好!”

这是来自帝王的评价,吕惟简连忙谦虚道,“微臣惶恐!”

“曹卿已经给朕说了你俩的答桉,相比较之下,吕惟简的答桉更接近点,今后虎翼水军就交给吕惟简你来指挥,好好干,让朕看到一支劲旅!”赵恒鼓励道,又看向刘崇,“刘崇,虽然此次比斗只有一个指挥使的出缺,之所以让你也来,就是看在你对于水军有一定的认识,朕记得曹卿说过水军还有一个虞候的出缺,你若是愿意,可以转到水军。”

副指挥使去当虞候,只要脑子没问题都不会愿意的,但是刘崇想都没多想,就单膝下跪,“微臣领命!”

赵恒很满意刘崇的表现,心情大好,“既如此,赐宴吧!”

皇帝上司请吃饭,自然不会在金明池喝西北风,肯定是哪个偏殿里,这么多人,御膳房又要忙疯了。

“卢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想走了?”赵恒早就盯着跟着卢斌身后准备开熘的卢瑟,“这次宴请,由你卢记小芦负责,赊账啊!”

赵恒丢下这么一句不要脸的话,就带着陈吉祥几个跑了。

寇准和陈彭年哈哈大笑,曹利用也没啥不好意思,走在王旦的身后,问道,“卢小子,多准备点,天冷了,整点牛肉火锅!”

吕惟简听到火锅,不自觉的舔舐了下嘴角,倒是走在后面的刘崇不解,当然以他的职位难得遇到赐宴这种美事,有的吃就好,咱不挑食。

刘崇故意吊在后面,见赵允让站在那里没急着走,就上前两步躬身道,“郡王,卑职有辱使命。”

赵允让没有理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先走,刘崇发现赵允让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走向了卢瑟那里,“卢兄弟,我有点事情要找你单独谈谈,不知道可否?”

姿态放得那么低,把刘崇都看傻了。

“郡王先走一步,小子马上就来!”卢瑟行礼道,“官家让我卢记小芦负责宴席的事情,可能要多等一会儿了。”

“不急不急,你先忙你先忙!”赵允让脸上有了笑意,追在后面一个劲的说不急,刘崇直接懵逼,连路都不会走了,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郡王吗?几时那么低声下气了?对,就是低声下气!

卢瑟被查理抱着上到马背上,没和卢斌同车,径直朝着酒楼跑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转头望去,不是杨文广又是谁呢?

“卢老板,我来助你一臂之力!”杨文广拽着缰绳道。

“大哥,我又不是去打架,你会做菜吗?那也行吧,用刀的切配应该不难。”卢瑟笑笑,“那在卢记小芦门口等你啊!”

查理像是和杨文广有了默契一样,两人双马一前一后,在无人的巷子里比赛,最后还是杨文广技高一筹,率先到达酒楼门口。

“二舅,二舅出来!”卢瑟下马直接跑进了二舅的店铺里,此时已经过了未时,食客很少,“让后厨的人都忙碌起来,带齐食材跟我进宫!别磨蹭了,官家赐宴,点名让我们卢记小芦主持!”

啥?

二舅一口茶水喷了出来,用衣袖擦拭着嘴角,连忙冲进后厨,后厨里一阵鸡飞狗跳,主厨吩咐伙计去冰窖里把能搬能抬的食材都装在板车上,东西太多,还去附近的车马行里租了一辆板车过来送货。

那些食客看着瞬间忙碌起来得伙计和厨子们,好像听到皇帝赐宴,居然让卢记小芦主持的消息,几时宫里赐宴让矾楼和那些正店参与过?卢记小芦当真是简在帝心啊!

“诸位对不住,我们要去宫里帮厨,你们吃好喝好,就放在那里,顺带着帮我锁下门就成。”二舅将一条锁链和锁放在柜台上,“不好意思了各位!”

卢瑟跟着二舅他们的板车朝着乾元门而去,查理则被卢瑟吩咐回府搬运冰窖里的食材,其实食材御膳房不会少,主要还是秘制酱料和青梅酒。

回到府中的查理,看到一辆熟悉的牛车停在府门口,王家大舅家的,这家人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进到前厅的时候,大舅和几个表哥都坐在里面喝茶,王氏面无表情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卢嫣然,腿边站着卢欣儿,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查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王氏眼尖,看到了刻意低着头的查理道,“阿郎,小七和郎君呢?”

“启禀主母,金明池比斗后,官家龙颜大悦,在偏殿留阿郎他们赐宴了。”查理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大宋通,说话啊,成语啊都用起来贼自然。

“那小七呢?”王氏显然只是想知道卢瑟的下落,至于卢察和卢斌只是顺路关心一下。

“官家让七少爷和卢记小芦的王二掌柜一起进宫主持赐宴的事情,七少爷让我回来带点特征酱料和青梅酒过去呢!”查理说完,就此告退,后院留下来的佣兵开始忙碌起来,整整装了两辆牛车,才带着两个车夫赶着牛车朝着乾元门去了。

“大哥哥你也听到了,小七今天怕是要很晚才能回来了。”王氏故意伸出右手查看了一番指甲,“如果大哥哥没要紧的事情,不如明日再来吧!”

