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重返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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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拜之声一声高过一声，那尾随而来的郡君府八十八家臣心中大为震撼，在她们心里，入郡君府也只是下下策，可这，分明是光明大道。
一直到到了京中，场面更是热闹，百姓们很久没有见过这位倾城绝世的明慧郡君了，还以为她不会回京了，没想到陛下如此高调地将她接了回来。
马车一路疾行至宫中，从看到这些禁军开始，清漪就开始沉重起来，甚至有些烦躁，于是一路上，清漪都没有掀开帘子看一眼这个她曾经很想回来的京城。
“郡君，到帝宫了，再过半刻钟就到明月殿了。”
西玉在宫中住了很多年，即使没有掀开帘子也知道现在在哪里。
“嗯。”
清漪皱着眉头嗯了一声，听到西玉叹了一口气。
“恭请......郡君落轿！”
耳边是一道熟悉的声音，清漪虽然没有见到人，但也猜到了他是谁。
西玉先跳下马车对马车里的清漪伸出了手，宫人们很有眼色的放好了小凳子，清漪静坐了一会才将手放在西玉手中出了马车。
见清漪出来，宫人们齐齐低下身子，清漪早已换上了马车上准备好的紫色宫装，这宫装一看就是出自严女官之手，精美华丽，腰间的暗扣也是清漪喜欢的合欢花形状。
“郡君，一路可还顺利？”
这样的问话原是不合礼数的，一个内侍怎能与一国郡君这般叙旧，但清漪怎会与他生气。
“本君一路安好，多谢大人关怀。”
“郡君还记得我？奴才深感荣幸。”
小全子是真的惊讶，郡君连殿下都忘了，居然还记得自己。
清漪只是清浅的笑了一笑，并没有回话。
“郡君快请。”
“恭迎郡君回京！郡君千岁！”
清漪站在明月殿的门口，看着坐在殿上正中央的......未来君王，那人一身紫黑色的蟒袍，红珠嵌着紫金冠，霸气凛然、风华绝代，狭长的眸子深不见底，原来，这就是阿玖。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清漪正撩起裙摆屈膝想要对她行礼，就听一道低沉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不必行礼，母皇已准许你见天子免跪，无需再行礼了。”
“郡君快起来吧。”
小全子稳稳的扶着清漪的手臂不让她跪下，清漪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要行礼的意思，只是弯腰行了一万福礼，她们说不必，那就不跪了。
清漪抬头看了殿中众人一眼，大臣们都转头看向她，脸上神情万象，有探究、有善意、也也有鄙夷的，也是，在他们眼里，她只是祸害了他们寄予厚望的太子殿下的妖女，他们巴不得她死在江洲才好。
“明慧一路辛劳，母皇病中一直念叨着你，她很想念你。”
“臣下惶恐，臣下亦心系陛下。”
“群臣即已见过郡君，那郡君就先去凤鸾殿见母皇吧。”
楚玖怕清漪在这朝堂之上不自在，便想着让清漪先去见女帝。
“臣下身后是江洲带来的八十八家臣，才学出众，特此举荐殿下，望殿下考验。”
“草民见过殿下，殿下万安！”
清漪身后八十八家臣随着她的举荐，齐齐跪下身来，他们虽然有些之前没有受过什么教化，但是在郡君府上的小半年里，学到了很多，有礼有节，丝毫未见恐慌。
“既是明慧举荐，我便让国子监夫子们考验一番。”
“多谢殿下恩典！”
家臣们面上大喜，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这可是相当于过了乡试了，挤掉了不知道多少人。
可清漪知道，楚玖只是嘴上应承而已，她知此事不易，所以也没抱什么希望。
江府和侯府也住不下这么多人，清漪让靑吾先带着他们去庄子上安顿，自己则跟着楚玖去凤鸾殿看女帝。
清漪跟在楚玖身后，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她微微抬头看着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帝宫，脑子里那些忆起的片断渐渐清晰起来。
等踏上九曲回廊后，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清漪转头一看，果然，只剩下了小全子一人跟在身后了，这九曲回廊之上跟以前一样，少有宫女踏足。
“小漪为何不上前与我一起并肩而行？”
楚玖转身看着后面一直与自己保持着一人间距跟着自己的清漪。
“殿下，是北楚未来女帝，臣，只是北楚的一个外姓郡君，怎么能同殿下并肩？”
清漪理所当然地道。
“小漪以前最喜欢跑在我前面了。”
楚玖眼中带着怀念。
