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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一年,她过了生辰,算是及笄的,麓王病重有退位的打算,时胤该准备娶她了。

王后挑的吉日,二月初五,太子府纳侧妃顾氏。

十里红妆是有的,只是侧室不能身着正红,喇叭唢呐吹吹打打,太子府大摆宴席三天,王后到场恭贺,更不必说王城里的那些名门望族,不仅是太子府上热闹,这街市上也热闹。

谡斟王城内谁人不知太子时胤、毂国公主顾疏,好一对才子佳人,连外人都可惜配的是侧室。

洞房花烛,红烛映着窗纸跃动,屋内颇有些昏暗,最是适合浓情惬意。

时胤饮酒半醉走进洞房的时候,就瞧见这顾疏端正坐于床边,下人请他摘去盖头,什么盛装的她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她的红妆,只是与他对上眼睛,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合卺酒时,顾疏嘴上说着好喝,脸上神色却没有欢喜,快哭了似的,时胤没有拦着,让她贪杯,几杯下肚就满脸透红,醉得迷糊。

这般不胜酒量,嘴里还嘟囔着:“今日我嫁人,高兴!”,让时胤陪着她喝,继续喝。

时胤倒了杯茶哄她是酒,她便爽快喝下,又哄问她可有什么伤心事,她在时胤满怀期待的目光里,义愤填膺地说着曹操真是可恶,杀伏皇后、董贵人连皇子都不放过,还有那甄宓死得好委屈,说到心疼处还望着时胤说他怎么不哭,时胤听得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就轻拍她的背安慰着,“对,可怜得很,你平日里还是少看些戏文罢。”

时胤将她扶到床上去,又亲自为她去钗环,听见顾疏趴在床上隐隐啜泣声,

“委屈,我为何要受这样的委屈,若是我母后还在,怎么肯让这些人欺负我......”

时胤当她和亲得不情不愿,心中有些惊诧,她可从未表露过,伤心只留在心底。

他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额头,而她涕泪纵横将床褥擦得一塌糊涂。

时胤就有些头疼了,将侍女唤进来重新换了新的床褥,让人把顾疏扶去沐浴更衣。顾疏再回来的时候,只披发单衣走到床前,鼻尖红透,眼梢也一抹红,抬眸向上瞧他,便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时胤喉结滚动,“可还难过?”

顾疏酒醒得差不多,只摇摇头走上前坐于床边。

她也还知晓今夜是是要做什么的,这种男女之事,顾疏虽见过,但见真章的时候还是不大敢的。可偏是她低头左等右等,也不见身边的人有什么动作。

她忍不住出声,特意怯怯地喊了声:“太子殿下?”

“嗯?”时胤身子晃动,沉默半晌开口,“快睡吧,明日要早起呢。”

顾疏眉头微蹙,试探道:“陪房丫头有没有教过殿下?”

时胤和衣躺下,抬手一横遮去眼中的笑意,张口就来:“政务繁忙,未曾有空。”

顾疏提气闭眼,回忆着昔日她曾作侍女站在床幔外,只依稀见楼里的姑娘与恩客嘴对嘴,紧接着恩客就搂着姑娘,两人胶着一团,之后她们就该退下了。

再睁眼,时胤已到眼前,问着:“你在想什么?”

顾疏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亲上去,只觉柔软,以及那令人微醺的酒气令人发热,可时胤并不似恩客会将她搂住,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了。

时胤在离她唇边的咫尺之间,骂道:“傻。”

旋即,薄唇微张含住她的唇。

天还未亮,时胤醒来,就见他的手搂着她的腰,将她紧锢在怀里。

时胤见她还未醒,睡得安然很是可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才舍得翻身下床。

天稍亮,时胤练完功回房,见床上已空。顾疏正恹恹欲睡坐于镜前由着侍女梳洗打扮,见是时胤来了十分高兴,喊着:“殿下,快、快传膳。”

顾疏想的是大漆食盒由侍女捧着或是挑着珍馐鱼贯而入,等了半晌也没见着,直到侍女来请上座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是已摆饭了,到桌上一见清清淡淡白粥馒头小菜,还有几式样点心,不似宫中做派。

顾疏看了看时胤没说话,这一年在宫中锦衣玉食的,她都快忘了来时的日子。

时胤只吃上几口就早早停了箸,看顾疏吃得香,忍不住问:“宫里是缺了你多少吃的?”

“妾身昨儿一天肚子里都是空的,况且从未吃过太子府的,稀奇。”

时胤别过头不再说什么,原本这一顿就是刁难她的,没成想。

吃过后,时胤带着新妇进宫拜见,实在是匆匆,顾疏临走还拿两块点心,在马车上颠得实在有些想吐没胃口,拿在手中实在累赘,灵机一动,默默凑近时胤,歪头瞧着时胤的心情不差,嘴角还噙着笑呢,时胤眼珠一动看着她。

顾疏便一笑,拿着点心递到他嘴边,贴心地说:“妾身瞧着殿下早膳用得不多,府上的点心做得不错,吃几块吧?”

时胤盯着她看了半晌,默默开口衔了去。顾疏见他愿吃,将拿的两块都欢喜地投喂了。

太子府到王宫的路程本就短,一刻钟就到了。一下马车,她就像活过来似的,蹦跳着下车,时胤看着她,仍旧是没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无言穿过重重宫墙,无论是中宫还是御前她都熟悉,要什么样的端庄,什么谈吐,什么时候该说笑,她都摸索得一清二楚。

麓王在病床上下不来,咳得连说话都费劲。他们二人没有跪多久得了厚重的赏赐退出来。

王后早就在宫里盼着了,一见他们,就将备的好东西全拿出来,还拉着顾疏的手悄悄问昨夜如何,顾疏只红着脸不肯说,王后只说让她快些怀上,让太子府子嗣昌盛,又说她是一手教导出来的公主,错不了的。

从宫里出来,时胤要回府换身衣裳去当差,顾疏不想再坐什么马车,一心只想着嫁出宫了终于能上街野了。

时胤一听她说马车不舒服,随即让人牵马来,两人共骑一匹。顾疏心里只想骂娘,这还不如坐马车呢,起码宽敞。

街上人多,骑马慢行只能让市井人家看足恩爱。

“怎的不说话了?”

“妾身浑身酸疼,在这马上备受煎熬。”

顾疏盼着时胤能把她放下,却不料,时胤狠夹马背,急驱人群,一路狂奔到家,把顾疏吓得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回过神,她已经坐在屋子里端着茶,眯着眼打量着由下人服侍换衣的时胤。

思忖这时胤稳坐太子之位是不是因有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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