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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探花郎早逝的原配(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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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安宁花了八十两,办妥了这事儿。

当夜,她便见了这对兄妹,告诉他们道:“我原没想着要买你们,只是你们堂姐求到了我跟前,我又见不得你们小小年纪,受那些黑心肝的磋磨,少不得买了你们来。既然来了,我这里也不养闲人,该做的事儿还是得做。不过,等你们大了,能够养活自己了,能不怵你爹和后娘了,便给你们消了契。只一点,这家里的事儿,不许到外头说去,哪怕是你们堂姐问,也不许透露一点子。叫我知道了,我就顾不得今日的诺言了,到时候或打或杀或卖,都由我说了算。再有一点,不许吃里爬外,叫我捉住了,也别想着有个好,晓得了不?”

那兄长听了,拉着妹妹跪下发誓:“今儿入了主家的屋,跟了主家,今生今世,永不背叛,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记住你们今日发的誓。对了,你们叫什么?”

“奶奶叫我大丫头,后娘叫我死丫头,哥哥叫我丫头,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可能就是丫头吧!”妹妹童言童语道。

安宁听得心酸,面上却稳住了,问:“你呢?”

“既然入了主家的屋,外头的诨名儿便该忘了,还请主子赐名。”那兄长“老气横秋”道。

安宁心想,这孩子怕私下里打听了不少事,今儿才这般行事,暗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心中怜意更甚,便道:“哥哥就叫平安,妹妹就叫如意吧!望你们从今往后平安如意。”

“谢谢娘子!娘子,我们可以跟着姓杨么?”

“怎的连姓氏都要改了?这般恨家里么?”安宁问道。

平安磕头道:“我听人说,只有跟了主家的姓,才算得了主家的意,也就是站稳了脚。奴心中不安,还往娘子赐姓。”

“此事不可!一来你们将来要消契,二来你们到底是我嫂子的亲戚,三来站稳脚是得靠自己本事,我是万万不会赐姓的。”安宁断然拒绝道。

平安又砰砰砰地磕头,求道:“娘子的好心,我们兄妹都知道。妹妹还小,她将来如何,我不敢替她答应。只是奴承蒙主子照顾,万死难报其一,今生今世,随侍左右,不会改志,更不求消契。改了姓,也是我的一番决心,还求主子成全。”

安宁还是摇头不应,只道:“且看吧!”

见过这两兄妹,安宁又叫来另一个小姑娘,给她梳了头,细细地说道:“来了我们家,不用怕,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今儿和你一起来的小姑娘,叫如意,从今往后,你们吃住在一块儿,跟着唐妈妈学规矩。你看,摇篮里的那个小姑娘,就是我的女儿。你们学完了规矩、针线,没事儿的时候,便来找她玩。在这里不用怕,要是谁欺负了你,只管告诉唐妈妈。唐妈妈要是没有管,你们只管告诉我。”

青儿低着头,细声细语问:“娘子,这就是当奴才么?我喜欢当奴才!用不着下地、也用不着做饭、用不着洗衣服,还有人给我洗头、洗澡,可以穿漂亮的衣裳,住的地儿也干干净净的,更用不着挨骂挨打。”

安宁听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细细思索了一阵子,才道:“不!用不着下地、用不着做饭,是因为我们家里的地都佃给别人了,再说你年纪还小,也做不了这些。有人给你洗头、洗澡,也是见你们年纪小,又才来,才照顾你们。等过些日子,你们就得学会照顾自己。再大一点,你们就得学着照顾我的女儿。青儿,人活着没有那么容易,谁都要做事,才能赚来衣食,知道吗?就是娘子,也要管着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管着铺子里的事儿,闲了还要做针线活。老爷呢,也要科举,也要做事,来养活这个家。人活着,就要活得有价值。”

“要是我没有价值,大伯娘才不要我了吗?”青儿问道。

安宁摇头道:“有些人,不管有没有价值,都是我们舍不得抛弃的。于你大伯娘而言,她最最不想抛弃的人便是你。只是,她有她的不得已。因为,她连自己都没法养活自己,更不用说养活你。她为了你,已经做了可以做的一切,不要怪她,也不要伤心,知道吗?”

