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森鸥外（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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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会议如期召开。
魏尔伦在暗杀之外不管实事，没有参加，a死了，太宰治叛逃，“五大干部”如今也只有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硕果仅存，在首领手下为了港口黑手党的发展矜矜业业。因为某位不靠谱的落跑首领，为了不透露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此次会议两位干部没有叫上准干部们。
此刻，尾崎红叶和中原中也在会议室的两边就坐，严阵以待，中间的大屏幕上是已经走丢三天的、该死的不着调的首领的投影。
“红叶，中也。”森林太郎向他们颔首示意。
两位干部都在等待首领对这些天的“旷工”进行解释，然后听到森林太郎说：
“我要为真子盖一栋日式旅馆，明天就要看到，帮我想想办法。”
两位干部是有职业素养的人，绝不轻易失态，除非忍不住，尾崎红叶一个凌厉的眼神甩过去让中原中也在座位上坐好，用袖子半掩脸上咄咄逼人的表情，问：“在哪里？预算是多少？”
森林太郎先躲到一边，让摄像头将他所在房间前后左右的样子都拍了下来，然后才回到影像中心位置上，接着说：“我想给真子一个惊喜，但是又不能随便离开家里，所以只能拜托你们帮忙。放心，我不会向你们借钱，我的办公桌左下第三格里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468768，打开看了你们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的要求太突然了，但是这都是我的个人想法，与真子无关，我们过去的事情也不需要让她知道。”森林太郎笑了笑，“理浦半岛见，我们，还有太宰，很久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不是吗？”
视频通话到此结束。
尾崎红叶说：“妾身觉得代理首领的想法还不错。”
“啊？”
“没什么。”
两人打开保险箱，里面只放了一张纸，是写有尾崎红叶名字的银色手谕。
“不愧是鸥外大人。”尾崎红叶赞叹道，“那么，依照鸥外大人的安排，由妾身坐镇港口黑手党。中也，和那个人一起把首领安全带回的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
梦想？
这个词语把船本真子的思绪拉回到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游泳运动员。她喜欢泡在水里的感觉，喜欢用四肢在水里划动，穿破水的阻力，游得更深、更快、更远。
连不善言辞的爸爸也说：“真子像一条灵活的小鱼，游得又快又漂亮。”
但她终究只是一条有点灵活的小鱼而已，不像她的哥哥，他是一条强健的海豚，尾叶一拍水面，就能飞出去好远，同时身姿优美，好像在跟水玩耍般看起来没费什么力气。
海豚一出现，大家就自然看不见小鱼了。自哥哥加入他们县的游泳队后，她就很少游泳，怕被别人拿来跟哥哥比较，更怕自己在心里比较。
“梦想说不上，”从回忆中回神的船本真子说，“只能说是一个心愿吧，我现在在努力攒钱，因为想要在海边开一家属于我自己的旅馆。”
“很喜欢大海吗？”森林太郎说。
“最喜欢大海！”船本真子笑着冲森林太郎比了一个剪刀手。
森林太郎半张着嘴轻轻吸了一口气，心里暗道糟糕，真子提到大海时亮晶晶的眼睛和笑容都好可爱！
“爱丽丝也喜欢大海！”爱丽丝大声道。
“欸？”
“我也是。”森林太郎说，“你觉得‘森真子旅馆’这个名字如何？”
“欸？！”
森林太郎说的话还是让真子那么摸不着头脑。
总之，“六度分隔理论”再次发挥效用，森林太郎的前同事的朋友的朋友的叔叔在船本真子的家乡新开了一家日式旅馆，刚好叔叔出车祸死掉了，他前同事的朋友的朋友正愁怎么处理这家旅馆。
“我们可以买下它，全家人一起经营这家旅馆。”森林太郎说，“就开在海边哦。”
“冷静，有钱也不是这么花。”有钱人的金钱观也跟常人不同吗？船本真子想，她其实有点心动啊，“他打算卖多少钱？”
森林太郎说了一个数。
“爸，妈，我回来了。”
船本真子精神抖擞地敲开了家门，带着森林太郎和爱丽丝一起。
“他是我的男朋友森林太郎，这是我男朋友的女儿爱丽丝。”船本真子如此向她的家人介绍道。
森林太郎缩在角落里等待的理智被吓了一跳，要知道他们可是无名无份的夫妻，年龄相差很大，还有“孩子”，一般父母都很难接受自己的女儿带这样的男人回家吧？
他都做好了要为真子说“我们是朋友”而伤心的准备了。
“突然打了个电话说要回家就回来了，我还以为自己多了个亲孙女呢。”船本妈妈瞪了真子一眼，“决定好了吗？”
“没有，只是想回家吃个饭而已。”
“你们晚上要出去住宾馆吗？”
“干嘛要出去？哥哥的房间不是空着吗，他的床大，我和爱丽丝睡他房间不就好了。”
船本爸爸也没说什么，拿了一个橘子给爱丽丝，问：“吃吗？”
“谢谢爷爷。”爱丽丝小心地接过了。
“你女儿很可爱。”船本爸爸说，“我女儿也是。”
