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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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赛的kc区看上去极为简陋, 一面蓝色背景墙，上面密密麻麻印满了赞助商名字。
一把软长椅，一面显示器, 再加上几台摄影机，仅此而已并无再多东西。
摄影机的镜头怼上苏芙那张清冷的脸，一旁的电子屏则是在播放苏芙的三次跳跃和旋转。
画面一帧一帧的慢放，少女动作轻盈、神态优美，并没有高速摄像头捕捉到的失态表情。
郁美捏了捏手腕, 感叹道：“苏芙的脸在镜头下居然没有变形。”
姚鑫点点头：“真羡慕，上次冰迷把我跳4t时的脸做成表情包，火爆到我妈给我发信息都用那几个表情包怼我。”
上一届全锦赛时, 姚鑫在进行自由滑比赛时跳4t时，被摄影机截出个极具喜感的镜头。
镜头里，他的五官几乎都挤在一起，与脸被拍平的加菲猫很是相近。
后来，冰迷们便将姚鑫这张图和省队那只橘猫弄在一起, 做成一个名叫难兄难弟的表情包，硬是火遍全网。
郁美吐槽道：“别说你了, 我上次的截图都被人问是不是战斗民族的灵魂要被甩出来了。”
她可是美少女！居然被摄影师截出那么丑的镜头, 郁美被同学们笑话了好久，气到连血都吐不出来。
摄影师真的是和他们这些运动员有仇，捕捉选手们跳跃旋转时的脸，能狰狞到让孩童都吓哭的地步。
电子屏上的苏芙面部肌肉也有些变形，但是对比其他运动员而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看着上面屏幕的女孩, 郁美啊的叫了两声：“我要问问小芙蓉, 怎么样才能做到像她那样！”
一旁的宋青摸了摸下巴, 说道：“苏姐是典型的电影脸，适合圆镜头近距离拍摄，咱们除了小美姐外，其他人上镜就是一张大饼脸，所以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说道大饼脸，姚鑫就来气了：“每次比赛后的采访播出了，我妈都要打电话叫我少吃点，说是脸已经圆到看不出来了，等到我休赛期回家，她又说我太瘦了给我塞吃的。”
“那是你脸太大！”郁美怼了对方两句，她看着分数迟迟不出来有些着急：“苏芙这次短节目会不会被压分？”
其实她会这样想也不奇怪，比赛第一组第一个出场，肯定会被裁判们压分，但是如何压、亚到什么程度就不太清楚了。
不过国内比赛比起国际比赛要好上一点，毕竟大伙都是华国人不存在什么高贵国籍之分。
但这段时间，国内裁判也有点往国际裁判的评判标准去靠，所以大伙也不清楚第一个出场的苏芙分数到底会怎么样。
黄天对于苏芙的表现很满意，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默默给对方打上了最高分。
刚刚苏芙比赛途中的实时技术分已经有318分，p分的话主要是裁判对选手的印象。
印象，这是一个较为漂浮的东西。
如果是国际比赛，某些国家的选手有些天然的优势-而这又被冰迷给称之为“高贵国籍”。
“高贵国籍”的选手，表现出来70分，裁判们都会给对方满分，而不是“高贵国籍”的选手们，表现出来100分，裁判可能都只会给70分。
如果是已经成名的种子选手，p分上更是占据天然优势，而像苏芙这样刚开始比赛的选手，p分上恐怕没什么优势。
但是，如果裁判们不在p分上太严格，能有个22、3分的话，苏芙总分也能超过55分。
总分超过55分就能进入到自由滑的决赛……
就在黄天还在猜测时，广播响了起来。
“技术水平分3482，节目内容分2931，短节目总得分6413。”
“当前排名，第一名。”
黄天瞪大眼睛盯着电子屏，要知道短节目超过六十分，一般都会是第一名的存在。
当初检查苏芙短节目的动作编排时，没有安排高级三三就是想要揍稳抓稳打的路线。
先刷一波裁判们的印象分，展现出苏芙稳固的基础，然后再自由滑《卡门》中编排上高难度动作。
2931的p分，这说明裁判们不光已经认可了苏芙，还把对方按照一线选手来给分。
看台的某个角落，苏如烟看着电子屏上的成绩后面露诧异神态。
刚刚在看到奶奶给苏芙丢玩偶时，她已经满心愤怒和不甘。
