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游历 第四十三章 此时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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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凡从来没当过老师，这个是真的一点经验都没有。不过呢，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所以当天色刚入夜，依旧星光漫天之时，张凡已经在小屋前平整出了四五丈大小的一块平地，平地上立有一块木板，而木板前方则是四五排木桌，以及三四十个小凳子。

这都是他按照村里孩童的大概数量安排的，只是他远远低估了农民的孩子对知识渴求的欲望。

张凡的心很平静，趁着距离天亮还有些时间，他觉得先去将后山的那只野兽给处理一下，避免以后惊扰到学习的孩子们。

根据玉简内记录的消息，后山那只野兽是一只野猪，起码有五六百斤重，昼伏夜行，经常下山啃食农田，遇到村民阻拦，还会伤人，遇到人多之时还会喷吐出火球，村里甚至还有人被野猪的火球烧死。

也就是这次围堵之后，村里终于决定将此事上报玉门关，概因能喷吐火球的野猪已经成妖，不是村民可以应付的，只是张凡在李家村上空盘坐了三天也未见此獠出现。

不过是野兽就会有经常行走的路线，张凡以前也没少上山打猎，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熟悉的。

张凡慢慢飘向后山，也不急躁，只是给自己加持了一个照明术，让自己能看到周围的情景，旋即就放出了竹枝剑法器，开始在李家村后山山腰处寻找。

终于，张凡在山腰找了两遍以后，在一处山壁边缘找到了一处野猪的行踪，看那蹄印，蹄印比之普通牛蹄印都大，这猪的体型怕不小，应该不止五六百斤。

跟踪猪道前行，终于在山腰的另一侧追踪至一处山洞，悄悄潜至洞口，向洞内看去。只见洞内二三丈处，有一只体型比之成年黄牛还要大的黑色肥猪，在呼呼大睡。

只是突然黑猪猪头抬起，看了看洞口，随即又抬起身子站立而起，而后一声低吼，猛然向张凡躲藏之处喷出一团碗大的火球。

张凡正在观察猪怪，不疑猪怪会猛然起身还喷来一团火球，眼见火球已到身前，张凡陡然翻转身形转向一侧，后退了三四丈，然后又是一反手拿出玉碗法器挡在身前，这才看向洞口方向。

只见洞口处那只黑猪站在洞口，只漏出前半身，一张丑陋猪脸之上像是带着笑意，随即猪嘴里又哼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只更大火球射来，随即一踏前蹄，整只猪跟随火球向张凡撞来。

张凡看着撞来的黑猪，冷哼一声，随即左手一抖，打出一条冰箭，然后右手也是一抖将竹枝剑直射猪头。

只见冰箭射中火球，嘭的一声将火球射爆成一团烟花，随即竹枝剑穿过烟花，再次穿过黑猪左眼从脑后穿出。

张凡轻哼一声，看也不看摔在地上的黑猪尸体，向洞内行去。一只刚开灵智的黑猪而已，也想猖狂，想太多了吧。

洞内比之洞外的夜色更是漆黑，还好张凡已给自己施展过照明术，所以洞内的情形一眼可看的很清楚。

只见山洞中间有一浅坑，坑内还有些泥水，而在洞壁边缘则有些蘑菇，与几株药草，张凡小剑一滑，将药草连同墙壁划下，随后收进玉佩内。再转了一圈后，没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物品，张凡就出了山洞，看到眼前黄牛大小的肥猪，想了想，索性双手较力，提起黑猪背负于身后，向后山小屋疾飞而去。

当张凡背着黑猪御空快要回到小木屋时，他忽然看到小木屋前有几只火把，照耀出几个身影。而山坡向下，更多的火把从木屋前的广场延伸到李家村，宛如一条火龙蜿蜒前行，慢慢汇聚向山腰。

张凡静静地站于空中，隐藏于黑暗，默默地看着火龙慢慢的汇集，汇集于木屋前自己开辟的小广场上。他们虽然点着火把，但是他们像是商量好了，都沉默不语，静默无声。慢慢的汇聚，默默地等待，孩子坐于凳子上，成人站于小广场的周围，这里有一股沉默的力量，他们在潜伏。

他们对于学习知识充满了炙热欲望，只需要给他们一丝希望，他们就会死命地抓住，绝对不会放弃，直至死亡。

当黑夜从最深沉的夜色中漫步走向黎明，小广场之上已经站满了人。但无声，那是他们对知识的尊重，对可以给予他们知识之人的尊重。

张凡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他是世家子弟出身，从小吃穿不愁，从小开始学习识文断字，从小开始学习上乘武功，从小有人教授捕鱼农桑，从小有人教授吃喝玩乐，从小有人教授花鸟虫鱼。他对学习只有一种态度，会有人教的，不需要他付出精力寻人，千求百难。

而现在的李家村人，张凡却不知道他们承受过多少艰辛而不可得，才会在有一丝希望时，爆发出他们全部的热情，或者说是已经在拼命。他们只求学到些张凡教授的知识，哪怕张凡昨日只是随便说说。

当天色渐白，终于有人看到漂浮在空中，衣衫破烂，赤裸双足，而背后却背着一只巨大黑猪的张凡。一番慌乱后，李村长拉着自己的孩子首先跪下对张凡行了三叩首，口称老师，随后伏地不起。

像是被传染，从李家父子身后起，一排排更多的人跪下，行叩首拜师之礼，随即趴伏不动，静等张凡训示。山腰之上千人，不管男女孩童还是成年男女，没人站立。那是他们对知识的渴求，对改变自身的炙烈愿望。

张凡慢慢从天空飘下，站立于空中三尺处，缓了缓有些伤感的心情朗声说道：“都起来吧，你们既然三叩拜师，这弟子我全收了。不过此地过小，已不适合大家学习，今日第一堂课就去李家村口的打谷场，下山。”说完依然背着黑猪，一挥手带着木屋前竖着的木牌，首先向山下飘去。

当张凡飘走，众人才纷纷起身，带着满身的喜气，向山下李家村口的打谷场奔去。当他们听到张凡那句：“这弟子我全收了”，犹如天籁，这也是他们这次上山的目标。

只是知识和力量的获得，到底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这个谁又能说的清。

当他们大部分人因为人族、因为师恩战死守卫人族的疆场之时，他们心里对今日的种种是否有悔恨，这个谁又能说清。

也许只有那句，此生无悔入人族，来世还做人族魂。才能用于铭记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