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杨琼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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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透过车窗,看着夜色下的滨江水面,林晗很想扑过去……
不过,此刻的她也许不会想到,以后她还会经历比眼下境况更惨绝的事情。
到了医院,护士首先处理了萧珩为林晗简单包扎的布条,清理了血迹,并进行消毒擦净,而后上了药。
林晗嘴唇发白,有些发晕,视线也有些模糊。
“小晗,怎么样?”
“琼姐,你说,为什么那个人直接冲着我说‘你去死吧’,我到底……”
杨琼轻轻抚了抚林晗的后背,“没事的,小晗,不要多想,这件事,我会追究明白,等会儿回去睡个好觉,好好养几天,对了,《大楚传奇》明天就要开播了,接下来肯定还有一些公开活动,我会尽力帮你推掉,放心,一切有我”
杨琼心里也是心惊肉跳的,林晗与这部戏的孽缘真是不浅……
林晗突然觉得,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除妈妈外如此对她好的人,心底暖意不止一星半点。
“对了,张扬……”
“没事儿,她就是被打晕了,还好,已经醒了”
“你好,琼姐”
杨琼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看着二十五六的样子,精瘦帅气的那种,像精英更像世俗老板,她摸不准这人的来历。
“你好,你怎么会如此称呼我?还有你是如何认识林晗的,我记得她以前从未提起还有你这么一位朋友”
“琼姐,您是大人物,不认识我很正常,我呢,萧珩,是阿飞的朋友”
“阿飞,陈正飞?”
杨琼回过头看着林晗,见林晗地眼神做了肯定的样子,这才有些放下心来。
“今天,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么晚了”
“不必了,我们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那不行,天色太晚了,何况你们遭遇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我送吧,好事做到底,不必见外”
萧珩是能够察觉到杨琼的警惕的,不过他也没显示出更多的其他情绪,乍然听起来,就是护送朋友一程的关系。
她们一行刚刚走出大厅的时候,顾正廷正好赶来交班,他看着林晗有些眼熟,好像安迅住医院时来过几次,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受伤了,不过也很快擦肩而过了。正好此时一通电话打过来,是叶臻的,他快步走到自己办公室了。
“最近怎么样,小迅恢复得怎么样?”
顾正廷没有开免提,只是走进自己办公室就立马关上了门。
“嗯,不错,主要是情绪很好,也很积极地在做复健”
“那就好,对了,顾正睿最近有没有找麻烦?”
“正廷,他是他,你是你,放心,只要他不会太过分,我自然不会太过做绝,对了,改天见个面,正好,qr集团后日举行年会,其实是qr大小姐的归国晚宴,我,你,你们顾家,还有陈家,都会去,你别忘了这件事”
“蓝倩?”
“是的,看样子也是要在国内去发展部分事业,不过我瞧着他们蓝家的意思,好像是在物色女婿,或者说即将要定女婿人选了”
“谁?不会是陈若飞?”