从六岁参加比赛开始，奶奶就从来没有看过自己比赛，更别说到现场来支持自己了。
自己不是苏家血脉，现在就连滑冰这项特长也要被人夺走了吗？
苏如烟盯着屏幕上的成绩，咬紧下唇。
6413分。
比自己以往短节目成绩都要高，并且p分还那么高。
裁判们居然这么认可刚出炉的新人。
一时间，女孩攥紧手里的衣角，深呼吸好几次。
平复下来后，她低语道：“没事、不过是国内赛，她也就只能爬到这里罢了。”
这一边，黄天觉得裁判们给的p分是认可苏芙，而裁判席上的裁判们反倒都觉得自己给少了。
国内赛的裁判们都是华国人，他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苏芙的表演极具感染力，要不是第一个出场需要压分，他们早就给出了高分。
华国花样滑冰里，注重表演、具有情绪渲染力的选手极为少见。
全锦赛里难得遇见一个这样的选手，裁判们恨不得都打满分，怎么会觉得自己分数给高了？
坐在kc区长椅上的苏芙，对着镜头礼貌的笑了笑。
技术分比刚刚实时分数要高上一点，应该是执行分有过调整，毕竟自己全程。
不过，节目内容分是2931。
花滑女单的短节目满分是50分，短节目上需要乘以08的系数，而自由滑上则是乘以16的系数。
苏芙内容分是已经乘过08得出来的，所以在她看来这个分数并不是很好。
唔，没拿到高分……
好吧，自己第一个出场肯定会被压分，而且青年组的p分是比不过成年组。
苏芙叹了口气，跟着黄天进入后台，采访区的记者们已经准备好话筒，一涌而上围住了他们。
记者们的态度挺友善，先是恭喜苏芙第一个出场就拿到了60分以上的成绩，然后问了几个问题。
体育报的记者问道：“请问一下，您这次对于技术分、内容分满意吗？”
“还算满意。”苏芙话不多，回答问题后便没有再做声。
于是记者继续追问：“这次3t跳举起双手是从未见过的难度，您自由滑的难度储备会比这个更高吗？”
“嗯，是的。”苏芙说道。
“那请问你的目标是什么？”记者继续追问道。
“第一。”
记者问一题，苏芙回答一题，多余的话不会再说，多余的事情也不会再说。
记者们不死心，继续诱导般问道：“是全锦赛的第一？”
苏芙睫毛抖了抖，勾勾嘴角：“所有比赛的第一。”
“所有比赛？”记者故意追问道：“那是不是包括冬奥会？”
“嗯。”苏芙点点头，嘴角漾出一抹微笑。
现场的都是华国记者，对于华国花滑女单本是不看好的态度，但是听到小女生说这句话也并没有觉得不妥。
不是有句话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再说了，眼前的小运动员才多大？
十五岁都不到，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小孩子有点梦想也是该多多鼓励。
记者们笑着鼓励了苏芙两句，然后又问了黄天一些问题后才把人给放走。
黄天带着苏芙回到休息室，迟疑道：“你想参加明年的冬奥会？”
“嗯。”苏芙点点头，踩着冰刀套往前走。
冰刀套踩在地面上，发出嘎吱的响声响，听的黄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华国在冬奥会上只有两个名额，如果这届世锦赛有人杀入前三名的话就能拿到三个名额，但是成人组的女单们不可能做到这件事的。
不过话说回来，也许到京张冬奥会的时候，华国女单能拿到三个名额的入场券。
少女脊背笔直的立在前方，犹如一颗小白杨般挺拔，而她身上就像是有着很耀眼的光芒。
苏芙去做完尿检后，换下衣服前往观众席：“奶奶。”
“我的大孙女，辛苦了。”苏老太太连忙给苏芙递水递饮料。
苏芙摆摆手，拒绝：“我等会还有一场尿检。”
关于兴奋剂的检查，除了赛前要进行，刚比赛完、赛后一小时、两小时都各有一次检查。
国内赛可能还好上一点，国际赛的时候半夜还有组委会的人来抽查。
“来，咱们一起看比赛吧。”苏老太太揽住孙女的手腕，一起观看比赛。
第一组都是青年组的新人，在苏芙的表演之后上场，让本就心里忐忑的她们压力更大。
苏芙的成绩被排在第一名，一直都未能有人超过去。
从第三组开始，便有成年组的女单选手开始表演，而总分数也和苏芙的成绩越拉越近。
郁美被分在第四组，她是那一组里面唯一一名青年组成员。
她的曲目是大奖赛的曲目，发挥的很稳定，跳跃也是掌握了除3a以外其他几个三周跳。
