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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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前三天虽然停朝三日，但楚玖跟着女帝要处理的政务远比往日来的繁杂，清漪很自觉地没有去打扰楚玖，几乎都呆在漱玉殿里。
这几日清漪总觉得有些不舒服，那日多吃了一些酒酿圆子，回来后有些积食，清漪便叫东珠取了常备的克华食物的药来，第二日肚子是好了，但是清漪还是不舒服，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浑身都没什么力气，稍坐一会便觉得疲惫。
“郡主又乏了吗？”
西玉见清漪一个接一个地打着哈欠，脸上蔫蔫的没什么精神，心下觉得奇怪，这几日郡主好像特别容易困倦。
“嗯，有些头疼，大概是前几日熬了夜有些累了，我想睡一会，扶我去床上吧。”
清漪说了一句话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感受到西玉靠近后，就把身子都靠在了西玉身上，西玉将清漪扶到床上后，没过一瞬清漪就睡了过去，西玉连鞋袜都还没来得及脱下。
西玉皱了皱眉，郡主这副样子着实有些不太对劲。
“东珠姐姐，你看郡主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西玉找到正在外间忙活的东珠提议道。
“郡主从小就体虚，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吧。”
东珠低头继续整理着各宫送来的年礼，没抬头看西玉。
“是吗？”
西玉一向都很相信东珠，就像上次清漪骑马后劳累过度，东珠说侯府的灵药有用，最后是真的有用，东珠跟了郡主三年，对郡主的起居和身体了如指掌，这是西玉无法比的。
“要不再给郡主服一颗灵药？”
昨日东珠也给郡主服了一颗灵药，可是这次并未起效。
“都说了郡主只要休息一下就好全了，那灵药又不是糖丸子，想买就买的，大少爷好不容易才求得这么些。”
东珠被西玉缠的有些烦了，忍不住对西玉发起了脾气。
“东珠姐姐别生气，我没见过郡主这般模样，也是担心地急了，是我的错。”
西玉听小兰说因为最近郡主出门都只带上自己，东珠有些生气，东珠的心思西玉也能理解，毕竟自己是后来的，西玉不想和东珠闹僵，只好小心地哄着她。
“我刚刚也是有些急了，你别往心里去。”
西玉都这样让着她，东珠也不好再发脾气了，只要再忍上三日，那药就能慢慢侵蚀郡主的命，一想到这里，东珠的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有些害怕又有些愧疚，郡主对她一直都很不错......
不，那是之前，郡主身边只有自己，那些丫鬟里郡主只认识自己一个，郡主在侯府里受宠，连带着自己也水涨船高，府里的丫鬟谁见了自己不叫一声东珠姐姐，可是现在郡主去哪都只带着西玉，那些宫女们都在背后看自己笑话，郡主都不知道自己在赵思婉面前受了多少委屈，怎么赵青云一下子就找到了妹妹，郡主说要帮自己找妹妹，都三年了妹妹还是杳无音讯，郡主一定是在敷衍自己。
东珠不断地在心里为自己辩解，以求一片安心。
“算了，郡主这般我也不是很放心，我去找太医来为郡主瞧瞧吧。”
东珠笃定这北楚除了她无人知晓这药，这药无色无味，沾上了也毫无其他症状，只会觉得疲惫，连银针都无法测出，除非知晓了这是什么药，不然此毒除了药王无人可解。
“好的，那就麻烦东珠姐姐了。”
西玉放下心来，也就不再打扰东珠了。
太医跟着东珠到了漱玉殿，为清漪把了脉，脉象除了弱了些，也没有其他异常，又见清漪面色红润，也不像是生了病。
“郡主可还有其他症状？”
太医问东珠。
“只除了困倦，倒没有其他症状了。”
“郡主脉象平稳，许是受了累，臣给郡主开几副滋养的方子为郡主调理一下吧。”
虽然没看出什么毛病，这太医也不敢怠慢，尽心地为清漪开了几副药才回太医院，只是路上总是觉得不踏实，仔细回想了一下，又没觉得有什么差错。
这天晚上，轮到东珠守夜，西玉在床上辗转反侧，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子时一刻，西玉突然惊醒，掀开被子往清漪的寝殿走去，夜里寒风呼啸，西玉提着灯笼前行，那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灯火微弱，印在地上的影子时有时无，在这夜里显得格外瘆人，西玉脚下越发迅速，裙袂翻飞，似是笃定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郡主！郡主！”
“西玉！你怎么过来了？”
“快宣太医！”
......
