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只会死皮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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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尔一天奔波了这么多地方早就困得不行了，洗漱了一番就早早的进入了梦乡，西玉等思尔一睡着就往书房跑。
西玉不喜欢告状，可是今日她也做了一回小人。
西玉将在郡君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璃并没有多大反应。
“大小姐......”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阿璃不解地问西玉。
“怕郡主，重蹈覆辙。”
西玉板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宋南知不是楚玖，尔尔也不是小漪了，对我来说，尔尔开心就是最重要的。”
当然，如果宋南知不知好歹，那就不能怪自己不顾与她母亲的师门情谊了。
“行了，我去一趟夏府，你别担心了，郡君府上好多事情要你出面处理，回去吧。”
阿璃虽说不阻止宋南知入郡君府，但有些话还是要去说清楚的。
“是。”
戌时，夏府里一片静谧，夏博易坐在房中看些闲书，夏夫人宋芸挺着肚子在一边与管家一起翻看账本。
“大小姐这个月干什么去了，怎么又花了这么多银子？”
宋芸皱着眉头看着账本，宋南知这个月整整花了五百两银子，寻常人家十两银子便能用上一整年了，夏府是不缺钱，但也不允许家中儿女奢靡浪费。
“女孩子正是爱花钱的时候，许是有什么想买的。”
夏博易在一旁试图帮宋南知开解。
“你别插嘴。”
宋芸白了夏博易一眼，夏博易顿时不敢再说话。
“回夫人的话，大小姐这个月多买了几身时新的袍子和玉冠，就多花了点银子。”
那管家婆子是家中的老人，虽然宋芸是新夫人，但是也没有半点不尊敬，账目清清楚楚的，又把府里打理的有条不紊，宋芸也很信任她，只是隔几日看看府里的开销。
“袍子？”
宋南知平日里从来不自己再去置办衣服，也不大在意穿什么，反正那张脸穿什么都是好看的，这会倒是臭美起来了，宋芸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个月就算了，下次不能再拨这么多银子给她了。”
“是，老奴知道了。”
管家拿了账本退了下去，才开门，正巧碰上了外院的丫头进来传话。
“夫人，隔壁府上的江夫子来拜访夫人，夫人去见见吗？”
宋芸之前和阿璃也有过往来，府上的人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毕竟到了就寝的时辰了，所以丫鬟并没有完全应下，只说先来看看夫人睡了没有。
“去，让她先等一等，我就来。”
宋芸并不意外阿璃的到访，应该说，宋芸这几日一直在等阿璃上门。
宋芸将下人们都退了下去，厢房中只有阿璃和宋芸两人。
“师姐近来可好？”
阿璃看着宋芸硕大的肚子问道。
“你就别在我面前装客气了，有话直说吧。”
宋芸还会不知道阿璃，阿璃的冷情曾经让她觉得这孩子没有心。
两人在药王谷一起相处了一年，先后来到江洲，又是毗邻而居，也是缘分。
“师姐想必也知道我来夏府所为何事。”
“算是知道吧，是我那不成器的大女儿？”
“师姐这么疼爱女儿，不知道师姐知不知道你的宝贝女儿今日与明慧郡主签下了契约？”
阿璃转头看着宋芸浅笑，阿璃不太笑，宋芸也很少见阿璃笑，但此刻宋芸一点也笑不出来。
“什么契约？”
不会是签了奴契吧。
“她同尔尔签下了五年的契约，要做郡君府的幕僚，为郡君府效力，还在契约上写明，五年之内不婚嫁。”
“就这？”
宋芸松了一口气，好歹没签个死契。
这下倒是换阿璃意外了，师姐不是对这女儿最宠爱了吗，连这都能忍。
“怎么？你觉得我会生气？哈哈哈。”
“南知，果然是师姐的孩子。”
人人都道夏府的新夫人温婉和顺，贤惠大方，可阿璃知道宋芸骨子里最是洒脱，不然，也不会带着南知假死逃出东萧。
“是，南知最像我，只是我还是想为她说几句话，她虽然贪玩了些，但认真起来比谁都认真，也不是天生愚钝，只是懒得学罢了，还请阿璃不要对她有偏见才好。”
宋芸此刻，才露出一个母亲的忧心，忧心自己的孩子被阿璃瞧不上，忧心宋南知在江二小姐那里吃了瘪。
“师姐知道，我不是那种迂腐的人，我与南知也算相处过一年，自然知道南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我那妹妹，曾经在这上头吃了大苦，师姐也是见过的，我不想尔尔再经历一次，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可能不会顾及师门情谊和师姐对尔尔的救命之恩。”
“害，不用你说，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自己就先宰了她。”
宋芸听到阿璃的话也不恼，那江二小姐被送来江洲的那日，阿璃就是请她过去医治的，那微弱的脉象分明就是个将死之人，连她都不确定能不能救回来。
那明慧郡君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她也听说过，虽然太子殿下后来结了亲，可她瞧着，那事应该是真的，今日阿璃又这么说，看来确有其事。
“我并没有说什么，凡事，还要看尔尔。”
阿璃最希望的当然是给尔尔找个像样的男子嫁了，那罗子骞倒是不错，可惜尔尔不喜欢，她之所以会来夏府，也是因为她发现了尔尔对宋南知的不同，可能连尔尔自己都没发现，每次同宋南知说话时，尔尔总是特别开心，纳兰方仪说过，尔尔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若是在那之前，尔尔有了欢喜之人，就是最好的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家知知也不是会强人所难之人。”
“确实，只会死皮赖脸。”
阿璃淡淡地道。
宋芸尴尬地笑了笑，所言不假。
水月居内一片宁静，思尔睡得香甜，微微睁眼，发现自己身处混沌之中，想动又动不了，眼前是一座精巧的殿宇，思尔记得，那是她在帝宫里居住的漱玉殿，殿门应时打开，思尔看到殿内小兰正在指挥着众人洒扫，西玉候在她的寝房门口，自己从寝房里走了出来，旁边站着一位女子，那是......东珠，那个陪自己长大又背叛了自己的婢女。
“郡主，路上要小心，奴婢在帝宫等郡主回来。”
东珠眼里满是担忧，可郡主只要了西玉一人去江洲。
“嗯，漱玉殿就交给你了。”
思尔看见自己冷淡地应了一声，带着西玉出了宫。
“郡主，朝中近日繁忙，殿下现下实在脱不了身......”
