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殿下才是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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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因为外祖母离世，不能参加今年的科举，外家孙辈需守孝一年，沈渊信上提议沈清斐先以推举制入朝再说，沈清斐回信直接拒了沈渊，信上沈清斐只回了寥寥几字“科举榜首之位，他日必然风光取得献于祖父。”
沈清斐写信时傅纯熙正巧在沈清斐身边。
“清斐，不如，我先参加科举入朝一年，也好安你祖父之心。”
傅纯熙知道沈渊等沈清斐一举得名等的太久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却被江洲之事耽搁了，所以沈渊才没有跟着来江洲。
“我知你一直心怀抱负，因着要嫁与我才断了前程，如此，倒也能了了你的心愿，我是万般赞成的，只是，此后便是我沈清斐一阶白衣高攀了傅小姐了。”
沈清斐笑着道。
“那又如何，沈大少爷可是江洲富商，还说不上谁高攀了谁呢。”
傅纯熙到了江洲才知道原来沈清斐游学这几年都来了江洲做生意，这生意越做越大，倒是混成了江洲富商，只屈居于大江府之下，傅尚书是户部尚书，傅纯熙自小也爱打理家业，他与沈清斐可以说是相辅相成、天作之合。
“纯熙，不如我们就在江洲成婚如何？在外祖母热孝时成婚。”
沈清斐提议道。
“好啊。”
傅纯熙没有拒绝。
“纯熙，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在江洲成婚比不上帝都里的婚礼来的隆重，但我绝不会敷衍半分，我在江洲多年，把江洲看的比帝都要重许多，这次我错过了科举，但我不想错过你。”
“你不必多说，我都懂的。”
傅纯熙拍了拍沈清斐的肩说道，她也生性自由，当然也喜欢在这江洲成婚。
“吾家父家母正巧都在江洲，我派人去接你父亲母亲来江洲，让舅舅帮我们张罗婚事可好？”
“不过你以什么身份成婚？江清河还是沈清斐？”
“自然是沈清斐，我以江清河露面时都会加以遮掩，也极少在众人面前出现，娶你，自然是要光明正大的。”
“好，那我等着做沈家少奶奶。”
江斯年和白氏知道这个消息后没有半点不情愿，才刚处理完江老太太的丧仪就开始筹备起沈清斐的婚事，他们都是通透之人，也相信老太太也会乐意看着沈清斐大婚的。
离科举只剩下大半个月了，赶回帝都快马加鞭也要三四日，所以江斯年她们打算在五日内准备完婚事，江府上上下下都为了这婚事四处奔走，就连江洲最大的绣房秀衣坊也是停了所有的生意，一个作坊的人连夜为傅纯熙赶制嫁衣。
“师傅，记得上一回我们停业赶制衣服也是江府的生意呢。”
秀衣坊的小绣娘仔细地绣着那裙摆的金色祥云感叹道。
“确实，上一回的衣裙是送往帝宫的，是给宫中贵人穿的。”
那件黑色衣裙做的极好，起初她们并不知道这衣裙是送往帝宫的，后来宫中贵人极为满意，特赐了封赏，这才知道原来那是明慧郡君赠与太子殿下的生辰礼，太子殿下及笄那天初加时穿的便是她们赶制的衣裙。
“这傅家小姐也是好福气，清斐公子可是帝都中各位小姐的梦中郎婿呢。”
“可惜了，今年清斐公子参加不了科举了。”
“我听说傅小姐要先去科举，你们说傅小姐会上榜吗？”
“傅小姐是帝都中有名的才女，应该会上榜吧。”
“比起傅小姐，我觉得闻大小姐才是那必在榜上之人。”
“对对对，闻氏名门定是不能比的。”
谈及闻家，这些绣娘们都升起崇敬之意，闻家可是江洲的名门贵族，收纳寒门学子、推举可用之才、施粥布善远近闻名。
......
“小漪她们怎么样了？”
楚玖下了朝后回到紫宸殿问了问小全子，她有些后悔没去送别清漪，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清漪，她好像把自己想的太过强大了，到头来谁都可以控制她。
“回殿下，江老太太的后事已经都处理完了。”
“那她们要回帝都了？”
“小郡主应该还要再待上几日，江大少爷打算在江洲迎娶傅小姐。”
“那她至少要十日之后才会回宫。”
楚玖轻声道。
“殿下不给郡主写封信吗，郡主在异乡定是极想念殿下的。”
“写信？不了。”
楚玖想到清漪出宫时也没有来紫宸殿道别，去了江洲也没有来信，自己又怎能丢下面子先给她去信。
“殿下......”