“不会,陈若飞,现在我小妹在发展,是他弟弟,陈正飞,就是小迅在娱乐圈的那位好朋友,之前小迅故意拿他来气我的那个,我也是才知道,原是陈家二公子,以前从未见过面,也是奇了”
“等等,陈正飞我倒是见过几次,当时我还讶异,他身为陈家二公子竟然去做了演员,还和小迅关系处得很不错,当时我还奇怪来着,那让我捋一捋,你的意思说,蓝倩要和陈正飞定了,你妹妹叶白在与陈若飞发展,呵,这都是什么虐人情节,我劝你小妹,早日擦亮眼睛,陈若飞可不是什么好把控的人,虽说咱们讲究门当户对,但是性格天差地别的,那就算了吧”
“我知道,先处处看,陈若飞也精明,我们叶家的门槛,那也不是好踏进的,我就一个妹妹,不会不认真的”
“顾医生,有急诊!”听到外面护士在急喊着,顾正廷跟陈正飞说了再见,挂了电话,赶紧换上自己的医生服。
等他忙完急诊病人的治疗之后,在缓冲精力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安迅出事的那天,他亲眼见到过林晗和陈正飞在医院里一起并肩行走的场景,看起来二人相识很久,像是恋人但又好像不是,二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气氛,陌生的距离也很大。
那么,今天在林晗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是谁?还有,林晗受伤了,这件事,陈正飞知不知道?事儿好乱,不过也是有趣得很。不过,眼下,真正令他头疼的事,是医院要评级的事情,正事要紧,至于八卦,以后再谈。
萧珩坚持要送林晗上楼,杨琼还是坚持好意拒绝了。
“萧先生,您有事先忙,今天的人情,我记下了,对了,那个人……”
“琼姐,如果您需要,那个人可以交代一些事情,不是硬骨头”
“谢谢”
“不谢,我也是林晗的朋友,对吧”
林晗没有答话,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跟陈正飞联系上呢,哪有功夫搭理萧珩。虽然他救了她,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归根到底,还是很感谢他,毕竟救了她一命。
“谢谢”
“好吧,你也这么客气,那我接受了,好好照顾自己,走了”
说着,整了整衣裳,挥了挥手,随即开车消失在夜色中。
杨琼安顿好林晗睡好之后,吩咐好张扬细心照顾好林晗。她趁着夜色离开了,她要去亲自确认一些事情。
次日,欢熠传媒。
杨琼径自走到了汪正的办公室,面不喜怒,行走稳健,一切看起来正常,但是就是有一种上阵杀敌的滔天气势。同公司的人很少见到过杨琼此般的冲天怒气,很显然,今天是带了“炸药”过来的。
一推门,杨琼破天荒地第一次摔了汪正办公室的门,欢熠传媒有史以来第一遭。
“汪正,你到底什么意思?”
汪正打量着杨琼今天的神色,来者不善,一如既往地缓缓开口道:“杨琼,你沉住气,有事慢慢说”
“汪正,您说得真是轻巧,小迅的命,林晗的命,还有被你无辜舍掉的棋子胡淼儿,这桩桩件件,我算是到今天才明白,你从来不给我留后路,抄我老底”
“杨琼,注意你的言辞,没根据的事情不要胡乱指摘,别把自己搞得像泼妇”
杨琼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色,她知道自己眼下的面色肯定很丑,但还是继续说道,“你很早就开始要架空我在欢熠的实权,于是暗地里推波助澜,安迅是发现了不对曾经提醒过我,不久她出了事;而林晗呢,你是故意整她,任由别人搞她并且以违约金要挟,压住她的合约,如今准备踢我出局了,于是就先下手为强,想恐吓林晗,让她乖乖为你所用甘当你商业版图的提款机;还有——”,杨琼话锋一转,“胡淼儿是个什么货色,也想取代安迅,暗地里潜在小迅身边,伺机谋她性命,被叶臻警觉,及时处置,而你也不管不顾舍弃了你的小情人之一……”
汪正一巴掌打在了杨琼的脸上,怒目而视。这力道,他使出了十成。
杨琼想不到,原来外表光鲜人人尊敬的欢熠老总汪正,竟也是私下里无比龌龊行事的人,最初他们认识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连夜里从那个人嘴里套出了话,杨琼竟然不知道,原来她,林晗,安迅在汪正眼里,不过是随意丢弃的随意践踏的棋子罢了,即便安迅是整个内娱的超一线,她杨琼是创立欢熠的功臣,在利益面前,终究什么情分都不算。
“不过,你不要觉得自己赢了,我杨琼再不济,不是傻子,既然今天一切无法遮掩,那就索性兜底了,我,从今天开始离开欢熠,另外我的股权已经无偿转让给安迅,她原本就有7%的持股,再加上我的35%,已经是42%,与你51%的绝对控股相差不远,别以为她说退就会退,你这么处心积虑针对安迅,叶臻终究不会放过你的,时机问题而已”
“杨琼,你疯了!疯了,没救了”
“你早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别逼我太紧,我做事好商量,但是触及底线,对不起,不奉陪,另外,我已经成立了经纪公司,我要带走林晗”
“不可以,不行”
“既然,这个欢熠有人想做这把头号经纪人交椅,我拱手相让,我支付林晗的违约金,放她走,我们和你,好聚好散”
“杨琼,你觉得你会做得更好吗?单纯做经纪公司,没有足够的影视资源保障,照样会成为昙花一现的光景,相信我,你不会成功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既然你有你的野心和宏图大业要实现,那么我也有我自己的阳关道要走,你要清楚,我不是和你比,我是在证明我自己,我杨琼,是否做出国内一流的经纪公司,打造最顶流的艺人梯队,试看将来天下”
“不过,林晗还不能走,《大楚传奇》的收益我还没看到,《危急时刻》刚刚拍完,我可以暂时答应你,暂时不针对她”
“汪正,你的话,有几分可信呢?”
