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无一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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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敬把赵景砚一行四人安排了在了离与县衙只相隔一条街的一座四进的宅子里。
据郑敬所述,此处宅院是永州一金姓乡绅为迎钦差大人的到来,特意腾空。
陈文忠倒是随遇而安,随便挑了一个院子作为住处,便拉着赵景砚直奔县衙,察看永州县受灾概况的全部卷宗。
县衙后堂齐师爷早已准备好了一摞卷宗。
“文苍乡,亡两百余人,伤无法计数,房屋十有五室毁去。”
“鹤头乡,亡五百余人,伤无法计数,房屋十之有八毁去。”
“七里乡,亡二百余人,伤无法计数,房屋十之有八毁去。”
“等等!”陈文忠打断郑敬。
“大人,是有何不妥?”郑敬问
“七里乡,为何伤亡比相邻的鹤头乡要小一半?我看过舆图,两个乡是相邻的,而且地形地貌都相差无几。”陈文忠伸手,指着桌上的永州县舆图问道。
“再者,这七里乡比之鹤头乡,更靠近大江出海口,按理说这伤亡应该更大才对。”陈文忠继续说道,轻皱眉毛,一只手习惯性捻着胡子。
“大人有所不知,这七里乡上报的时候,下官还以为其弄虚作假,故派人核实。”郑敬的恭敬地回答,却也难掩眼中的一丝得意。
“经下官核实,七里乡最靠海口的夏家村,因里正安排得当,一村三百多口人,无一人伤亡!”
“无一人伤亡?这怎么可能?飓风引来的大水,可是发在半夜!”赵景砚一直坐在陈文忠旁,听着郑敬的话,也很吃惊。
“二公子,确实是无一人伤亡,本官起初也不信,还派人核实过,不敢欺瞒二位。”郑敬正色道。
“半夜飓风大潮,大水袭来,可以做到一个村无人伤亡,这其中必有隐情。”陈文忠对于这个无人伤亡的壮举,显然也是非常讶异的。
“大人,那是否要请夏家村的里正来县衙一趟?”郑敬问。
“嗯,这无人伤亡,如果属实,算是大功一件,让里正来一趟也好。”陈文忠还是对这一个村无人伤亡的事心存疑惑。
赵景砚也来了兴致,他是纨绔不错,但不是全然不懂的傻子。百年一遇的洪灾,是滔天巨兽,吞噬生命毫不手软。能侥幸生存下来的人,无一不是上天眷顾,祖坟冒烟的。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村几百条命,如果都是这村里正所救,那可是一场天大的造化了。
衙差是在卯时来到夏家村的,彼时一村的人正热火朝天地在干活。大水和飓风,毁掉了村里几乎所有的房子,村民正合力重建自己的屋舍。
木材就到后山就地取材,泥胚所需料材更是到处都是。经过全村人大半个月的辛劳,夏家村已不复大水刚退时的模样。
衙差这大半个月来,几乎把永州县走了个大半,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人间炼狱。每走一个地方,都充满着浓重的哀伤和死气,死亡和破败充斥着整个永州县。
夏家村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委实让他愣神半天无法回神。
“差爷,敢问您有何吩咐?”夏里正眼尖,看到衙差赶忙小跑来,裤腿挽到了膝盖,两只手不安地搓了搓手上的泥。
“我奉钦差大人与县太爷之令,找你们里正来回话。”衙差说。
“草民就是这个村的里正,请问差爷,所谓何事?”夏里正小心地陪笑。这时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张秀才,胖虎爹,翠兰爹,夏老仙等村里的男人都围了过来。
“叫你去,就赶紧去,哪来这么多废话。”衙差不耐烦,再说大人的事他哪里知道,他只是个传话的。
“差爷,您拿着喝茶。”张秀才递上一钱银子,深知小鬼难缠。
衙差瞥了张秀才一眼,暗想,这个白面纤瘦,书生打扮的人,委实上道。
“不是什么坏事,不然就不是我来,而是捕头了。”衙差面无表情地将银子塞进怀里,继续说道,“赶紧的,随我速速去也。”
“是是是,差大哥一路辛苦。您看我们这一身污糟,怕是污了大人们的眼。请容我们里正换身衣服,便即刻随您去。”张秀才忙道。
“那赶紧的吧,可不能让县衙的大人们等。”衙差道。
“是是,烦请差大哥好等。”张秀才说完,便扯了扯夏里正的衣服,往后山祠堂快步走去。
大半个月,屋舍还未完全建好,一村所有人仍然暂住在后山的祠堂中。靠着山上所出和大水后前头大江里的水产,勉强将生活过了起来。
“秀才,你说县太爷叫我去县衙有什么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地慌得很。”夏里正心里慌。
“夏叔,应该没事的,来的是衙差。”张秀才边走边想。
“秀才,我一个人不敢去,你和我一起吧。”夏里正几十岁的人了,还没上过县衙大堂,这乍听到县太爷召见,完全没有了分寸。
“再说,要是县太爷问起啥事儿,我怕我到时候只会哆嗦,舌头根子打结。”草民见官,没有哪个不害怕的。
“……”张秀才沉思片刻。
“还有,我们上次埋的那些脏东西,你不是作了画像,也一并拿去报官了吧。”夏里正想到这件事。
“行吧,我也去吧,那些画像也是要交到县衙的。”张秀才应了一声,两人气喘吁吁小跑往后山祠堂。
半个时辰后,夏里正与张秀才就随着衙差一道去往永州县县城。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前脚一走,后脚有四个人儿,也尾随他们而去。
“阿清,听说钦差大人长的跟神仙下凡似的,你读的书多,是不是书里的钦差大人都长的神仙模样?”翠兰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俊俏的钦差大人啊?”张清噗呲一声笑,“书里的钦差都是老头子,大腹便便,威严可怕,动不动就砍人脑袋。”
“啊?可我昨天听我县城里来看我的表姐说,钦差大人长的跟神仙一般俊美,她可是亲眼看见呢。”翠兰一脸不信。
“我说翠兰,你那个家里杀猪的表姐啊,看谁都俊呢!上次说那个唱戏的金花帮的那个小生,也说是俊的天上有地下无。”胖虎嘲笑道。
“我跟狗蛋随我爹去县城给城里大户送山货,刚好看到金花帮在那家唱戏。”胖虎边笑边说。
“张清,你猜怎么着?”胖虎得意的说,“我和狗蛋趁我爹去账房找银,特意溜到金花帮台后看了!等那小生油彩卸完,整一个麻子脸,可乐死我了,是吧狗蛋。”
“就是就是,胖虎说的对!你那表姐眼神不好,麻子脸!”狗蛋附和道。
“你你,死狗蛋,我表姐可不是麻子脸!”翠兰急了,追着狗蛋跑,作势要打他。
“哈哈哈,胖虎,你也够缺德的。”张清也乐了,心想,哪有什么神仙下凡的钦差。俊美到不行的人书里倒是多的是,不过大多都是山精妖怪罢了。
说到山精妖怪,张清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日月光下那人的脸。想起自己丢失的发带,心里一阵没来由的心烦。那日的第二日一早,张清也偷偷去小潭边找过,因为娘亲从小告诫自己,有自己标识的贴身之物千万不能丢失,免得惹来麻烦。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文娘问起时,张清也只是说在潭子里游水,丢失在了湖水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