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诱人的豌豆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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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上桌吃饭！”
白氏是个直爽性子，不爱瞎讲究，日常行事也是风风火火的，也就是对思尔这小外甥女柔和一些。
思尔进了江府就将帷帽取了下来。
小江府的下人们都是老人，都认识思尔，思尔也没特意要隐瞒身份，大大方方地露了脸。
“几日不见，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你阿姐将你照顾的很好。”
江斯年满意地点了点头，回想起思尔刚刚到江洲那会，现在可算是有了些气色。
“阿姐待我一直很好。”
思尔立马说道，对阿璃，思尔一直都是维护的。
“小表姐，你快尝尝这豌豆黄，刚出炉呢。”
江承砚将桌上的豌豆黄端了过来，放在思尔面前，那豌豆黄小巧精致，散着一股诱人的奶香味，思尔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味。
“看这孩子，你阿姐还能饿着你不成，不就一碗豌豆黄吗，喜欢就多吃些，我让厨子再做些出来。”
白氏好笑地说道。
“舅夫人，小姐吃了豌豆黄会出疹子，府上从不给小姐准备豌豆黄，尝过了那出疹子的味道，再来一次就不好了，大小姐特意嘱咐小姐不许碰豌豆黄的。”
西玉上前对白氏解释道。
出疹子？
白氏眼波微闪，体会了西玉话里的意思，阿璃这是要让小漪将所有喜好都变了啊。
“啊？”
江承砚一时没搞明白，小表姐不是最爱这豌豆黄了吗？
“是我疏忽了，来人，将豌豆黄撤了。”
白氏立马对下人说道，即是阿璃说的，那她们也得尊着阿璃的意思。
“是。”
“小姐？”
西玉见思尔在那里发愣，轻轻喊了喊思尔。
“许是吃不着，倒是觉得那豌豆黄很美味。”
“小姐这是饿了。”
“开饭开饭，西玉快坐着吃。”
白氏招呼着说，她们也没把西玉当下人看，这姑娘本来武举上榜，是可以入朝为官的，可偏生要守在小漪的身边，即使侯府遭遇大难仍然不离不弃，是个很好的姑娘。
西玉推辞不过，也就坐下了。
饭桌上江承砚叽叽喳喳地在那里说道，显得格外热闹，思尔有些恍惚，很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饭了，思尔都比寻常多吃了一些。
“夫人，罗将军在府外守着呢，我让下人们把将军请到前院歇着了。”
管家上前向白氏禀告。
“是吗，让人送些茶点好生伺候着吧。”
“是。”
那管家想了想，看了看思尔有些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白氏想来这事是与小漪有关的。
管家将郡君府门口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那中间重要的一句话。
思尔听了，面上并无不悦，江洲百姓已是很善良了。
“小漪打算怎么处置？”
江斯年皱了皱眉头，真当他们江府无人了吗。
“正好缺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帮我宣传呢。”
“怎么说？”
思尔看了看身边的下人，江斯年会意，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下人们得了吩咐都退出了正厅，将正厅的门也带上了。
思尔这才将女帝的吩咐对江斯年复述了一遍。
“这事倒是有些难办，那些能人之士，大都一心专研科举，恐怕不会去郡君府。”
白氏想了想说道。
“所以表姐去府学是为了招贤纳士吗？”
江承砚恍然觉悟。
“倒也不全是，也是让陛下知道我没闲着罢了，江洲的能人之士众多，府学里的学子大多致力科举，我的贤士啊，可能都在那些寒门学子里。”
“小漪想到了法子？”
江斯年知道自己的外甥女一直都很聪慧，这点事情定是难不倒她的。
“寒门学子虽能上无束脩的府学，但那些府学里的夫子大多才学平平，埋没了不少人才，我打算在郡君府开设学堂。”
“可是闻家也有免束脩的学堂。”
江承砚怕思尔不知道这事，特意提醒思尔。
闻家的好名声多半都是因为这个免了束脩的学堂撑起来的。
“我知道，可能进我的学堂的人按能力是可以拿俸禄的，郡君位同亲王，可收门客，设公堂，向朝廷申请俸禄和官位。”
闻家只是免束脩，郡君府可以拿取俸禄，说不定还能谋个小官当当，这样的好事总能吸引人的。
“那夫子呢？闻家的夫子都是闻家优秀的子孙亲自受教的。”
“我有我阿姐啊，我阿姐是科举头魁，闻家再怎么有名，闻未晞不也没我阿姐厉害吗。”
“那武夫子呢？”
“罗家军够不够？”
思尔勾唇一笑，整个罗家军，都能是她郡君府的夫子，这样的阵仗，还有哪个府学能比。