如今正是寒冬刚过的时节,可在杨琼心里,这天儿,冰冷彻骨地戳人。
汪正看着杨琼,十来年过去了,他已经想不起他与杨琼是如何在一个风清气朗的早上相遇,茶馆一叙,两手空空带着共同的梦想相约搭伴到影视城做场记做艺人助理,一步步走过来,创立了欢熠,短短五六年,招兵买马,她负责培养人,他负责扩大市场,欢熠已经是内地首屈一指的影视经纪公司。
他为什么要架空杨琼的实权,给予了薛阳更多的上升空间,是因为他发现杨琼已经渐渐地跟他不是一条心了,她太重感情,而且渐渐地与他的大局理念背道而驰,于是他要架空她,让她不要脱离自己掌控,没想到,杨琼就是杨琼,怎么会任人宰割?她早已背着自己自立门户,并且在悄悄转移股权,于是他找人动刀威胁了林晗,借此恐吓住杨琼,原来,杨琼要走的心思已经如此明了。
“信不信的,在于你”
“薛阳呢?薛晗呢?”
“我自有安排,安迅即便能够作为大股东或者超一线复出再归来,欢熠,这里,不是她的安身之所,劝她早做打算,我,眼睛里,容不下她”
“国内青年演员的超一线,原来在汪总眼里也不过尔尔”
“是,你杨琼,也不过尔尔”汪正顿了顿,开口说:“所有的人,不过尔尔”
杨琼没有接她他的话头,直接说道:“你的君子兰该浇水了,小心呵护着吧”
“这就走了?“
“走了”
杨琼走出了顶层办公室,她走到窗户边,向下看着,突然想起,一年之前,林晗也是在同样的位置向下看着,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而自己,从此,也终将彻底告别了这个梦想为之奋斗的地方,说心酸,说怅惘,说难过,说不舍,说留恋,都是有的。
但是,好女不回头。
她按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恍惚间看见了当初那个幼稚懵懂为了梦想打拼的年轻的自己,那个影子很快就消失了,一晃,时间过得好快好快,快到她根本不敢轻易停下自己的脚步。
也罢,从今以后,就是另一番人生的天地,就像当初那个他离开自己一样,如今自己也还不是活得好好的?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只不过,难以割舍的,终究是难以割舍。这个公司她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如今却要自己离开,就好像自己养大了孩子却亲手送给别人一样,说不难过是假的。
该千刀万剐的,她不会手软,但,来日方长。
?你要说这世界上什么最真,什么最假,标准答案是人心。真心的时候是真到可以海枯石烂的那种,假意的时候是假到你怀疑人生的那种。
林晗昨晚回去,倒是没有一夜无眠,相反,她一回到家,就躺下了。她从未想过,竟然会有人想要她去死,就跟安迅拍戏时所受的伤害一样,原本也是致命的,何其无辜?但偏偏就赶上了这种“幸运”。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行害未成被抓住的胡淼儿,这辈子恐怕再也不能与正常的人生有交集了,叶臻是从不肯留半分情面的人,没要胡淼儿的命已经算是他的手下留情。安迅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心情也很低落的,她固然苛责过胡淼儿,但到底不是专门为针对而针对,没想到胡淼儿可以痛下狠手,人的心,藏在面皮之下,真正的样子又有几人能够猜透?
