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合欢宗妖女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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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忠仆焦急的等待着东方羽。
终于，东方羽跌跌撞撞的出现在了忠仆视线中。
“少爷。”忠仆心头一紧，焦急的上前扶住了东方羽。
可能是因为下山彻底透支了东方羽全部的生命力，在忠仆扶住他的那一刻，东方羽再也支撑不住，彻底软倒在了忠仆身上。
“少爷！”
“娇……娇娇。”东方羽就仿佛听不到忠仆急切的呼唤似的，只是迷迷糊糊的执着的唤着娇娇的名字。
“少爷，您在说什么？”忠仆憨厚老实的脸上已经尽皆是泪水了。
“我，娇娇。”东方羽声音终于大了一点，也终于让忠仆听清楚了。
可还不如不听！
对于忠仆来说，东方羽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娇娇功不可没。而现在，少爷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可他最后满心满眼念的还是娇娇。
那娇娇呢？又何曾顾念过少爷，或许她还什么都不知道，正欢天喜欢的同那个同少爷长相一样的和尚双宿双栖。
何其讽刺？
“我恐怕撑不过今天了。”东方羽终于清明了一点。
随着东方羽的清明，忠仆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少爷他，他身上为何这么多淤青还有暗伤？是谁，是谁伤害了他？
“等我死后。”东方羽继续道，“将我的骨灰装在坛子里，埋到娇娇山下的毕竟之路上吧！”这样，当娇娇每次下山时，她就会踩在他身上，而他等待的幽魂也能跟在她身后，同她死后重逢。
真好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少爷。”忠仆悲痛，而此时药效也开始反噬，东方羽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干瘪可怖了起来，呼吸也逐渐冰冷变凉。
忠仆浑身发冷。
他僵硬的抱着东方羽的尸身：“少爷，是不是那个和尚伤了你？”
此时，他已经彻底得不到东方羽的回答了。当然，他也不需要。
忠仆自顾自继续道：“别担心少爷，您的心愿我会为您完成的。但伤害了您的仇人，我也不会放过的。我会让顾小姐知道真相，她会下去陪伴您的。”
而他，也会让顾小姐知道少爷死前到底为她承受了多么大的伤害和痛苦。
山上，无念悄悄推开房门，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了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娇娇。
他面色平静，但眸光深处却漆黑一片。
“无念。”娇娇终于睡醒，她有点不好意思，不敢看眼前的无念。
“娇娇。”无念将娇娇捞进怀中。
“嗯？你怎么了？”娇娇敏感的察觉到了无念身上的躁动，她有点不知所措，内心深处又带上了一点隐隐的排斥。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莫名觉得现在的无念又变的好不一样。
同昨天晚上的‘无念’判若两人。
“没什么，就是高兴，想叫叫你。”说完，无念低头就想亲吻娇娇。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娇娇的存在，想要让她知道他的炙热和茫然，他想要她安抚他，给他承诺。
可惜，娇娇一点也感受不到无念的痛苦。
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同昨晚截然不同的粘腻气息。
这一刻，娇娇突然就不能忍受，她猛地推开无念，在无念还没反应过来时，揪着被子缩进了墙角。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无念身体僵硬，就连拥抱娇娇的姿势都还没来得及收回，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娇娇，你怎么了？”无念听到自己声音平静的问道。
“我，我……”娇娇慌乱抬头。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娇娇摇头，精致绝艳的小脸上满是不自知的排斥和厌恶。
也是啊！当同真的再次相处之后，又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他这个假货呢？
可是……怎么能？他不允许。
无念内心的阴暗面悄然扩大。
他不顾娇娇的排斥，上前强硬的将娇娇再次抱进怀中：“是不是昨天晚上我太过份让你生气了？”他的话语中满是阴暗的引导。
“是，是啊！”娇娇也不知道，但她不想让无念生气，也愧疚于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举动，所以她本能的顺着他的话说了。
“别怕，也别生气。”无念声音温柔，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的轻抚娇娇的后背。
但不知为何，以往温暖舒适的动作此时竟然分外不能忍受，背上无念的大手也只让娇娇感到粘腻又恶心。
娇娇打了个冷颤，身子一僵。
无念自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但他却仍旧噙着温柔的笑意，一下一下的动作着，强硬的想让娇娇继续适应他的亲热。
就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回到昨晚之前一样。
而这一刻，无念心头被心魔诱惑出来的阴暗面再次扩大。
他后悔了，他不该死守着底线被东方羽拿捏。若是在他第一次发现东方羽的时候就直接将他杀了，那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结果了？
当然，那也没关系，东方羽他也活不过今天了。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娇娇终究会彻底忘记他，再次习惯他的触碰的。
他能等……
明明两人新婚燕尔，但接下来三天，两人就是没有再次同房过了。
并非是无念不想，而是每次他想同娇娇亲热时，娇娇都手脚冰凉不能忍受。甚至有一次她强迫她自己，在无念快要迷醉在她身体上时，她的口中已经满是鲜血了。
那是她难以忍受时，无意间咬破舌尖导致的。