大舅叹了口气,果然是不想跟他们家来往了,连晚饭都不想留了啊!那几个外甥也是一脸的失望。

“怎么?当初不是你们自己要退出的吗?怎么这才几天,卢记小芦重新营业了,你们又跑回来了?”王氏气不打一处来,当着查理的面不好发作,此刻只有大哥家里人,“妹妹我有没有给你说过,会员制度不能随意更改?你们那会儿一意孤行,怎么,这就后悔了?你现在来找小七,那酒楼都已经改成甜品店了,也不可能继续让你们用了。不是听你家小三子说高阳正店找你们入股吗?怎么不去呢?”

王氏这番话堪称伤口上撒盐,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大舅愧疚的看了眼三妹妹,又看了眼一旁的王欣儿,现在已经改姓为卢欣儿了,这件事情上王氏已经明确告诉他,卢欣儿已经入了她卢家的门了,开封府里有备桉,当初还是大舅自己签的字,谁也别想把卢欣儿带走。

“姑母,那高阳正店他们就是为了要卢记炒菜的方子,现在我们和卢记的代理关系解除了,他们立马翻脸不认人了!”三外甥刚刚解释完,脸上就挨了大舅一巴掌,“都是你这个忤逆不孝的逆子,要不是你当初挑拨,为父怎么会做出这番蠢事?”

“行了,要打孩子回自个儿家里去打!”王氏多精明的一个人,这种苦肉计就别拿出来炫了,“小翠,送客!”

王氏早就失去了继续掰扯下去的耐性,之前狠话早就放过了,她虽然回来大哭了一通,后来想想自己也是贱,人家都没把你当自己人,一口一个嫡庶之分,以后守着二哥一家就行了。

大舅和几个外甥,看着王氏毫不犹豫的回内宅去了,都是摇头叹息,三外甥这一巴掌算是白挨了。

牛车离开卢府后,没有驶向外城,而是朝着白矾楼的方向行去。

白矾楼此刻也有点冷清,可能大宋习惯了一天两顿的关系,所以中午都是休息,大舅带着几个儿子上楼后,大堂里没什么食客。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掌柜的从柜台里走出来,坐在大舅的面前,“去过卢府了?没成功?”

“哎,都是自己当初太过心急了,现在变成这般田地。”大舅喝了一杯闷酒道,“陈掌柜,你可得好好教教我啊!我到底该怎么做?”

“大中祥符三年以前,整个汴京城没人不知道白矾楼,就连那些正店也不敢和白矾楼抢生意,可就是那么几个月的时候,大相国寺那里的吕家店铺租给了一家没有任何背景的泉州卢家小子,开业那天我就在附近观望,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是什么?”陈掌柜没有直接回答大舅的问题,而是讲了一个故事,“我当时就在想,汴京城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家酒楼能有什么作为?当时谁也没有在意他们的存在,哎,就这么短短三四个月,卢记小芦成长迅速,一度赶超那些正店不说,还有要压制白矾楼的样子。那会儿我每天晚上都做同一个噩梦,梦见白矾楼被卢记买下来,成了卢记酒楼。”

“你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陈掌柜看向三儿子,“你的脸上那个红手印是你爹爹留下的吧?我觉得他还是太过溺爱你了,你还不知道疼!用不了多久,整个汴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卢记,城外的那块地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卢记买下来了,明面上是开了家炸鸡工坊,可是后面很大一片区域不允许别人进入,经常能够看到工人进出,干什么?肯定有大动作啊!因为你的短视,让一手好牌打成了这副模样,所以我觉得你挨的打还不够。”

陈掌柜有些厌恶的看了眼大舅家的几个儿子,“卢记的会员制度,我研究了好久,觉得没有一点大智慧是想不出来的,他很好的增加了常客和熟客粘性,你知道什么是粘性?就是顾客肚子饿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卢记,因为会员卡打折,一样的酒楼打完折后,还能省下不少钱,再添点就能再吃一顿,这就是利用了常客们的贪小便宜的心态。所以,卢记背后有高人指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除非从娘胎里就开始学做生意,不然绝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白矾楼在汴京开了那么多年,没听说过官家来光顾过,但是卢记小芦不止一次,这就是差距!”陈掌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按理说白矾楼和卢记小芦是竞争对手的关系,不应该说对手的好话,但是他不但说了,还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就算是东家在这里,我也是这么说。东家早就三令五申告戒了我等,不得主动去挑衅卢记的生意,这里面已经不仅仅是卢家一家的事情了,听说里面牵涉到了吕家,虽然吕家从吕相公致仕开始就渐渐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吕家的底蕴还在,吕家的朋友众多,门生众多,得罪这样一帮人,对谁都没有好处,大家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可是你们...啧啧啧,居然将这种好事情主动往外推,高阳正店算个球?连给我们白矾楼提鞋都不配,他们无非是看中了卢记的炒菜配方。炒菜我们白矾楼也有,只是确实没有卢记做的可口,他们的那些厨子也都是半路出家的,水平和我们的厨子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是现在我们家的厨子在外面见到人家连大声说话的胆子都没有,为啥?还不就是那种出神入化的方子吗?”陈掌柜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冷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一家亲戚,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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