只是滑行的步法不算很扎实，被裁判们扣了些执行分，没有拿到。
等到最后一组选手出场时，国家队一姐李文霞抽到最后一个出场，而省队的杨杰则是第一个出场。
苏芙看到杨杰滑上冰场中央后，竖起身体紧紧盯着对方。
杨杰的短节目是《糖果仙子舞曲》，而自由滑则是《教父》。
前后完全不一致的选曲，和苏芙选择的月光、卡门有几分相似，这让苏芙产生了极大兴趣。
冰场上的短发女孩打扮的特别像八音盒里的仙女，随着音乐声不停转动着身体。
苏芙数了数对方的跳跃，2a 3t，3lz、还有基础分9以上的高级三三也有一个，旋转、步法都没有任何问题，舞曲的编排也挺不错。
而且果然如王奎所说，杨杰一上场就不紧张了，表现力更是达到巅峰。
最后，她以完美的pose结束全程表演，并且拿到了all。
苏老太太知道这个选手是苏芙的队友，于是掏出一个皮卡丘玩偶朝着场中央丢去。
皮卡丘落入冰场里，滚了几下后便到达杨杰脚边。
她捡起玩偶，向苏芙的方向招了招手，脸上带着极为灿烂的笑容。
屏幕上，杨杰短节目的总分超过了苏芙，排到了第一名。
最后一组最后一个出场的是国家队一姐李文霞，而她的舞曲则是很有名的《歌剧魅影》。
《歌剧魅影》是音乐剧中永恒的存在，它是大师安德鲁·劳埃德·韦伯的代表作之一，改编自一部同名哥特式爱情。
国内观众肯能对《歌剧魅影》这个名字比较陌生，但是说道《夜半歌声》就知道是什么了。
一般而言，花滑比赛时这部曲子都是由男选手演绎，毕竟原著里最出彩的便是“幽灵”一角。
但是李文霞却以被暗恋的女主角为出发点，来演绎这段让人惊心动魄的舞曲。
冰场上，被歌声吸引的女孩好奇的穿梭着，想要去找寻歌唱者。
随着步法的变换，女孩找不到歌唱者越发的着急。
此时，李文霞在冰面上进行长距离的助滑，右脚刀齿点冰，左脚外刃起跳。
身体腾于半空中旋转三周，然后右脚稳稳落冰后，顺利的滑出。
一个完美的3周勾手跳。
李文霞的动作很规范，几乎能写到教科书中的规范。
华国女单的技术储备较低，像是李文霞这样除了3a外，其他三周跳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就已经算很很不错。
随着音乐声的泄出，女孩在冰面上进入了基础燕式转，然后将之慢慢转为蹲踞转。
此时，苏家雨盯着场上的选手：“感觉技术储备还要增加。”
旁边的裁判倒是并不认同苏家雨的话，说道：“李文霞的动作很规范了，高级三三也能解锁两个，而且她的p分一向都能拿到很高。”
李文霞身材较高，手长脚长，在冰面上舞动起来很有美感，再加上她长相有点像北欧化，所以在国际赛上特别收到裁判的青睐。
谁让花样滑冰本就是个颜控们的福利运动，裁判们更是会因为选手们的长相而抬高印象分。
“不过她的身高很难练出来3a。”苏家雨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身高这个东西有利端也有弊端，长得高做动作漂亮，裁判们会增加印象分。
但是长得高就代表重心高，体重大，在跳跃时就不容易挑战高难度，从而影响到技术分。
李文霞现在已经166的身高，说不准还可能会长一到两厘米，到时候转双人滑也不太容易。
而这也是为什么上面没有强制要求李文霞转双人滑的原因。
毕竟如果李文霞真的长到168左右，恐怕找个190的男搭档才能把她给托举起来，上面的人也有点担心，所以才没有强制要求李文霞转项目。
短节目只有两分多钟，没一会李文霞的表演便结束了。
她停在场中央，摆出最后的结束动作，感受着现场冰迷热烈的掌声。
结束了。
李文霞喘着气看向四周，心脏嘭嘭嘭的舞动着，但是这种舞动和以往那种紧张却有点不同。
很畅爽的异常表演，也是一场能让她投入进去的表现。
她向裁判们行礼后，便滑向冰场出口，接过冰刀套后扣好，然后穿上苏家雨递过来的外套。
“很不错。”苏家雨拍了拍对方肩膀，说道。
在苏家雨看来，这孩子真的是遇强便能稳步发挥，而不因压力影响到成绩。
两人来到kc区等分。
苏家雨觉得如无意外的话，李文霞的分数将会是短节目前三名。
果然，分数一出来，李文霞短节目总分排在苏芙后面，处于全场第三名。
看到这个成绩后，李文霞也并没有伤心或者是不满，她本身胜负欲就不太强，看到华国女单人才辈出还感到特别高兴。
