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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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通河坝没有学校，孩子都是去隔壁桃园村上学。
听到方婉的意图，老师问道：“你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识字了没？”
方婉道：“李婵，女单组成的婵字，今年6岁，没识字。”
老师将信息登记下来，说道：“一年级，一学期的学费是五毛钱。”
当地这个时期没有幼儿园，也没有六年级，一上学就是从一年级读起。
说话间老师扫了眼母女的衣着，笑道：“不管男孩女孩，能读书还是读书好。
方婉点头道：“是的，以后的社会还是读书有出路。”
她从口袋摸出一些零零碎碎的分值硬币，数出了大半，交给对方。对方又重新数了边，不紧不慢地收起，补充了一句，“今天课本还没来齐，等后天正式开学领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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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丰胳膊不好使，修补房顶的事只能找人帮忙，细细思量后，他找了两个原主从小玩到大的堂兄弟帮忙。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没想到两人都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让李建丰很是感激。
茅屋主体完好，房梁也都在，如今最麻烦的就编茅草罢了。
李勇问道：“建丰，屋顶需要的稻草茅草不少，你家的够吗？”
李建丰想了想，有些为难道：“不知道够不够，只怕老爷子不让用，我想看看村里谁家的稻草多，直接买。”
李勇摆手道：“算了，这点草也不值得买。先用我和小飞家的稻草吧，等不够了再去兄弟家借点。”
李建丰想给两人递根烟，摸了摸口袋这才想起原身不抽烟，只能奉承夸赞道：“真是麻烦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了，晚上来我家一定要多喝点酒。”
这话说的两人很是受用，李勇笑骂道;“你出去几年还虚起来了，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没我们你也照样干的起来。”
“话是这样说，但有你们帮忙这不是轻松多了。”
由于李建丰一家急于搬出来，三人闲聊了一会，便开始干活。
两人搬来梯子上屋顶将腐朽的茅草给扔下屋顶，李建丰单手将垃圾往院子一角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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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中午刚吵了一顿，干活都不得劲。
老大夫妻在一起窃窃私语。
“咱家一直重视男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我看老三估计早就有分家的心思了，故意拿小婵上学的事做由头呢。”李大嫂的声音带着些许尖锐与刻薄。
今天是李建丰退伍回家的第四天，他就闹起来了，可不是早有念头。
李老大听着妻子的猜测，点了点头道：“老三没有儿子，他也不是不能生，自然不想为咱家金宝白干活。”
李大嫂神情有些狠厉，道：“那是他没用，老三媳妇也是个不下蛋的，怪谁？既然不能生，就断了念头老实对金宝好就行了，非得瞎折腾。等他老了，除非他想死皮赖脸让女婿养老，不然只能找金宝，到时候我可不许他沾咱家的门！”
说道这里，她刻意顿了顿，凑近了男人，小声嘀咕道：“要是老三执意要分家，那你就和爸说，让老三把工作留给你才能分家。”
反正老三残了，干不了重活，唯一有价值的便是工作了，到时候工作拿到手，把三房分出去也好。
“不行，那是我的亲弟弟，我怎么能干这种事。”李老大嘴上这么说，目光却深沉了几分。
李大嫂不干了，咧嘴骂道：“你拿人家当兄弟，人家拿您当回事吗？兄弟再亲能有你儿子亲吗？老三现在没分家，工作是李家的，以后肯定留给金宝。分了家，到时候可就不知道工作是谁的了！”
“你光看老三今天的样子，也该知道他有外心！”
“我知道了，我会考虑考虑的。”李老大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考虑什么考虑，等晚上你就和爸说这事。”
