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左右逢源的东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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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全是那白瓷茶盏的碎片，小桃不敢挪动，直挺挺地跪在碎片上，膝盖上传来了钻心的痛，小桃却不敢哭出声，小桃知道，这个时候她要是哭出声只会增添赵思婉的怒火，真不知道外头那些公子哥为什么会喜欢自家小姐的，温婉大方，闲静淑良？真想让他们看看，小姐真正的面目是怎样的。
小桃心中不禁羡慕起了东珠西玉甚至是温酒居里那些粗实丫头们，都说郡主骄纵张扬，可郡主从未打骂过底下的丫头们，在外面也是想着维护那些丫头，每次看到东珠西玉脸上笑意盈盈，一身体面的样子，小桃心里都忍不住羡慕，若她也能跟着郡主多好。
“咚咚咚！”
赵思婉刚刚缓过劲来，正打算对着小桃发脾气，就听到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赵思婉惊慌失措地看着地上的狼藉和自己一身的衣衫不整，是谁来了清婉居？
“谁？”
小桃赶紧起身帮着赵婉儿问道。
“表小姐，是我，东珠。”
门口传来东珠的回答声。
“进来吧。”
赵思婉松了一口气，在她心里，东珠只是父亲养在沈清漪身边的一条走狗，自己就算再怎么丢脸，那也是她的主人。
“表小姐，郡主叫我来帮你们收拾东西。”
东珠进来也不多语，只对赵思婉福了福身子道。
“收拾东西？”
赵思婉不敢相信沈清漪居然这么狠，这才刚到清婉居，就想将自己赶出府。
“是，郡主说了，表小姐既是想家了，那就赶紧回邺城吧，郡主交代奴婢定要在城门关闭之前送表小姐出城。”
“你！”
赵思婉一时慌了心神，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能回去，对，还有江妍，只要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找江妍，说自己还想在国子监上课，就可以继续留在侯府了。
“我要去找姨母，我这么走了总要跟姨母告个别。”
“表小姐不必大费周折了，清婉居外已经安排了人手看管，只等着护送表小姐出城，郡主说了，左右今日她落了个蛮横无礼的名头，也不介意再落个打杀姐妹的名头，谁要是惹她不快了，她就是不要名声也要他人不快。”
东珠伸手拦住了想要出房门的赵思婉。
“东珠！你可是我们赵府的人。”
赵思婉见东珠一脸趾高气昂，恶狠狠地对东珠道。
“表小姐弄错了，东珠是郡主的人，东珠的卖身契还在郡主手上呢。”
东珠第一次不再对着赵思婉低头，脸上泛着冷意的笑俯看着赵思婉。
“你就不怕父亲打杀了你那妹妹吗？”
赵思婉搬出了东珠的软肋。
“妹妹？郡主也是表小姐的表妹，表小姐尚且可以毒杀郡主，我与我那妹妹几年不曾见过了，奴婢自己也是个下人，也无余力护得了妹妹了，妹妹若是在赵府安好也就罢了，妹妹若是有个意外，哪天奴婢忍不住想要向郡主赎罪，说不准郡主能看在我这么多年伺候的份上原谅我呢，倒是赵府，毒害郡主，不知道会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罪过。”
东珠年岁渐大，也渐渐的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自己与那妹妹几乎七年没见过面了，只在四年前帮赵青云办那件事时远远的见了一面，那姐妹执念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为了这个妹妹，自己已经失去了郡主的信任和亲近，不能再为了这个她毁了自己一辈子。
只怪赵思婉想做谁的夫人不好，非要做大少爷的夫人，只要自己好好跟在郡主身边，就算不能做大少爷的妾，也能嫁个好夫君。前几年她一直因为下了那毒心存愧疚，又害怕赵家哪天就把自己推出来顶罪，但后来一想，其实最怕的还是赵家才是。
“今日之事可是你告知沈清漪的？”
“奴婢虽然不是赵家的人了，但也犯不着凑上前去找赵家的错处，左右我还是真心希望我那唯一的妹妹过的好些的，是西玉，西玉回温酒居拿东西时正好看到了小桃和清河居的下人们在私语，西玉自幼习武，耳力眼力极好，小桃没发现也是正常。”
东珠也不希望与赵家为敌给自己惹麻烦，于是把这事推到了西玉身上。
“又是她！贱婢！”
