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关于曾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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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的不安稳,我不放心她自己在。”
路清闲把人让到房间客厅。
韩潮微微点头,“我去看看她。”
他面色不善伸手拦人。
两人大学开始形影不离,毕业也一直会找时间小聚增进感情,多年一直没变。
还是第一次对自己态度如此冷淡。
不过韩潮也不在意,反而调侃道,
“她小时候常常睡在我家,都是我照顾。”
“她长大了!”路清闲坚持。
韩潮耸耸肩,坐到旁边的沙发。
“你怎么知道我过来?”
路清闲递了瓶水给他。
“你打电话时,她跟我在一起。”
早该想到是这样。
“现在告诉我,她怎么了?”路清闲有些急切,毫不客气,咄咄逼人的他并不常见。
看出韩潮的为难,他又说,“我要知道全部。”
韩潮定定看了路清闲,忽然开口,“你知道意定监护吗?”
路清闲皱眉,他听过这个,有些同性恋人不能结婚,就会签一个叫做“意定监护”的东西,这是不同于法定监护,一旦自身丧失民事行为能力,被指定的监护人可以全权处理自己的相关事务,类似于把自己完全托付给另一方的意思。
可这跟顾拾安会有什么关系?
韩潮掏出手机翻到照片递过来,他看到图片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意定监护协议的照片。上面的甲方、委托方、意定被监护人赫然是顾拾安。而乙方的意定监护人则是韩潮。
“不光这个。你可以看看其他。”
右滑屏幕,出现一张人身意外保险单的单据备份。在单据最后,受益人一栏是韩潮,而投保人,是顾拾安。
再往后,路清闲越看眉头越紧,后面都是各类单据,统统都是顾拾安的相关授权
“她的所有保险受益人都是我的名字。她的银行卡卡号、密码我都有。她租房的钥匙,在s市的车备份钥匙,全都在我这。”
“本来相关者都该由她来告诉你这些,但是出了些意外……”
“跟什么有关?”路清闲语气不善。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在看到那张意定监护协议,内心还是起了波澜。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就是嫉妒韩潮竟然能得到她全部的信任。那是哪怕他们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她却从来不曾提起半点的事。
韩潮接下来的话出乎他的意料。
“给你看这些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想告诉你,安安从小单亲,她妈妈去世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亲人了。”
“看不出来吧!”不理会他的震惊,韩潮径自说着。
“顾阿姨把她养的很好,身上并没有有些单亲家庭孩子的敏感或者自卑,相反她个性自信开朗,学习成绩很好,打鼓还拿过几个全国冠军。她一直是个小太阳……”
路清闲拧眉,好像哪里有问题。
“她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是意外。她高考最后一天,当时……喜欢她的一个男孩要去国外读书,约她出去见面。阿姨去看的,但是不知怎么回程出了严重的车祸。她是在考场被叫出去签的顾阿姨的手术同意书……”韩潮低沉的声音停顿了许久,最后是长长的叹息。
“手术做了,但顾阿姨还是没能下来手术台。那个男孩去了国外,她自己也因为高考缺考一科,成绩并不理想……这一切对她打击很大。她患上重度抑郁,有了……严重的自杀倾向……有半年时间,她身边时刻都得有人陪,最后一次把她从顶楼拉下来时……根据医生的建议,她接受了十二次mect治疗……治疗后她人恢复了,但高三的记忆就都没有了。”
韩潮一边回忆,一边缓缓叙述。
外面的夜漆黑如墨,站起来打开窗,寒冷的空气迎面吹来。
整个房间空气仿佛凝结。
路清闲深深呼吸,握的青筋暴起的手始终放不开。他听着都心疼的四分五裂,那经历过这一切的她呢?
人到底要承受多沉重的伤痛,才让自己下意识选择去忘记。
他闭上眼,许久才睁开。
“有什么问题非让你再揭一次她的伤疤?”
“辉煌要拿这些做筹码威胁,她那种性格,不会妥协的,所以与其等网上爆出来,还是先把事都说出来,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送走韩潮,已经是凌晨两点。
他回到房间,床上的顾拾安哭累了蜷缩的跟虾一样,在一角一动不动的睡着。
路清闲脱了睡袍,趁着温暖的体温钻进被子里,将她搂在怀里。
她拧眉不悦的推拒了几下,路清闲松了松手臂的力道,她才舒展眉头,放松身体向他靠了靠。
轻吻她的乱发,帮她理好,发香立刻盈满他的鼻间。
“以后都别怕!有我!”