“现在急什么，等真阻止不了分家再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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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老二一家也在聊分家的事，老二夫妻木讷老实。纵使被李家重男轻女的想法荼毒了20年，一心让金宝给自己养老。可现在想到可能真要分家，心里也不禁期待起来。
老二媳妇问道：“老二，你说要是老三要是成了，咱们要不要也分家？”
李老二愚孝老实，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和父母大哥一家生活了快四十年，他也知道一家人的性子和想法。
这会儿便摇头道：“这话你别胡说，爸妈不可能同意老三分出去的。”
老三可是家里的一颗摇钱树，这一大家子都等着让金宝继承老三的一切，怎么可能让他轻飘飘的走，尤其是老大，早就把李家的一切当金宝的了。
李老二平时也不是没受过大嫂的气，只是想到以后要金宝养老，便忍下来了。
如果能自己分家过，他自然也是乐意的。
这会儿地里没有外人，老二夫妻的大女儿胜楠，便撇开了说：“爸，我看三叔便是不成，小妹上学的事也是板上钉钉了。我是没指望了，倒是四妹才10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到时候让两人一起去上学吧。”
“去去去，你来捣什么乱！”李老二不耐烦的摆手道。
李胜楠被爸爸气的咬牙，怒道：“爸，你真不如三叔，三叔好歹知道为女儿打算，你呢，只会让我们吃亏！”
李老二摆烂道：“我是没用，有用早就生出儿子来叫你们这些闺女也有底气。再说老三年年寄工资回来，自然有底气叫板。”
老二媳妇苦瓜个脸劝道：“胜楠，别气你爸，他心里也苦，也想为你出头，可咱没那底气呀。”
这时候就得说说李家的情况，李家八个孙女，其中大房四女儿，送走了两女娃，二房三女儿，送走了中间的闺女。
大房闺女年龄最大，早已嫁人。如今李家只有三个女孩在，分别是二房的大女儿和小女儿，三房的李婵。
大女儿李胜楠18岁，已经订婚2年。因为对方没有送来让李奶奶满意的彩礼，嫌家里亏个劳动力，至今压着不让李胜楠出嫁。
这也就是老二媳妇说老二想为女儿出头的原因。
“怎么就没底气了，三叔是往家里拿工资了，你们在家就闲过？地里工分高的苦活累活，你们都抢着干，家里的活也大包大揽，非得把命都还了才叫有贡献吗？”李胜楠怒其不争，气的心肝都疼。
深吸了口气，她压下咆哮的冲动，继续说道：“如果三叔家的小妹可以上学，那四妹也可以借着这股东风一起上学，总比咱们目不识丁好。”
夫妻对视一眼后，李老二摆手道：“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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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等李老三接下来的反应，谁都知道他提出分家肯定不是随口说说。
可谁也没想到，他的动作来的如此利索，如此果决，竟然二话不说就找好了屋子，准备搬出去了。
李老太本来是在家里带孙子的，忽的隔壁林老太牵着孙女福宝上门报信，大声嚷嚷道：“金宝奶奶，不好了，你家老三真的要搬出去住了！”
李奶奶正在给孙子擦嘴，一听这话顿时站了起来，“福宝奶奶，你说什么？”
林奶奶说道：“刚刚我带福宝出去转转，发现你家老三从大海家出来，我就问大海媳妇她说建丰要租村里空房子搬出来。”
李奶奶闻言恼火不已，气急败坏地将金宝往林奶奶手里一塞，“金宝，你和福宝一起玩，我去找你爷爷。”
李爷爷正在地里干活，一听这消息火冒三丈，气的破口大骂不孝子，丢下锄头就去找老三算账。
边上地里的李老大夫妻听到消息，忙追上来拦住李老头，说道：“爸，你先别急！”
“干啥？”李老头没好气的瞪了眼大儿子。
李老大道：“爸，我看老三是铁了心想分家，你拦也拦不住。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一心要分，就让他分”
“我不同意！”李老头吹胡子瞪眼打断儿子的话。
“爸，我话还没说完呢。”李老大压低了声音，凑近道：“老三走可以，但是得把工作留下！”
“混账！”李老头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了李老大的脸上，厉声道：“老三是个不孝子，你也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