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是水猴子,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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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县城外三十里地的破庙里,陈文忠席地而坐,就着火堆的亮光,正在查看刚收到的信件。
“江南这次受灾的情况比我想的还要严重,这永州县因飓风而来的洪水,更是毁天灭地似的,百年一遇啊。”陈文忠眉头紧皱,因赶路而没有休息好的面色,略显憔悴。
“我说陈大人,皇伯父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这赶路都赶地送掉我们半条命了。”赵景砚嘴里衔着一截稻草,斜靠在庙里那完全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圆柱上,吹了吹垂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吊儿郎当地说。
“二公子有所不知,这江南灾情乃是十万火急……”
“停!陈大人,这一路你都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了!”赵二公子这半个月的脑仁,已经痛了无数次。
“阿木,走走走,带我找个可以洗澡的地方,你家公子我都快腌入味了。”阿木向陈大人拱了拱手,转身跟着赵景砚走了。
陈文忠无奈摇头,他明白的,这顺亲王府的二公子,其实就是跟着他来捞功劳的。一个京城有名的纨绔,跑来赈灾?赈的哪门子灾!
本来他自荐赈灾是箭在离弦不得不发,也早就算到皇帝会派人跟他一道,这是基本的帝王制衡之术。
但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仁宗皇帝竟然把京城第一纨绔顺亲王府二公子赵景砚给抓过来,扔给了他。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陈文忠是哭笑不得的,只希望赵景砚能收敛一些纨绔作风,跟着他安静地捞点功劳,就算是给圣上一个交代了。
然而经过半个月的相处,陈文忠对这贵胄赵二公子委实改观了不少。
这赵景砚,表面吊儿郎当,热了嫌弃,冷了嫌弃,赶路嫌弃,休息嫌弃……金窝窝里出来的公子,金贵得很。
但是,却也次次在嫌弃后,继续啃发冷发硬的干粮,继续睡漏风的破庙……
“腌入味”的赵景砚不知陈文忠在腹诽自己什么,正踱步在荒郊野外,找寻可以洗澡的地方。
月亮很圆,照地整个夜空一片幽蓝,让夜晚周围的景致尽收眼底。这半个月从京城到江南,一路上都在紧赶慢赶,赵景砚根本没有兴致去欣赏江南的风景。
明日就到永州县,终于不用再风餐露宿般地赶路了。赵景砚虽然跟着大哥从小习武,身体比旁人要好上几分,但也挨不住这连日骑马奔波。
说到这点,赵景砚对陈文忠是服气的,一个文官竟然也一声不吭地跟着大家赶了半个月的路。
眼下趁夜休整,就想寻一处水源,好好洗一洗,松松筋骨。
于是在慢悠悠地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后,赵景砚终于发现一处水潭。
这是一条小河的拐弯处一个不大的积水潭。放眼望去不远处由西向东横亘着的一条大河,因地势在这一处拐了个小弯,水流缓缓地,往东流去。
“阿木,就这儿吧。”赵景砚说罢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脱衣。
“公子,属下去拿换洗的衣物。”阿木知道自家公子有诸多怪癖,不喜旁人伺候沐浴也是其中之一,遂找了个拿衣服的借口劲直往回走。
三下五除二脱去身上的衣物,赵景砚便整个人没入水中。这谭不深,刚好到赵景砚的腹部,随意洗了洗身上,就整个钻进了水里。
“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明显听得出声音都是颤抖的。
“……”张清脑子在空白了一瞬后,直接伸出手抓住那在水里撞向自己的东西的头发!紧接着,啪地一声,一个巴掌拍了过去,不知道是拍到了什么,但是手心传来的麻痛感告诉张清,是结实地打到了!
完了,肯定是遇到水猴子索命了!一瞬间张清的脑子里就出现《怪志杂谈》里记载的关于水猴子索命的故事。
恶鬼也怕凶狠之人,书上如是说,遇到水猴子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第一时间按住它的头把它拍回水里。
因是在河里洗澡,张清现下只穿了一件白色细棉布肚兜。而此刻的她来不及思考自己的狼狈,逃命似地往岸边游去。
她不敢回头看水猴子长得什么样子,拼命划水,又因害怕,呛了水。
“啊……咳,咳,”手臂被抓住了,苍天,难道今天要命丧水猴子的手里了?张清拼尽全力挣扎着,心想,完了,小命休矣。
“打了人就要走?”妈耶,水猴子讲话了,讲话了……张清紧闭双眼,因手臂被钳制,双脚像是爆发了一般就在水里不停地踹向那个会讲话的水猴子。
……
赵景砚此刻是奔溃的。
前一刻还在感叹河水太舒服,月色太宜人,不好好游水一番,都多有辜负眼前这良辰美景。下一刻,就在撞到一个东西以后,一瞬间被抓住头发,挨了一耳光。
这罪魁祸首,现在正紧闭双眼,像发狂的小兽般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嘶……”发狂的小兽,踹到了那处。
“喂!”赵景砚伸手一把抓住眼前这“小兽”作恶的那只脚。
“再动,我就不客气了!”赵景砚明显是生气了,语气突然凌厉起来带着丝丝沙哑。
实在是太痛了,操!
此刻张清已然觉得在水猴子的手里是生还无望了,心里从极度惶恐到突然心生悲凉。想到爹娘在得知她被水猴子找了替身之后的悲痛欲绝,转而又想自己淹死之后可能也变成之前山脚下的“白馒头”的样子,反而是停止了挣扎。
张清紧闭双眼,因为害怕而哆嗦着,眼泪不断地涌出。
“睁眼!”前一刻还在拼命挣扎的少女,这一刻突然安静下来,看着她不断涌出的眼泪,赵景砚懵了。
“睁眼!”赵景砚大喝一声,使劲摇晃了一下手臂,眼前这人怕是吓魇住了。
张清睁开眼睛,愣在那里……不是水猴子……是,妖精么?
月光洒在湖面上,银白的光随着水波荡漾开无数光圈。只见这人一双凤眼微眯,眉头微皱,在月光下俊美得不似凡人。他上半身露在水面上,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精壮的身躯,水面下……根据刚才那一脚的触感,应该是没穿裤子的……
张清的脸,蹭的一下,烧了个通红,好在脸色隐在月色之下不甚清晰。
“醒过来了?”赵景砚看她的反应,知道她已经清醒,遂放开了手。
从惊吓中回魂后的张清,才想起自己现在的窘境:只穿了一个肚兜和一条亵裤,整个人还泡在水里,水里面还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似乎没穿衣服的男人。
张清没有回话,心急火燎地往岸边游去,上岸便拿起岸边的衣服,胡乱地套在身上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喂……”
赵景砚看着手里的发带,想叫住已经上岸的少女,但一晃眼,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赵景砚看着手里多出来的绛色绢布发带,眉头又皱了起来。这发带的质地很是普通,百姓裁一条来做头饰也是时下流行,只是上面的刺绣……
赵景砚绛色的发带末端,各绣着一个大篆“清”字,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这绣法应该叫错乱针。
这绣法,赵景砚只在兄长从西北带回来的送给顺亲王妃的几方手帕上见过。还因弄坏一条帕子,被素来温和的亲娘给拧了耳朵,所以印象深刻。
所以,这西北刺绣高手在江南的民间么?
赵景砚哑然失笑,心想,自己二十年来所有的囧事加起来都没有刚刚这一出来得多,眼下也是失了游水的兴致,从水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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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作者亲妈,你这安排的出场,太惊悚了吧?
砚:我被打死了!(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