她不再抗议,犹自睡的深沉。
“以后都只给你甜的!”
路清闲迟迟不能入睡,睁眼到四点多,轻手轻脚的到客厅。
辉煌的事,周芷枚一直在关注,应该不难解决。
倒是韩潮说起安安的妈妈,他有些意外。
“或许你听过顾童,中国第一女鼓手。安安从小跟她妈妈学的打鼓。”
网上能搜到的消息有限,他打算让周芷枚帮忙查查。
顾拾安醒时,嗓子肿痛,眼睛也肿的睁不开,她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枕头有熟悉的味道,记忆一点一点恢复。
想来,这是路清闲的房间了。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这算是把自己最不堪的样子展现给他看了吗?
路清闲坐在窗边,太阳还没出来。古城的清晨一派安静祥和。他困倦的揉着眉头,闭目养神,再睁眼,顾拾安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目光相遇,她主动错开。
“路清闲,你昨晚没睡吗?”她其他手指无意识的搓着大拇指。自己现在一定狼狈极了。时间流淌,她稳不住了。
“我回房了!”
“过来。”他伸出手。
等她走到身边,路清闲把她放到自己膝盖上,拿自己的睡袍包住她。
“昨天,韩潮来过了。”怀里的娇柔身躯瞬间僵住。
没所谓了。早晚他都会知道,这样也好,一次给她个痛快吧!
“他说你之前打鼓拿了很多奖。”
顾拾安没有声音,他继续说,“drum-off亚洲区少年组的冠军,安安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你都说了是少年组……很就没打鼓了。”她垂着头,声音低低的。
路清闲轻叹口气,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亚洲少年组冠军不值得一提吗?
“那安安,你现在告诉我好不好!”
“你想听什么?”
“跟我说说你中学!”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温柔替她整理落下的碎发。
这样小意温存的路清闲,她只听网上粉丝形容过。
他们才谈了没多久的恋爱她并没感受过,一句温柔的问句,轻易就把她藏在心里的记忆唤起。
她开始讲述因为从小学鼓,因为练习太多手指有些变形,虎口常被磨出茧子,妈妈也不让她停;说第一次出国参加架子鼓比赛;上台比赛,因为人来疯,打的太欢脱打断了鼓棒,尴尬的借不到鼓棒;把追她的男孩都变成了兄弟;初中给韩潮谈恋爱捣乱;给小四安利甜甜的饮料和自己的爱豆,小四对这个怨念特别深……
“你们的感情很好。”
这个问题并不复杂,但她停顿了很久才说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我的幸运还是他们俩的不幸,韩潮哥就好像专门是为了被我折腾,帮我收拾烂摊子的。而小四她看不惯我太张扬,我也觉得她冷淡,互相看不惯的两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至交好友,经常混在一起……高考以后……我妈妈过世……他们俩人几乎每天什么都不干的陪着我。一刻不停的说话,轮流每天买各种甜的饮料和蛋糕来。”
她停住,想去看他的表情却不敢。良久,头被他按在他肩膀上。
“很难想象他们任何一个不停说话的样子。”他抚摸她的后背,像抚摸一片羽毛般的轻柔。
她被逗笑,心底的疼好像慢慢被抵消,轻靠在他颈窝,良久。
“我忘了那些事,小四和韩潮哥小心翼翼宁死不提一句,估计也很痛苦。就像这次都突然跑来d城,他们都怕我想不开,可其实,我还好。事情太久了,除了对妈妈很愧疚,其他的我并不害怕。”
她想过有一天必定要跟某个人说这些事,但是她从没想过会这么轻松。一点沉重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是最普通不过的聊天,那些曾经让她感觉不堪的秘密,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说。
路清闲搂紧她的腰,“安安很勇敢。”
“路清闲,我以为自己说这些会很难过。”
路清闲静静地说,“因为你有我了!”
顾拾安把头埋的更深,透过他肌肤传过来的热度,让她安心。
良久,久到他以为她又睡过去了。渐渐地,却感觉脖子那儿一阵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