“那娘子可以养活自己吗?”青儿问道。

安宁摇头失笑道:“自是可以的!”

“那娘子是如何养活自己的?可不可以教教我大伯娘,可不可以教教我?”青儿摇头安宁的手求道。

安宁便道:“我和你大伯娘,没有这个缘分。我教不了她,不过你嘛,倒是可以的。如今呢,你就先跟着唐妈妈学规矩、学针线,等你们再大一些,我再教你们更精细一些的针线活。只要学会了,出去做个绣娘,也能养活自己。”

“我知道的,大伯娘说了,叫我乖乖的,听娘子的话,好好照顾姑娘。”青儿点头道。

安宁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就知道你是个乖孩子。”

安宁给青儿擦干头发,牵着她去了西厢,又嘱咐唐妈妈陪着,并道:“夜里莫说有的没的吓他们,才来呢,又都是胆小的。”

知道唐妈妈喜欢讲故事,尤其是鬼故事,安宁才叮嘱了这话,哪料被如意听到了。

如意便想到后娘讲的那些话,想着这屋里死过人,浑身一冷,顷刻间汗毛都立起来了,拉着青儿不肯松手,等唐妈妈转身回屋,更是只往怀里钻,问:“妈妈,这屋子里真的有鬼吗?”

“姑娘听谁说的?”唐妈妈问道。

“我后娘说的!我哥哥在家里闹,她就说要卖了我们喂鬼。我都怕死了,哥哥又叫我不用怕,还说这世上压根就没有鬼。又说就算有鬼,有些人,比鬼还可怕!”如意怯声道。

唐妈妈安抚道:“没有鬼的,鬼都是人想出来的,专门吓那些做了坏事的。唐妈妈说着说着,就讲起了青天老爷如何扮阎王、扮鬼来审案,又讲起了如何装神弄鬼,使人不敢做坏事。”

“那为什么没有人扮鬼来吓我后娘呢?”

“要是没有人想法子装神弄鬼,又怎么会让你后娘把你卖到我家来呢?这都是你哥哥求来的。好姑娘,你是个有福气的,遇到了个好哥哥,又遇见了咱家娘子。咱家娘子,最是心善了,只要你没坏心眼,好好做事,这家里最是好呆不过了。”唐妈妈道。

青儿也道:“娘子说话真好听,比我大伯娘说话都好听,就想小溪里的水似的,清清泠泠的。还有,她的脸儿,白得就想天上的云儿一样。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只要能日日见着娘子,就是这里有鬼,我也不怕。再说,鬼也有好鬼和坏鬼。娘子这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把我们丢给坏鬼。没有什么好怕的!如意,你不要怕,你睡中间,我和唐妈妈一起保护你。就算真的有坏鬼,我们一起打走她。要是好鬼呢,她晓得你害怕,就不会出来了。这床真软,这被子真暖。我都要睡不着了,万一醒来是梦怎么办?”

“才不要是梦!”如意道。

青儿却道:“如果是梦,也是好的,就可以见到大伯娘了,还可以和她说说仙子一样的娘子。大伯娘肯定要高兴坏了。”

“才不要是梦!”如意强调,“我再也不想见到我爹,再也不想见到我后娘,再也不想见到后娘生的那几个小崽子了”。

青儿听了,便问起如意在家里的事儿,还道:“大伯娘的娘也老是骂我,还会偷偷地打我。不过,只要大伯娘见了,就说要带我回家去。大伯娘现在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我想她了。”

“我想我哥哥,也不知道哥哥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我想他了。”如意学舌道。

另边厢,四郎也在问安宁,道:“娘,小红说家里又买了丫头小厮,是真的吗?”