“确实呢。”森林太郎笑了笑，他好像有点明白船本真子性格里的懵懂又大胆奔放是从哪里来的了。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森林太郎真心对她好，那么她也会用真心回报。
本来森林太郎还想凭借人格魅力和钞能力征服岳父岳母，结果最后是他被船本一家潜移默化地融入了。
吃完中午饭，船本真子和森林太郎一起出去散步，顺便去实地考察一下那家可怜的叔叔的旅馆。
“‘爱丽丝的海边小屋’？那个叔叔也有一个叫爱丽丝的女儿吗？”船本真子狐疑地看着森林太郎。
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串，“总之先进去看看吧。”
旅馆开在海边浴场里，外面设有简单的冲洗设备，可以洗手和冲洗脚上的沙子，旅馆内有上下两层共四间大客房，还有一间小储物室，一间小厨房和一间供内部人员居住的房间。
船本真子一边念着“好厉害”，一边兴奋地看了、摸了每一个房间。她说：“跟我想象中的一样呢，正对着大海，不需要太大，两层就够了，还有一间属于我的房间。”
“你喜欢就好。”
从兴奋劲儿里缓过来的真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尽地主之谊，带森林太郎在附近逛了逛，这里有渔具店，那里是杂物铺，虽然街道店铺发生了一点变化，但是人还是那些人，一路上遇见不少熟人，船本真子都开心地一一跟他们打招呼，并在他们好奇的眼神下重复地介绍着森林太郎和爱丽丝。
“他是我的男朋友森林太郎，这是我男朋友的女儿爱丽丝。”
“长的很俊呀，完全看不出是一个有女儿的爸爸了。”
“好可爱的小姑娘呢。”
“这女孩儿跟爸爸不像，眼睛看着倒是有点像真子你呢。”
船本真子忙摆摆手，说：“您就别取笑我了，怎么可能呢。”
爱丽丝和森林太郎四目相视一下，又各自撇开了视线。
三人走着走着，又回到了那间旅馆，森林太郎以“小孩子体力不好需要休息”为由把爱丽丝赶到一边，总算能跟船本真子过一会二人世界。船本真子提议到浴场海滩边上看落日，森林太郎欣然答应。
两人脱了鞋，光着脚走在松软的沙子里，先是沉默着吹了一会儿海风，然后船本真子开口道：
“谢谢你，林太郎，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没有勇气去实现这个心愿。以前我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把钱存起来去做些什么吧’，买条船环游世界，辞职在日本内闲逛，还是开个旅馆，做什么都行。”
“只要能暂时逃离现在的生活，做什么都可以。”船本真子伸了个懒腰，“不过，果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大海，都相处了十几年，中间又离开了几年，还是不觉得讨厌的话，应该可以一直待下去吧？”
“不讨厌很重要，但喜欢更重要。”
“那林太郎是喜欢才做家庭主妇吗？”
森林太郎噎了一下，苦哈哈地说：“那倒不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中原中也明明就在附近待命，他却不能去跟自家部下相认。这几天他心心念念要回港口黑手党，虽然心里说不上是焦灼，但还是忧心着工作上的事务。
被打乱计划的不悦是真的。
可是跟船本真子相处的轻松愉快也是真的。
他胡诌道：“我以前在横滨做运输，但是那里黑、政势力错综复杂，我又不愿意跟当地的黑手党同流合污，所以公司就被迫‘倒闭’了。因为工作很忙的缘故，我跟小爱丽丝的生母离婚了。丢了工作后的一段时间，都是我亲自带着小爱丽丝，这才体会到了母亲的不容易，于是便决定继续在家专心照顾小爱丽丝了。”
“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出于对孩子的责任感。”船本真子总结道，她想起了什么，问：“那么林太郎现在做的这份工作是想从中得到什么呢？你想让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什么代价？”
“对，什么代价？”
“不是，什么‘什么代价’？”
看森林太郎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船本真子也很疑惑，“fans没有跟你提起吗？”
听到某个关键词后，森林太郎那段模糊的记忆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你知道怎么联系fans吗？“这不重要，我现在只想把旅馆和这个小家经营好。”
原来如此，意志扭曲的中心是fans的存在，只要意识到她的存在，意识就会保持清醒状态，虽然对改变现状帮助不大就是了。
扭曲的不只是意志，还有言行啊。
不过小爱丽丝受影响的程度没那么深，还是他更胜一筹。
“别看林太郎装作乐在其中的样子，其实他是真的乐在其中呢，不用管他，反正就算没有讨厌鬼，过几天也会恢复。”爱丽丝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地对昏暗的人影说，“不过，不要对妈妈下手，她只是个普通人，我很喜欢她。明白该说什么、做什么吧？”
“中也。”
中原中也神色不明地看着远处沙滩上像是寻常夫妻并肩走着的一男一女，说：“我明白了。”
还是得让太宰治来挨个摸一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