赵思婉气的咬着唇瓣，这个西玉每次见了她总没好事，刚刚她恶狠狠灌自己茶水的样子还深深印在自己脑中，那哪里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那张呆滞的脸眼里满是冷意，赵思婉当时吓得只能闭上眼睛不敢与西玉对视。
“表小姐还是快些收拾收拾东西吧，奴婢怎么说也是赵府出来的人，定是不会对赵府不利的，舅老爷的交代东珠谨记在心，但凡能找到郡主的把柄，东珠自然会帮舅老爷一把的，等这波风声过去了，郡主回了宫，表小姐求一求世子夫人，再回来也不迟，郡主现在正在气头上，表小姐还是顺从些好。”
东珠力求把这件事情尽快办妥，只能两头讨好。
“你说得对，沈清漪总是要回宫的，等过几个月，我就写信给江妍。”
赵思婉听着东珠的话也觉得在理，小桃赶紧替赵思婉收拾起了东西。
赵思婉的贪心是从底子里都改不掉的，即使是这样狼狈的回家，也要把清婉居的所有好东西都带上，倒是装了满满的一车子，又给江妍留下了一封信，信上委婉又刻意地控诉了清漪对自己的欺辱，好似自己真的受了极大的委屈，被清漪赶出了府。
“我走之后，把这封信交给江妍。”
走都要走了，赵思婉也不忘使唤东珠一次。
“表小姐放心，奴婢定会亲自交到夫人手上。”
赵思婉看了看没什么东西可以带走得了，才带着小桃从后门出了永昌侯府，驾马车的车夫早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了，又不是府上的正经小姐，怎么每回架子都这么大，听说这表小姐偷拿了郡主的香扇才被赶出府，这么大一姑娘，也不害臊，要搁自己身上，早就羞愧地跑回家了，哪里还会顾得上带走这么多家当，车夫嫌弃地看着满满一马车的家当，心里不禁腹诽道。
“郡主。”
东珠满意地揣着赵思婉的信去了前院，在前院花厅一边找到了清漪，清漪身边还是魏静姝和傅纯熙，手上拿着一把黑色赤金折扇。
“走了吗？”
清漪淡淡地问道。
“已经走了。”
东珠不着痕迹地挤掉了清漪身后的西玉，凑近了清漪轻声回道。
“嗯。”
清漪注意到了东珠的小动作，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却没说什么，不管之前自己有没有怀疑过东珠，这件事情确实是东珠帮了大哥。
傅纯熙嘴角轻笑了一下。
“这是郡主说的那把香扇吗？”
那钱二小姐刚刚听说郡主为了一把扇子亲自回了内院去取，此刻见清漪手上执着的黑色稞金丝折扇好奇地上前询问。
“不是。”
清漪挑了挑眉回道。
“咦？郡主竟没拿最宝贝的那把香扇吗？”
一旁的诸位小姐们刚才还以为清漪手上那把赤金折扇就是清漪最宝贝的那把扇子，毕竟这赤金折扇扇骨黑玉，扇面又稞着金丝，也是少见，只是也没闻到什么香味，只是既然郡主都说是香扇了，那就是香的，谁敢说不是，倒是这钱二小姐直来直去，直接问了出来。
“本是要去取那香扇的，只是被人误拿了，那扇子既被旁人用过了，就不值得我宝贝了。”
清漪扇着赤金折扇笑着说道。
“是谁这么大胆，竟敢拿郡主的扇子？”
场中一位小姐唏嘘道。
清漪只笑不语，没有正面回答。
有那消息灵通的小丫头们，悄悄附在自家小姐耳边耳语了一番，不过一会，大家都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开始议论起赵思婉来。
“我早就看那赵思婉不顺眼，成天净往男学子那凑。”
“哎呀，谁说不是呢，我一开始还以为真是个好相与的女子，相处起来才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后来才知道，她那是想通过我来见我哥哥呢，可恨我那哥哥还真被她迷的不着调，我母亲本来都给哥哥寻好亲事了，现在我哥哥死活不答应，我母亲这几天可着急了。”
“你说她一个小小的八品城主之女，待在那邺城好好耍耍威风也就罢了，非要到这帝都来掺和，在这侯府一赖就是十一年，我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事。”
本来碍着清漪在场，这些小姐们心里再怎么讨厌赵思婉也是憋在心里不说，赵思婉在外头总是提及清漪，误让人以为清漪和她关系有多好，原来人家郡主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这不聊还好，一聊起来竟发现这里头好多人不喜赵思婉。
“我大哥还为那小贱人出头了？”
君晚宁听说之后又挤到了清漪身边生气地问清漪。
“嗯。”
“哼！”
君晚宁气的冷哼了一声。
“我跟你哥哥吵架，你不帮你哥哥说几句？我可是你的死对头呀。”
清漪见君晚宁气呼呼地皱起好看的眉目，好笑地问君晚宁，最后那一句更是凑近了在君晚宁耳边道。
“说个鬼！”
君晚宁不知在闹什么脾气，瞪了清漪一眼，欲言又止地走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