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回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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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我想找几本失传很久的县志,问他有没有什么渠道得到。他听完后,思索一下,看了我一眼。 “这几本书我这没有,别人也不可能有。我倒有几本旧书,可能会有关于它们的下落。别的,我也就没有相关信息了。” 刚才我确实扫了一眼他的书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书。难道他还有地方藏书?或者…暗道?! 正在我脑补时,只见他径直走向最后一排书架,那儿有一扇门。 我刚才也看见了,不过我以为这只是个一般的货物间,或者卫生间。 他拉开门,那居然是一个后院。我看见了一把躺椅,还有植物,瓷缸里养着莲花,说不定还有两条金鱼。桌子上放着茶具,几本书。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非常漂亮,然而陈设简单,并不刻意,反而有种清贫淡泊的味道。在这城市中,倒真有点“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这其中又有几间屋子,都关着门,不知里面的情形。
其实后来我自己开了书店,内心里很希望也能拥有这样的一处空间。但现实哪会如你的意,现实是,我的万里小书铺,不足20个平方,人一多连个腚都调不开。原本想卖卖文学历史,古籍善本之类的书,结果还是变成了卖学生时代自己都恨毒了的习题集册,复习资料,再要么就是脑残言情杂志,武侠修仙文之类。
他看我发愣,冲我摆摆手,“愣着干嘛,进来啊。” 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摇摇头:“还是不了,谢谢。我在这儿等你。” 他又笑了,“哎,姑娘,我要是真想害你,直接把你忽悠到别处那些不干净的地方不就得了。我还费那劲,把你就地大卸八块啊?” 这时我也等不住了,我是真想看看那屋子里有什么乾坤。就点点头,进去了。 放在现在我会进去吗?不会。我不会用好奇心去赌人心。也算得上是种天意吧,在我最纯真的年代中,我赌对了。
进了屋子,我几乎叹为观止。
书,全是书。全是市面上见不到的古书。但仔细一看其实大部分都是拓本。虽然没什么特别出名的失传孤本,但光凭年代,随便选一件就可以入主博物馆,或者被学者专家们当作研究对象,用以研究朝代文化之类。光这一间屋子数量就让人如此惊讶,若其他屋子里加起来的数量,还不得而知。 一个书铺老板,一个“包打听”,哪儿来那么多古书?! 就算有,来路也绝不正当,被抓住,枪毙十次都不为过。 我有点紧张,可能露脸了,他笑:“放心,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怎么能没关系?!您都开始在这找我要的书了!那我现在就是共犯! 我紧张了一阵,发现他很悠闲,丝毫不受我的影响。我有点好奇,问:“那你这店子在这开了多久?”私藏国家文物还能这么坐得住,他这里该多安全,想必也不会随便换地方。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道:“就算这儿被人发现,也不可能出任何问题。这是个不会被官家追查的地方。除非有人用了其他手段。”
当时我尚不明白。现在一想,有了思路。那么多的古籍经典,里面蕴含着无数未知的信息,也许作者作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被后人发掘出来。然而有些历史遗事,不适宜昭告天下。一旦被上面封存,将级别上升为“秘密”阶层,那就算你本事再大,后台再硬,也别想再接触到它们。肯定有一些高层,提前掌握了信息,将其存放在唐全这里。若不幸败露,老路背锅,自己择得干净。那也能解释三年前老路的后院起火,他自己毫不在意了。那是些压根不是他的,还是很有可能让他送命的东西。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里面的书,唐全他全部读过了。所有的信息,都在他脑子里,被他牢牢掌握了。所以,他不在意。 当然,唐全入狱并不是因为事情败露,而是一次为一队准备下地(盗墓)的一伙人提供消息的交易中,走漏了风声。原本是没他什么事,毕竟包打听们的安全保障是过硬的,想在道上混,就得遵守道上的规矩。而包打听们身份特殊,只要不越界,遵守行规,就属于黑白两道都必须对他们睁只眼闭只眼的人物。若出卖了包打听,等于断了一大部分人的信息来源,届时黑白两道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偏偏被逮的是个楞头青,抖出了唐全和其他人。唐全还好,因为还没说出古墓具体位置,况且没有参与分赃计划,只是嘴皮子上下搭拉说了个大概,没构成参与犯罪,只判了个三年。其他人就惨了,为首的几个,死刑;参与分赃计划的,十年以上。 而后院起火事件,是在他没入狱前。理由有点牵强:有个人正好站在转角处抽烟,正好把未完全熄灭的烟头扔进了唐全的后墙。正好,那天唐全把他自己的书搬出来晒,自己躲到铺子里,趴在柜台上睡觉。那些书已经晒了一上午,十分干燥,一点就着。原本也没古书什么事,但燃起的火焰正好烧到了藏书的木门,溅落的火星正好落在了那些珍贵的古书上…于是几屋子无价之宝,被一根烟头付之一炬。这是他给我讲的版本,说这些的时候他一脸无辜,好像完全和他没关系。当时我就没信,现在细想,这个事件,应该只是开端,是所有事情的开端。从唐全入狱,再到他出狱,然后给我寄了本家谱,和附在其中的二毛纸币,让我去拿一个我自己都没什么印象的东西。这一把火,才是所有事情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