对于人心,安迅恐惧,同样,林晗也是。
她没有等来陈正飞的电话。
林晗决定还是打起精神来,她不能够这个样子继续下去,无论怎样都还没到要死的地步,不是吗?去年那么难熬的时光她都过来了,如今怎么熬不过了?一样的。
她不知道陈正飞现在在做什么,到此刻为止,距离昨天机场分别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他再也没有一通电话过来,也没有一个短信。林晗拿着手里的剪刀,亲手,剪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好像“断发”一般。
据说,古代男女成婚时会各自将自己的一缕头发绑在一起,取“结发”之意。
这段感情,她很想自己放下,却偏偏要纠结,她恨这样拎不起放不下的样子,就像电视剧里作来作去的女主角,讨人厌。
突然地,她接到了电话,看了来电,她反而很平静地接起来,一句话也没有先开口说。
“你在哪儿?”
“我,在家”林晗使劲浑身解数用再不过正常平和的语气说着简短的几个字,好像刚刚想发疯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我有话要对你说,亲口对你说”
“你就在电话里说,我听着”林晗自己都觉察到冷情般的语气,在空空的房间里逐渐四处弥漫。
“想必你也肯定看到了那个新闻头条,实际上这是我哥动的手脚,在我下飞机之前或者从我在巴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那个……她和我是世交关系,但是,我们从小到大只是朋友,很少联系的,你不要误会,你相信我,相信我会守护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会需要时间,我会和她当面说清楚的,你等我”
“我当然相信你,相信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你,也对,五年前是我提出的分手,肯定有打击到你,如今你也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一回,蛮公平的,我为什么受不了呢,真没关系”
??“林晗,你今天怎么了?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她之间,没有感情,更没有可能,你放心”
“没什么,你就当我刚刚是在说疯话就好了,挂了”
挂了电话,林晗把压抑很久的眼泪释放了出来,她放声大哭。不知为什么,她很久没这样心情濒临崩溃边缘了,反正也是在自己的空间,大哭一场,也许心情会好受点。
刚才电话里在陈正飞跟她细细解释的时候,她就明白,她想要的像曾经般的美好,可能…再也没有了。他是在乎她,但是他那种门庭,基本上订婚以至于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再无回头的可能,就算陈正飞拼尽全力去反抗,为了她去反抗,又有什么用,最后他们的感情真的会有几个人祝福呢?
她承认自己不是钢铁战士,是一名消极主义者。梁山伯与祝英台,罗密欧与朱丽叶,他们都是用死的代价换来了世人眼中所期盼的“终成眷属”,他们在世的时候,又有几人会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爱情呢?没有。
她的难受,在于刚刚和他准备重新开始那段未尽的前缘,迎面的大山突然挡在眼前,告诉她,只能止步于此,她有点点怨恨自己的命。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偶像剧里的身价不菲的男主会为了真爱的女主而和家里反目成仇的戏码,每次都会感动一大票观众,但谁都清楚这基本上不是现实的脚本。
就算陈正飞是真的没有放下她又怎样,她不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她坐在地上,地上还是有些凉的按老家农历的算法,已经是立春了。但是天气还没有真正的暖起来,胳膊上很疼很疼,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里就会闪现出那个穷凶极恶的面目来,是直接要她死的那个人的样子。她害怕极了,心空落落地往下坠,脸上一塌糊涂。
张扬下楼买菜回来,看到林晗坐在没有地毯的地上,立马跑过来,什么话也没有说,慢慢地抱住了她。她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没办法好好保护好林晗,还给她拖了后腿,从今以后,她必须逼着自己强大,不能一无是处,什么事都拎不起来。
哭累了。
林晗收拾收拾了自己,等会儿杨琼要过来,她再怎么心情不好,总不能以蓬头垢面的样子去见人。
s市不属于地理意义上的南方与北方,上世纪90年代迎来黄金发展期,如今也是与tokyo、 new york实力相匹的国际化大都市。通常来说,这里一年四季,温差不大,除非某些年国家大部都非常冷,有可能会降一些雪。这里尤其是春夏之交,降水量会偏多一些,阴雨蒙蒙的气象,倒也是会给处于快节奏竞争压力中的人,一种更大意义上的消极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