这一夜的皇宫注定不会太平。
明慧郡主深夜重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甚至连原因都找不出。
“小漪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你们都怎么看顾小漪的？”
楚玖未来得及挽发，得到消息后只套着外套便赶来了漱玉殿，此时气的一脚踹翻了脚边的凳子，一脸阴骘地看着地上的侍女，怎么突然就病倒了，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回殿下，昨日下午奴婢才请了太医来替郡主看诊，太医说郡主并无大碍的，奴婢们也不知道郡主怎么突然会这样。”
漱玉殿的宫女们还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发这么大的火，都低着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若是郡主醒不过来，她们怕是难逃一死。
“去通知过永昌候了吗？”
楚玖问跪在地上的西玉，这漱玉殿只有这丫头看着最靠谱，如果不是西玉发现了小漪的异常，小漪这副样子怕是要到早上才能被发现。
“通知过了，老侯爷这会该是在路上了。”
刚才西玉到了寝殿，发现怎么也叫不醒郡主，郡主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青白，赶紧唤醒了漱玉殿上下所有的宫人，又着人通知了太子殿下和永昌侯府，女帝那边西玉不敢深夜打扰，打算到卯时再去禀告。
宫门锁钥之后一般无陛下诏令外臣是不能进宫的，但是楚玖有太子令牌，可以夜开宫门，早就让小全子在宫门口候着老侯爷了。
“殿下，老侯爷和沈大少爷到了，正候在殿外呢。”
小全子满头大汗地跑进来禀告。
“快请他们进来。”
“参见太子...”
“侯爷不必多礼，还是快进去瞧瞧小漪吧。”
楚玖阻止了沈渊和沈清斐行礼，让他们赶紧进去。
沈清斐心里早就担心不已，得了允许，立马进了寝殿，老侯爷和楚玖也跟在后面。
进了寝殿，就看到一群太医正围在床边低声讨论，看见沈清斐和沈渊，都将位置让了出来。
“你们先下去吧，先去偏殿候着。”
楚玖暂时挥退了这群深夜被叫过来的太医，太医们不敢不从，立即起身告退。
沈清斐走到床前，看到几日不见的妹妹正躺在床上，一脸苍白，气息微弱，试探着叫了几声，也没有动静，额头也并不见烫，脉象确极度虚弱。
“祖父，小漪这是怎么了？以往也没见过小漪这般发病。”
沈清斐着急地问老侯爷。
“清漪这次发病着实蹊跷，和以往确实不同。”
“可是太医说小漪并未中毒，我也着人审问了这漱玉殿上下的侍女，都没有蹊跷。”
楚玖在一旁皱着眉说，连老侯爷都没办法，那小漪要怎么办。
沈渊在一旁深思，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最后这个法子，他甚至怀疑是沈时为了让那丫头回府才想办法让清漪病重。
“祖父，去把阿璃叫来吧，小漪的身体最重要。”
沈清斐哀求深渊。
“阿璃是谁，阿璃能救小漪？那怎么不立即请她进宫？”
沈清斐看了一眼深渊，刚刚太心急，都忘了太子殿下还没走。
“阿璃的事情陛下早就知道。”
沈渊对沈清斐说，阿璃出生时，正是沈渊助女帝登基那年，沈渊日日守在帝宫，闲来无事时就会与女帝说起侯府的事情，其实也是变相地将侯府的底都告诉了女帝，因此女帝才会如此信任沈渊。
“殿下，阿璃的事情待会老臣再跟你细说，只是她此刻并不在京中，我会派人去江洲接她过来。”
“江洲？江洲离帝都这么远，小漪她......”
楚玖没想到这个阿璃竟然在江洲，江洲和帝都分别是北楚的最南边和最北边，相隔甚远。
“殿下不必着急，臣有办法让小漪拖上几日，殿下先回紫宸殿歇息吧，这里有我和清斐不会出事的。”
“那、那本宫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就让西玉来紫宸殿禀告就是。”
楚玖不习惯这般模样出现在臣子面前，况且现在有人能救小漪，楚玖暂时也放下了心。
“殿下慢走。”
“你说，会不会是你父亲？”
楚玖走后，深渊满脸严肃的地问沈清斐。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这么做，她就算再怎么喜欢阿璃，也不会拿小漪做赌注。”
沈清斐选择相信父亲。
“罢了，罢了，就让她回来一趟吧，不过等小漪好全了就让她回江洲，我不想让小漪接触她。”
“祖父，阿璃...”
“行了，我已经对她很宽容了，她在江洲不愁吃穿，也不必非要回侯府。”
“是。”
沈清斐不敢违抗祖父，只是他想说的是，阿璃一点也不在意能不能回府，她只是想呆在父亲身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