“科举需掌握四书五经、百家之道，我郡君府，只要你有一样长处即可入府，也不拘于学问，绣艺、茶艺、酒艺、厨艺、木艺，但有所长，来者不拒。”
“还有吗？”
江斯年眼里尽是惊艳之色，他这小外甥女，可真是长大了，若是真能招收这样的贤才，郡君府，就是未来北楚的顶梁支柱。
“舅舅名下这么多商户，涉略广泛，能人之士众多，再加上小江府的，请来当夫子绰绰有余，且这些门客若所长优异，可不通过科举，直接入六部，入帝宫就位，真想去科举的，也不需要再去乡试，直接入帝都会试即可，等同帝都户籍的学子。”
思尔说完，看舅母已经惊得呆愣了脸，有些踌躇。
“舅舅舅母觉得如何？”
“极好。”
江斯年看着思尔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道，小漪虽然聪慧，但终究是没怎么涉世，不够果断，还是个小孩子呀。
“那那些人你是要？”
白氏指今日罗子骞抓的那些人。
“让他们帮我去给百姓们好好说道说道，发发告示，郡君府门口的告示都没人理会呢。”
思尔可不想杀人，多麻烦呀，吓一吓也就罢了。
“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白氏笑着点点头。
“若是人手不够，就来府上要人。”
“不用，我会想清闲几日呢，让陛下知道我没闲着就好。”
思尔无所谓的罢罢手。
“你这丫头。”
白氏宠溺地点了点思尔的额头。
西玉抬头看了看思尔，见她家主子并无不适之意，放下心来。
“在府学里还顺利吧？”
思尔要去府学，阿璃是告知过江斯年的，江斯年并无阻止之意，若是小漪能在府学里开心些，也是好的。
“还算顺利。”
“可有遇到什么朋友？”
“朋友？并无，邻座是金家大小姐，性情可爱，瞧着倒是有趣。”
“小表姐就记住了这么一个人吧。”
江承砚吐槽道，小表姐这么聪明，怎么偏生就是记不得人呢。
“倒是还有一个。”
思尔想了想说道。
“嗯？”
江承砚好奇地询问。
“宋南知。”
“啊，她啊，长得确实不错。”
江承砚点了点头，可以理解，长得不错的人在小表姐眼里总是能加持几分。
“那个混世魔王宋南知？”
江斯年问江承砚。
“是啊，以前她总是旷课，最近不知怎么，天天都是第一个到学堂的。”
江承砚嘴里还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地回道。
“小表姐你可要离她远一点，她可最会讨小姑娘欢心了。”
“啊！”
江承砚刚说完就被白氏赏了一掌，嘴里的菜都被拍了出来。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江承砚目光微闪，反应过来。
“行行行，我不说话了。”
“小漪，别管他，快吃饭。”
思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白氏打断了，她其实想问的是，宋南知不是个小姑娘吗，为什么要担心自己被她骗了去，不过大家好像也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了，思尔乖乖的端起了饭碗继续吃饭。
因为郡君府还有事情要思尔去处理，思尔饭后小坐了一会就打算回郡君府了。
与来时不同，回去时思尔的郡君仪仗身后还浩浩荡荡地跟着一队黑衣骑士，路上行人也不再那么敷衍了事，仪仗未及，道路已避让完毕，大家都跟着那仪仗一起往郡君府行去。
人群之中，始终站着一白衣少年，银冠束发，面如冠玉、墨眉朗目，手上执着一把扇子，优哉游哉地跟在人潮之后。
宋南知觉得自己肯定是着了魔，这十五年来，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在江洲什么小美人没见过，可偏偏遇到了这只小白兔之后就开始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即使知道她身份复杂，也想蹚这趟浑水。
今日她干了什么，哦，因为实在睡不着觉，就早早起床在府里下人惊诧的目光中穿着学子服去了府学上课，午膳也没吃就一路跟着小兔子去了大江府，大江府里飘出的饭菜香实在是诱人，可尽管如此，她也只是在大江府对面的面摊子上叫了一碗面，就怕错过了小兔子出来，虽然小兔子戴着帷帽，可那通身的郡君气势实在令人着迷，就像一年前在大江府后门口初见的那次，规矩而拘束的帝都大小姐做派，真是可爱极了。
不知道小兔子会怎么处理门口被绑着的那些人，杀鸡儆猴？
晚霞余晖，乌云红日相称，昏黄的天色下人潮拥挤，思尔不急不缓地走下马车。
“郡君，郡君赎罪啊，小人们有口无心，绝无不敬之意啊，赎罪啊郡君。”
地上几人跪着匍匐在思尔脚下，哭着喊道。
“放肆！还不滚远点！”
西玉大吼一声，吓得那几人又颤了一颤，怎么郡君身边的人都这么彪悍。
“是小的们僭越了。”
“本君，也不用你们的小命，帮本君办件事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