“他们都是亲戚家的朋友,家里出了一点事儿,没处可去,就来咱家里住一段日子。住的这些日子里,他们会给家里做一些事情,就当作食宿费,等他们大了,就要家去了,你不要跟他们胡闹,知道吗?就是小红,她虽不是亲戚,也只是在家里做事,娘付钱,她照顾你,你不可以跟她使性子,也不能欺负人,知道吗?”安宁叮嘱道。

四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可是,娘,等我大一点,可不可以不要小红照顾。哥哥他们都没有人照顾他们。上回我回去,他们都笑话我。娘,我不想让他们笑话。我会好好吃饭,也会好好穿衣,也会好好念书的。”

“等你把这些事儿做好了,我就让小红照顾小宝去。你有这志气,就要说话算话,晓得不?”安宁温柔道。

四郎点点头,问:“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爹爹了。”

“不知道,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安宁随意道。

四郎又问:“娘想不想爹爹?如果娘想爹爹的话,可以给爹爹写信去,也告诉爹爹四郎想她了,可想可想。”

安宁一点儿都不想,却不好这么告诉孩子,只道:“那我给你爹写一封信去。”

四郎闻言开心了,又怕安宁骗他,非得守着她写,写了还叫她念一遍。

安宁被烦得头皮发燥,一时之间只想撂挑子。

吴家,平安他爹一回去,他那后娘就满身子搜钱,却只搜到二十两银子,质问道:“不是说一个就二十两么?怎么两个都卖了,还只有二十两?那杜婆子敢骗我不成?”

“可是倒霉!遇到一个不要卖身银子的,白把侄女送人。人家主家白得了人,如何肯要那死丫头,贱卖都没人要。我就想着把那混小子卖了,人家又说家里的人够用。我有什么法子,只好把那对贱种卖给了人牙子。你想,既是买给人牙子,又是这样的小孩子,能值几个钱,又不是什么好皮相。”

那后娘不肯信,只道:“那死丫头不值钱,难道那天打雷劈得不值钱?他可是一把子力气,你就没跟人牙子好好说道说道。”

“快别提这个了!若不提这个还好,人家还肯多给几个钱。那个讨债的,我叫他举个磨盘,他举出了杀人的气势,把那主家和人牙子都吓坏了,当下就说不要他了。不是我下了脸皮去求,哪里有这二十两银子呢?为着这二十两银子,我是什么脸都没了。你还只跟我叫唤。谁知道我的屈呢?为了你,我是儿女都舍了。你是不知道,那买主好大一张脸,人不要就算了,还说教起我来。要不是看那人牙子的面,我非得给她个好看。”

那后娘就道:“叫当家的受委屈了。要是真有法子,谁想着卖了他们呢?还嫌我在这村里的名声不够好听么?可是你也见着了,那两个天杀的是怎样在家里闹的。为着她娘的死,恨着我呢,说不定还恨着你。再有那个讨债的,那把子力气,再过个几年,连你也吃不住。这一块儿住着,他要是起个歹心,也叫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当家的,我再不好,也跟了一场,也想落个好结果不是。不是我容不下他们,实在是那讨债的容不下我。”

“晓得,我都晓得!要不为着这个,我何必卖儿卖女,走出去也叫人戳脊梁骨。如今事儿也做下了,家里也该安生了,这多几个钱少几个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就不要再盘问。我有了钱,不用在你们娘几个身上,还能用在别的什么人身上不成?”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倒叫女人起了疑心,问:“你不会有别的相好了吧?你娶我的时候可说了,再不会有二心了。我为了你,做了些什么,你知道的?”

男人赶紧捂了她的嘴,骂道:“要死!这般要紧的事儿,如何胡说,叫人听了去,还要命不要。”

说着,就推了窗户往外看,只见一个影儿飘了过去。追出去看,又不见人影。只那身形,和那讨债的,十分的像。

可人今儿才卖了,不可能在家里,除非长了翅膀不成?

他一时想着是自个儿眼花了,一时又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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