一蓝衣内侍在宫门口与自己解释，思尔能感受到自己有些难过，但是还是对那内侍说：“我知道，行了，你回去吧，我大哥他们该等急了。”
“哎，小郡主路上小心，到了江洲要给殿下来信啊。”
画面一转，思尔看见自己到了大江府中，外祖母病重卧榻，紧紧握着自己的手眼里闪着泪花：“小漪啊，你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的。”
“小漪一定好好的，外祖母你别走啊外祖母，小漪还没怎么亲近外祖母呢。”
思尔跪在床前哭的伤心。
“小漪以后就会知道的，外祖母最喜欢我们小漪了，小漪啊，答应外祖母一件事好不好？”
江老夫人眼里满是希冀地看着思尔。
“外祖母你说，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若是你发现你母亲对你不好，你可一定要原谅她，她没有什么坏心肠的，只是身边没个提点的人。”
“小漪答应外祖母，不管母亲对我做了什么事情，小漪都原谅母亲，都视她为母亲。”
思尔上气不接下气，只希望江老夫人能多留几日。
只是终究是到了尽头，江老夫人当晚就去了，府上众人哀恸不已，思尔跟着哭丧了三日，府上族亲才各自散去，前院嘈杂不堪，思尔在后院寻了一安静之处，不经意地打开了后院的小门，发现门后还站着一个狼狈的身影......
“外祖母~”
阿璃回房时就听见床上有人怜弱轻吟。
“尔尔，尔尔醒醒。”
纳兰方仪说过，尔尔梦魇时，最好及时叫醒她。
“阿姐？”
思尔神色渐清，看见阿璃在床边站着。
“嗯，你做噩梦了，可有吓到？”
“不是噩梦，我，我梦见外祖母了。”
思尔跳过了漱玉殿里的那一幕。
“只是外祖母吗？”
阿璃松了一口气。
“嗯，许是今日去了趟舅舅家。”
“她老人家可能是想你了，既然病好了，以后就多去江府坐坐吧，你舅舅她们很担心你。”
阿璃这几天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极端了，自尔尔来了江洲，就一直不让她碰之前最喜欢的东西，也不让她去江府，这样一味逃避也不是件好事，宋南知的到来，让她突然通彻，逃避不如自破。
“嗯，舅舅舅母对尔尔真的很好，不过尔尔还是觉得阿姐最好，嘻嘻。”
思尔耍赖地抱住阿璃，阿璃无奈地揉了揉思尔的脑袋，但心里却是异常温暖。
“我们尔尔可真厉害，听说今日明慧郡主收了一个大幕僚呢。”
“阿姐也听说了啊。”
“满江洲都传遍了，都说明慧郡君当真说话算话，但有所长，尽纳之。”
“宋南知的轻功真的不错。”
思尔抬头看着阿璃道，眼里有些小心翼翼，怕阿璃也不赞同自己的决定。
“嗯，确实，在罗将军之上，所以，你要将她培养成朝廷武将？”
“不，她那样的人怎么会甘于入朝作茧自缚，而且，我觉得宋南知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定是比她的轻功还要出色。”
那句“吸血灭城，护我至亲。”正是说到了思尔心里，宋南知这样护短的人是不适合虚与委蛇的朝廷的，做她的臣子，再好不过，宋南知为她出谋划策，她也可以护她天性，让她在江洲恣意玩乐。
“那尔尔为什么要答应？”
阿璃眼里透着笑意，似乎早已看穿了一切。
“就做郡君府的臣子呀，我也要有人出谋划策的嘛。”
“尔尔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