那一刻，无念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原来，她竟然是那么的排斥厌恶他吗？哪怕她还不知道真相，可是她的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选择和应对。
就这样，两人就这么别扭至极的相处了三天。
“凡俗都说新嫁娘要三朝回门，我没办法带你回门。”无念看着娇娇，他想抱抱她，可他又怕再次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只能后退一步，克制的看着她，“所以我们今天下山好不好？就当补全回门的仪式了。”
山下人多又多姿多彩，也许她下了山之后心情变好，他们又能回到之前琴瑟和鸣的相处了呢！
娇娇点头，精致的小脸上是憔悴的苍白。
这三天娇娇过的一点也不好，她总是嗜睡不已，然后，在睡梦中不断的回忆他们的曾经。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越是回忆，过去的记忆就越发鲜明。而同时，也就越发同现在割裂。
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感觉眼前的‘东方羽’陌生的可怕。
就仿佛，仿佛同过去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似的。
娇娇怕极了，她下意识的排斥真相，不愿意再继续思索下去。
山下，一如既往的热闹，可娇娇这次却感受不到了。
她戴着面纱僵硬的跟在无念身后。
在无念为了讨她欢心，为她挑选礼物时，满脸茫然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那是……
娇娇心头狂跳，她看向眼前的无念。
咬了咬唇后，娇娇悄悄退后，在无念还没注意到时，闪身跟着那道身影追了上去。
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前时，那道身影终于转过了头。
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东方羽身边伺候的忠仆。
“怎么是你？”娇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忠仆也恍惚的看着娇娇露在外面的星眸。
她可真美啊！哪怕没有露出全部真容，也轻易就能勾去别人的心神。也难怪少爷为了她落得如此的下场。
可是……
忠仆迅速回头，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冷声道：“顾小姐有了新人是不是真的就忘记旧人了？少爷同您十几年的情意就真的烟消云散，抵不过同那和尚的一个多月了吗？”
娇娇：“……”
娇娇慌乱又不解：“你在说什么？”她声音颤抖，那是即将触碰真相的恐惧。
“呵！”忠仆自嘲一笑，“想要知道，那就跟我来。”说完他就径直转身往里面走去。
娇娇此时心神大乱，也顾不上害怕，下意识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那是一间灵堂，棺木中躺着一个死人。可能是为了保持尸身不腐，里面放满了冰，冷的吓人。
忠仆站到棺木前，目光幽幽的看着娇娇：“顾小姐想要知道真相，何不看看里面躺着的这个人。”
娇娇心神被摄，一步一挪的走到棺木前。
而那里面，那里面……
看清那里面人时娇娇眼前一黑，天旋地转。她泪流满面，茫然又无措的看向忠仆：“里面躺着的是谁？”
忠仆冷笑：“顾小姐还要自欺欺人吗？”
所以，那里面真的是……
这一刻，娇娇突然痛苦的哭嚎出声，那是一种极致的悲伤，带着自毁和心灰意冷。
“东方羽，东方羽，东方羽！”娇娇不断的呢喃着这个名字。
里面的尸体可怖极了，形销骨立不成人样。哪怕什么也不懂的人，也轻易能看出来，他死前必然是受过极致的折磨的。
“少爷之所以要离开您，是因为他中了剧毒时日无多，他不想拖累您。”忠仆缓缓出声。
“半年来，少爷多少次徘徊在死亡线上，每次都是因为您的存在才让他挺了过去。”
“一个多月前，少爷终于同天争命，能够多活几年了。他欢天喜地的想要回去见您，可惜等待的却是您留书出走，不知所踪，少爷焦急如焚，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带着我一人就出发来找您。”
“可惜……”忠仆看向娇娇。
“您已经找到了一个‘少爷’，且还同那人你侬我侬情深义重，甚至就在少爷面前。”
“不，不是这样的。”娇娇喃喃。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被自己忽略过了的那双熟悉的眼睛。
那次茶楼雅间外面……
“那天之后……”忠仆继续道，“少爷就受不住打击一病又病，身体再也撑不住，彻底回天乏力了。”
“可是，少爷他还想再见您一面，所以他配置了虎狼之药，吊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在您洞房那天……”
忠仆的声音回响在娇娇耳边，可娇娇却再也听不到了，她心神恍惚，仿佛再次回到洞房那天。
『你之前来找我的路上，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还好，我出发的时候从家里拿了很多金银，也没有吃很多苦。』
『那你找到无……找到我的时候，发现我真的当了和尚，你是不是很伤心？』
『是啊！我当时真的害怕极了，我以为你真的不愿意要我了，可原来你只是失忆了。』
『是啊！我失忆了。我那么爱你，又怎么可能不要你呢？』
回忆一字一句的重新回荡在娇娇耳边。
当时她觉得奇怪的话语现在想来只剩下了心碎。
他当时，一定悲伤痛苦极了吧！怪不得那晚他的眼神那么奇怪悲伤，她一定让他失望了吧！
这一刻，娇娇再也忍不住，噗的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顾小姐。”忠仆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去扶娇娇，可比他更快的是找来的无念。
“娇娇。”无念慌乱的接住了娇娇软倒的身体。
娇娇瞳孔涣散，视线定定的落在无念脸上，下一刻，又重新落到棺木中的东方羽身上。
看着无念，忠仆心头的仇恨彻底被点燃。
他恨声道：“顾小姐，洞房第二天少爷刚下山就咽气了。可你知道吗？少爷本不该那么快死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忠仆指着无念：“他打坏了少爷的身体，打散了少爷聚的最后一口气，他是刽子手，是杀死少爷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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