“殿下说的，臣都记不清了。”
清漪抬起头眼里一片懵懂，像是真的没有忆起过楚玖一般。
“会有想起来的那天的。”
楚玖伸手想去拍清漪的肩膀，被清漪侧身躲过。
“殿下，还是快些去看望陛下吧。”
清漪低下头又退了一步说道。
“好。”
楚玖并没有放在心上，左右人都回来了，她的阿姐也在帝都，她怎么舍得一个人再回江洲。
凤鸾殿中，女帝并没有前朝所言的那般病重，她面色有些苍白，披着袍子坐在榻上细细的品着清茶，看着不像是病重，倒像是颐养天年。
“陛下，小郡主回来了。”
隐娘瞧着门口走来的楚玖与清漪，高兴的笑着说道。
“是吗？”
楚徽听此也笑着抬起头，她看着楚玖与清漪一前一后的从殿门口走来，眼中倍感欣慰，这样的日子，许久不曾见过了。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清漪朝着楚徽跪拜着道。
“小郡主快快请起。”
隐娘赶紧将清漪扶到塌上坐着说道。
“回来了啊，路上可还顺当？”
楚徽没有佩戴帝王头冠，而是用簪子将一头长发挽在脑后，比之前看着温婉了许多。
“一路顺当，并无差错，劳陛下挂心。”
楚徽见清漪有些生疏，也觉得她是没想起来这宫中的事情。
“陛下可无碍？”
“并无大碍，没圣旨上说的那般严重。”
“那陛下...召微臣回帝都是为了？”
“我想将这皇位传给阿玖了，作为郡君，你也该回来庆贺辅助阿玖，二来，你离家这般久，想是也思念你祖父他们了。”
“多谢陛下恩典，微臣定会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等殿下顺利登基再回江洲。”
“怎么才来，就念着要回去了，先在这帝都好好待一阵子吧，西夏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
“是。”
清漪没有反驳，只是顺从的点着头应承。
“听说是你一箭射杀了西夏大皇子，明慧的箭是武安侯教导的？”
楚徽问及清漪射杀夏霄鸣的事情，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往日那个一吹就倒的弱女子，能击杀堂堂西夏大皇子。
“嗯，阿姐日日叫罗大将军来府上教导箭艺，微臣恰好有几分天赋，就得了一门技艺。”
“明慧还学了些什么？”
楚徽好奇的问道，楚玖坐在下首也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画舆图、理政务、巡察关口，郡君该做的事情，微臣都在学。”
“这些，都是你阿姐教你的吗？”
楚徽理所当然的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阿璃教导的清漪。
“并不全是，微臣也招募了不少幕僚，替微臣出谋划策。”
“我听闻，你身边收了一个得力的幕僚？”
楚徽不知是否有意，提及了宋南知。
“陛下，微臣那下臣宋南知，助臣收家臣、抗涝灾、涉险击杀西夏士兵，实乃有功之人，微臣以为，此乃功臣，堪得大任。”
听到楚徽提及宋南知，清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色，立马在楚徽面前提及宋南知的功劳，她想，陛下总不会暗杀一个对国有功之人吧。
“哦？竟有如此良臣，可我见那些递来的功册上并没提及这位家臣。”
“她无心为官，只想留在江洲，故微臣并未将她写在功册上。”
“此等良臣，若是能留在帝都为国效力那...”
“殿下！她是微臣的家臣，与微臣签下契约。”
清漪打断了楚玖的话。
“郡君倒是护的紧。”
楚玖冷笑一声。
“微臣只是尊重她们的意愿罢了。”
“陛下，太庙那回了消息，说十日后便是好时辰。”
楚徽派去太庙让纳兰方仪挑吉日的下官跑来说道。
“十日后？如此仓促。”
楚徽想了想楚玖的大婚已是简办，难不成这继承大典也要简办吗？
“国师大人说此事拖延不利，应尽快传位。”
“如此，那就依国师之言，十日后举行封帝大典吧，隐娘，派信使传信给西夏和东萧，邀请两国代表来北楚共贺新帝登基。”
“是。”
“国师大人...应是纳兰方仪了吧？”
清漪听到太庙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她的回忆暂且停留在被驱逐出宫之前，那时纳兰方仪还是国师之女，她听阿姐说方仪继承了国师之位，一人留在了太庙。
若说她在这帝宫中还有哪个记挂的人，也就是那桀骜不驯又身份尊贵的挚友了。
“是，现在已是第九十九代国师了......”
楚徽这会倒是有些庆幸清漪忘却了那些过往。
“不知微臣是否可以前往太庙拜见国师大人？”
“明慧说的这是什么话，既是回来了，也是整日在帝宫中，你想去哪便去哪便去哪。”
清漪苦笑了一下，不出阿姐所料，她们只知道将她禁锢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