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管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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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国货。”
“国人自强、支持国货。”
“国人自强、支持国货。”
“自尊自爱、支持国货……”
响亮的口号迅速把人们的情绪点燃，许多路过的行人也顺势加入进来，街头呼喊的声势是越来越大。
当阿尔邦捂着胯下，带着一嘴的泡沫，望着愤怒的人群面露惧色时，王玉堂却又趁机宣传起自家的商品来。
“我是鲜花肥皂厂的老板，今天这位兄弟受苦了，大家可以拿一块肥皂走，钱我来付，权当是支持这位兄弟，帮他度过难关了。”
“王老板好样的。”
“敢为我们一般市民说话的都是英雄。”
“我来一块，我以后再也不用别家的肥皂了……”几个年轻人带头的这么一吼，场面可就真控制不住了。
蜂拥的人群上前，散落于地的那几百块肥皂眨眼间就瓜分完毕了，王玉堂当然是信守诺言，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就塞到了热泪盈眶的小贩手上……
人群的情绪要比想象中更为激昂，王玉堂和江鸿影已经上车离开了，耳边还能听到“国人自强、支持国货”的呼喊。
“你这个家伙，放把火就跑是不是?”
后座上江鸿影似笑非笑的望着王玉堂，而王玉堂却心虚的不肯承认。
“喊一喊、发泄发泄，大家很快就会散了的，巡捕房的人还在那，不会让事态扩大的。”
“我还以为你是个爱国者，没想到还是个市侩的商人，这种时候居然还给自己的肥皂厂做广告?”
“嘿嘿嘿，顺手顺嘴罢了。”
“哼!”
江鸿影气愤的将头扭向一遍，可王玉堂却下意识的动手，帮江鸿影擦去了脸上的一块灰尘。
“刚才没受伤吧?要不要我送你回编辑部?”
“你先回答我，你等会儿要去那?”
“去肥皂厂，我要……”
“那我跟你一块去。”
不由分说的宣布完，望着王玉堂无奈的脸，江鸿影突然就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今天在鲜花厂门口，依然有几个要饭的在等待，他们看到王玉堂的轿车过来，这才不情愿的挪开了一点地方。
王玉堂和江鸿影刚下车，齐叔和秀云就迎了出来，接着还有厂里的那些工人。
如今他们一个个的都吃饱穿暖了，有瓦片遮头，每个月还能拿到3块钱的工资，自然是对王玉堂感恩戴德。
和众人打过招呼，王玉堂去办公室换了一身衣服，接着也顾不上照顾江鸿影了，他是一头就扎进了车间，开始对香皂生产线进行调整。
得益于永不熄灭的炉火，车间里面的温度很高，气味也很难闻。
王玉堂明明为工人们准备了口罩，可他们就是不愿意带，无奈之下王玉堂也懒得纠正他们了，只是把自己和江鸿影保护的很好。
花了三个多小时，改进了两道工序，成功把产量从200提高到500块后，热到快要脱水的王玉堂就逃了出来，站在给工人预备的凉白开水大缸前，咕咚咕咚的灌了个痛快。
“咔嚓!”
突然相机快门声响起，这一幕也被江鸿影抓拍成功，引得王玉堂是直翻白眼。
“你专注的样子，还是很……很严肃的。”
“废话，我也是要保持形象的好不好。”
“呵呵呵……”
“不许笑!”
“好，我不笑了，听说这些工人都是你招来的流民和乞丐?”
“是呀，可他们现在不一样了，有了一门手艺，未来至少是能养活自己，养活老婆孩子了。”
“那为什么门外那几个你却不肯收?”
“因为我无法确定他们的动机，与其冒险招进来一个祸害，那我宁可去招收那些濒临死亡的人，这样起码他们会为了生存而好好的工作。”
“真够偏激的!”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忙得差不多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王玉堂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自己的做法，总之他是在以自己的方式救人就行了。
“可我还想再呆一会儿。”
万万没想到江鸿影竟然会以一种商量的口气说话，这就让王玉堂有些意外了。
“那好吧，你就待到满意为止，我还要去土地庙看看，再去招收一批工人回来，咱们就在这儿再见吧!”
“等等等等，你要去土地庙，那我要跟你一块去……”
江鸿影光说还不算，跳过来就挽住了王玉堂的手臂，完全不介意他身上的油脂和火碱的味道了……
再次上山，小道路面已经被冰雪覆盖了，一步一滑的十分危险，王玉堂自己小心外还得兼顾江鸿影，两人的手是不知不觉就牵到了一块。
花了不少的时间，一行人总算是接近了土地庙，谁知就在江鸿影的兴致越来越高时，一声惨叫打破了山野的宁静。
“死死死、死人!”
惊诧的江鸿影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着路边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应该在这里很久了，脸部和肚子的肉都被小动物啃掉了，所以看着是愈加恐怖了，直接把江鸿影吓得是花容失色。
“别看了，咱们对他已经是无能为力了。”
王玉堂干脆抱住了江鸿影，强迫她直视着自己，并且在她面前温柔的安抚起来。
“这个人好可怜！他的衣服哪去了?”
“你就这么想吧，他的衣服也许让另一个人成功的活了下来。”
“可、可、可是就没人管管吗?“
“全中国有四万万人，老蒋肯定是管不过来了。”
“那你帮帮他好不好?”
“说实话，有能力我更想帮助一些活着的人。”
身为记者，江鸿影也接触过不少黑暗面，但她一直是在市区中活动，如此直接和粗暴的、如此突破底线的画面见的还是太少，结果几句话就被王玉堂说得哑口无言。
拿件衣服简单一盖，绕过尸体大家继续前进。
这次很快就闻到了空气中的焦味和臭味。
等转过最后一个拐角，看到那些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的窝棚，江鸿影脸色一变，松开了王玉堂的手，举着相机就跑了过去，咔咔咔的照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