不过在后台接受采访时，被记者故意刁难问到对于失去女单一姐的位置有何感想时，她倒是很诚实的回答：“我觉得挺好的。”
“挺好？”搞事记者不太明白的看着对方。
李文霞点点头：“有人能压过我就代表华国花滑正在往上走，就像是我们现在生活比父辈们好，这些都代表在进步啊。”
简单的两句话反倒是提醒了记者，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长江后浪推前浪。
然而，网上的话语就没有这么温和或者说是轻飘飘了。
有人提出来李文霞的连跳中lo跳出现了偷周现象，说明她的技术并没有达标。
花样滑冰的三周跳里，s跳、t跳、a跳等因起跳发力的问题，身体腾空前会出现提前转体，不过只要不超过180度，裁判并不会在这上面进行刁难选手。
李文霞曾经在青年组时，出现过提前转体过度，从而被裁判们扣分的情况。
她的基本功不算很扎实，在苏家雨接手后光是纠正就花了不少时间，不过后期的跳跃并未再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苏家雨才会那么看好苏芙，因为苏芙不光跳3lz的时候不会出现错刃问题，其他跳跃里提前转体小于90度，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基本功很扎实。
说实话，苏家雨是不相信这些都是苏芙自学而成，她总觉得对方应该是有位名师暗中指导。
网上有些键盘侠，一看到李文霞作为一姐居然只拿到短节目第三名，就开始攻击对方浪费粮食。
并且还拿对方之前大奖赛上的表现来对比，说是什么轻敌后成绩下滑。
键盘侠的攻击范围不止于此，他们对于第一组六练时跳出3a的苏芙也开启了一轮攻击。
先是从3a很伤身体开始，到发育关还未开启所以是硬凹出来的3a，一时间网上吵成一片。
后来加入的键盘侠，居然连为什么只在练习中跳3a，而不是在短节目里面跳都说出口。
吵来吵去，也没有吵出个什么结果，倒是让更多人知道全锦赛上有个青年组的小女单跳出3a。
这一下哈市的冰迷们纷纷购买自由滑的门票，准备在周末时前来观看花样滑冰自由滑的比赛。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别人说都是假的，只有去现场看了以后才知道是真是假。
看台上，苏芙灌了不少水下去，等待着第三次尿检。
没办法，这就是运动员的职业生涯，多到烦不胜数的尿检，以及还需要在同性官员的面前取尿。
苏芙解决完尿检，跟苏老太太告别后便和同队的运动员一起回到酒店。
黄教练看着一群瘫坐在餐椅上的运动员们，叹了口气。
短节目虽然只有二分四十秒，但是跳跃、旋转、滑行哪一项不需要选手全神贯注？
再加上需要投入情绪、把控表现，当然会比平日里训练还要累。
王奎走进来，看着瘫坐一团的运动员：“短节目就不行了？明天晚上还有自由滑呢，等吃完饭去馆里面训练一下。”
今天的比赛算是很好的开端，杨杰拿到短节目第一名，调整好状态后便能去冲刺世锦赛，而青年组的苏芙首秀便拿到短节目第二名。
如果不是青年组、成年组合在一起比赛，苏芙的成绩应该算是青年组第一名，看来有望冲刺一下世青赛的名额。
去年的世青赛是杨杰的名额拿到了一个入场名额，今年世青赛如果苏芙能拿到前三名，将会拥有三个名额。
接下来，大伙们就是要把这种状态保持下去，带到世锦赛、世青赛上去。
下午进行赛前公开训练时，队员们发现馆里面多了些观众。
冰迷们一看到东省省队的人出来，就沸腾起来。
“啊，是东省省队的人，我看到了姚憨憨，还有杨八妹！”
“那不就是跳出来3a的小女生吗？”
因为明天是周末，所以不少冰迷提前结束工作后前来凑热闹。
东省省队本就人气爆棚，更别说还出了个会跳3a的小女单，也不知道是东省省队借助了苏芙的人气，还是苏芙借助了东省省队的人气。
东省、小女单、3a、苏芙这几个词在冰迷这种小众圈子里火了一把。
冰迷们是先跑过来认一下人，一看现场的小女单可比视频里要好看不少。
花滑迷们本就是颜控，这下不光是被对方技术吸引，成为了苏芙第一批粉丝团体。
他们互相认了一下亲后，便备定制姓名牌结伴前来给小女单苏芙加油喝彩。
2月28日周六，在万众瞩目之下，全锦赛最后一项比赛男单、女单、双人滑的自由滑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