“行了，你先下去吧。”
楚玖觉得烦闷，对小全子挥了挥手，小全子现在总是站在小漪那一边。
“是。”
小全子福了福身子退出了书房。
“殿下，闻家大小姐在宫门外请见殿下，可要放行？”
另有一内侍上前来禀告楚玖。
“闻未曦？”
“是。”
“带她过来吧。”
楚玖一向看重这些名门望族，她对闻家早有耳闻，朝堂之上也有不少能人之士都是闻家举荐的，所以对于闻未曦她还是欣赏的。
不出一刻，内侍就将闻未曦带到了紫宸殿。
“民女闻未曦见过太子殿下。”
闻未曦清浅从容地福了一礼。
楚玖闻声望去，前几次她都是远远地瞧了一眼，这样近距离的观望还是第一次。
那闻未曦一身素净、白衣墨色，发间只簪了一墨玉簪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文人的书香之气，她长得并不绝色，但周身的气韵让人瞧着总是觉得高人一等。
“闻大小姐真有二八芳华？”
楚玖有些不信，这样的女子看起来怎么也只有二十岁。
“确实，民女已有二十八岁。”
“何不早早出仕？”
楚玖更加疑惑了，为什么闻未曦要拖到二十八岁才来科举，也没有嫁人。
“未曦本无意出仕，只是家中阿兄才疏学浅，父亲便让未曦前来一试，未曦不愿太早背井离乡，与父亲立下十年之约，在江洲待到二十八再出仕。”
“那你也未曾婚嫁？”
“......未曾，未曦不愿将就，无意中人，便不婚嫁。”
“闻大小姐可真是个有趣之人。”
楚玖听了更加钦佩于闻未曦的傲骨，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有趣谈不上，殿下才是令人钦佩，殿下之才，非寻常女子能及。”
闻未曦扬起脸笑了笑，又看向楚玖，眼里满是倾慕地道。
“呃...我的才能大多是因着这太子之位捧起来的。”
楚玖看着如此直爽大方的闻未曦只觉这几日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她年长几岁，身上已没有少女的青涩与扭捏，什么都是大大方方的说，包括对她的倾慕。世人闻及她这太子殿下，只会心存惧意，也许心里是不屑的，想闻未曦这样真正觉得她才华出众的又有多少人。
“怎么会呢，自陛下继位以来我便一直仰慕陛下，立誓以后要像陛下一样成为女子典范，后来殿下出世被立为太子，我在千里之外的江洲又常常听我祖父夸赞殿下，祖父说殿下不负众望，以后也一定会受世人朝拜、万民敬仰。”
“万民敬仰......”
楚玖低头弯了弯唇角，这确实是她此生最大的夙愿，好似只有顺利坐在明月殿上，受着众人心服口服的低头朝拜，她才算是活了这一回，这十几年的艰辛才算是有了结果。
“殿下多年苦学，总是不会落空的。”
“真如你所愿的话，我也希望闻大小姐能站在那百官之中。”
楚玖看着闻未曦道。
“殿下放心，我多年受教于祖父，这次科举定能入朝。”
闻未曦毫不谦虚地说道。
“可惜了，母皇期盼清斐大哥入朝多年，这次又要耽搁了。”
谈及科举，楚玖想到了沈清斐，沈清斐入仕已是京中人人期盼之事。
“明慧郡主还在江洲？”
闻未曦有些小心地询问。
“嗯，清斐大哥要在江洲与傅家小姐成婚，小...明慧她自然是要留在江洲等这婚宴结束的。”
“啊...是这样，倒是可惜了不能亲眼瞧见这盛大的婚宴。”
闻未曦满脸可惜道。
“说来，你与明慧似乎是远方表亲？”
“是，殿下且看。”
闻未曦抬手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了起来，只留下那双有些熟悉的桃花眼，她学着清漪的样子眼里散出几分傲娇散漫和懵懂之色，果然，楚玖微微张嘴有些惊愕，她见过清漪的阿姐江璃，她们除了眼睛哪里都相似，不同的眼睛里装着同样的疏离之意，而闻未曦，与清漪长着一样的眼睛，看起来又那么不同。
“确实是像。”
“哈哈哈，不敢，郡主尊贵，我也只能学的了一时，我邋遢惯了，是万不能及郡主一分的，郡主仪态才是京中闺秀典范。”
“明慧在宫中长大，仪态自是不能挑剔的，只是...”
“嗯？”
“没什么。”
楚玖本想说小漪仪态端庄，只是少了几分活泼，可她又想到小漪初来宫时，也是不谙世事、灵动活泼的，是这苦闷的帝宫锁了她四年。
“你与明慧既是表亲，那与江洲江府也有往来吧？”
“不曾，闻家与外戚不走关系，故而越来越远，在江洲算是互不打扰。”
“倒也是。”
楚玖想到闻家与江家，一个清贵世家，一个商贾人家，总归是有些界限的。
“未曦此次拜访殿下是代祖父将这举荐折子递给殿下，还请殿下过目。”
闻未曦躬身将折子双手递上，楚玖沉默了片刻，将折子接了过来。
北楚除了科举也有举荐制度，大多是高官递折子举荐身边能人，但是女帝和楚玖每回只是粗略看一眼，并不会合了他们的意，他们举荐之人都是身边心腹，即便是入朝为官，也不见得是忠于楚氏，可她是闻氏子女......
“未曦不曾看过这折子，殿下能接下未曦的折子我也算是完成了祖父的任务，天色已晚，未曦，告退。”
闻未曦不等楚玖点头转身出了紫宸殿。
楚玖惊讶的抬头看着那女子大步走出紫宸殿，还以为她要向她细细举荐折子上的人，没想到竟这样走了。
闻未曦直到踏出宫门外坐上自家马车才松了一口气。
“呵呵，楚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