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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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以后。
顾柏山：[就是那个意思啊]
看到弹出的这条消息, 冷默僵住了。
如果顾柏山真的喜欢他，他该如何回答？
当杀手这么多年, 他还是头一回不知所措。
哪怕是潜入凶恶的恐怖组织, 亦或是在数千特工精英枪林弹雨的追杀之下，他都没有感到这样的紧张。
冷默：[？]
顾柏山紧接着说：[在我眼里，哥哥你就像是我的家人[猫猫探头jpg]]
冷默肩膀霎时一松。
看来是他想多了。又没有把胎记露出来给顾柏山看过, 对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果然自恋的脑补要不得。
从来不认为自己受欢迎的杀手冷默瞬间就整理好了心情。
冷默：[抱歉，是我误会了。]
顾柏山：[你误会我喜欢你？]
冷默：[你那句话很难不让人误会……]
顾柏山：[我在节目里开玩笑的[旺柴]毕竟李导说必须要选一个好感对象嘛, 我就选你了，给你增加点人气]
冷默能理解。
毕竟他在节目里选岑榆白也只是为了避嫌。
冷默：[好的, 早点睡]
顾柏山：[现在才九点？？哪有人这么早睡的。我知道了哥哥, 你是不是嫌烦不想跟我聊天了[可怜]]
冷默：[倒也没有]主要不知道聊什么。
除了做任务，他很少有跟年轻男孩微信交流的经验。
弟弟生前一直说他是一个无趣的人。
但冷默不想让顾柏山觉得自己无趣。
顾柏山：[你在干嘛]
冷默回：[和我爸妈一起看节目]
顾柏山：[好巧, 我也在看]
说着发了一张床上的平板照片过来。角落里模糊露出杜宾犬的半只狗头。
冷默想了想说：[你家哈尼还挺可爱的]
顾柏山：[哇哥哥你居然记得它的名字==]
冷默：[我也记得你名字]
顾柏山：[我怀疑你在骂人！！[喵喵叉腰jpg]]
冷默嘴角勾了一下。
这人哪来这么多猫猫表情包, 还挺……可爱。
突然想起什么，冷默问：[下午机场的劳斯莱斯，是不是你派来的？]
顾柏山：[你猜]
冷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是他, 主要是那全1数字的车牌……
冷默逐渐肯定：[就是你吧]
顾柏山：[哥哥都不愿意坐我的车[委屈]]
冷默：[太夸张了, 周围很多人都在看]
顾柏山：[那我下次低调点]
冷默：[你是公众人物，是应该低调]
顾柏山：[好，我听哥哥的话[乖巧jpg]]
这时冷妈转头看冷默：“你怎么一直站窗边啊，那边风大, 过来坐。”
“哦。”冷默把窗户关上走回去。
坐下后他低头看手机, 就这么一会顾柏山又发来了消息。
顾柏山：[你从来不发朋友圈的嘛]
冷默回：[不经常]
他自己从来不发朋友圈, 这种愚蠢的行为只会暴露地址和身份。
不过原主以前留学时会发，现在设置三天可见后就看不到了。
顾柏山：[好吧，我还蛮好奇你平时生活的]
冷默：[我的生活很无聊]
顾柏山：[杀猪哪里无聊了, 肯定有趣]
冷默：[呃]
顾柏山：[拜托，杀猪超酷的好吗！]
冷默怔了下，然后“噗哧”一声，轻笑出来。
冷爸冷妈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这孩子是怎么了？平常冷冷清清的一人今晚对手机笑得这么开心。
……
s市高档别墅区。
王才良瞅了眼顾柏山的聊天记录：“你不是喜欢人家吗？这么好的机会不表白，要跟他当兄弟？？”他刚想说你怪不得单身到现在。
顾柏山语气淡淡：“暧昧期你不懂？我们才认识多久，没必要急着确认关系。”
王才良：“……”
当了顾柏山这么多年经纪人，王才良还是头次发现他有如此强大的恋爱细胞。
怪不得《荒野恋爱》播出后，不少粉丝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绿茶修勾”。
顾柏山洗了澡出来见他还在，坐进沙发里翘着腿，翻着新剧本问：“金山电影节情况怎么样了？”
王才良说：“过两天出结果，陆导给我打电话了，说大奖希望不大，但拿一个最佳灯光摄制之类的奖项估计不是问题。”
顾柏山莫名有点烦躁。他把剧本扔到一边，连拖鞋都懒得穿便光脚往健身房走去。“你没事的话就走吧，这阵子我要休息，不接通告。”脸也臭臭的。
王才良挠了下头，有些不解。这位少爷又在发什么脾气？
节目的火爆热度冷默在第一天就体会到了。
天刚蒙蒙亮，楼下面馆就排起了长队。
招呼客人、收银、洗菜煮面，冷爸爸冷妈妈忙得脚不沾地。
冷默想下去帮工，但他们不让。说这么多慕名而来的粉丝，要是他现身更会出乱子。
冷默打算叫个朋友过来帮忙，翻了半天通讯录也找不到人。
原主留学多年，国内联系的朋友寥寥无几，只有一个做狗仔的发小王明明。
今天不是周末日，人家估计也要上班。正犹豫的时候，王明明发来消息约他晚上一起喝酒，说有重要八卦要告诉他。
刚回完消息，冷默听到楼梯间传来砰砰的脚步声。这个时间点，爸妈不会上来。
他警觉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瑞士军刀放到身后，轻轻打开门露出一条缝。
阎凉提着一大袋水果零食，张望四周：“小默，你在吗？”
冷默顺手把刀别在腰后，打开门走出来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阎凉顿步，转身看着他笑了笑说：“我来看你。”
阁楼隔音极差。
下面在后厨切菜的冷爸听了，忙喊道：“默默，你不能这么没礼貌！小凉好不容易才来一次，你赶紧去给他倒杯茶。”
以前冷爸冷妈就对阎凉挺好的，在知道冷默的性取向后更是几乎把他当半个亲儿子看待。
冷默这才不情不愿地去倒了一杯白开水，在里面随便加了两根旧茶叶递给他：“喏，喝吧。”
阎凉吹着热气抿了口，笑眯眯道：“真甜。”
阁楼就两间房，过道狭窄，也没有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
冷默只能把阎凉请到卧室里，给他拿了个软垫铺在地上：“没找着凳子，凑活坐吧。”
“没事，我觉得挺好的。”阎凉席地而坐，余光打量着简陋的房间，眸色微暗。
“这你带来的？”冷默指了下那超市塑料袋。
“嗯，给你买了零食。”阎凉说。
这些零食都是原主喜欢的，冷默一般般。
他不是很喜欢吃正餐之外的食物。
“这么客气干嘛。”冷默客气道。
阎凉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受伤，“你一点机会都不打算再给我了吗？”
冷默看着他，平静道：“你明知道我们分手的理由。”
曾经他们的确谈过一场浪漫的校园恋爱。
但时间会冲淡一切。
就算换作原主，此刻大概也会拒绝阎凉。
阎凉俊朗的眉宇间有一股难以察觉的忧郁之色。
他的眼睛深邃明亮，带着能溺死人的温柔：“小默，我这些年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这个我早就想过了，两个人在一起未必拘泥于性，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些都不是问题……”
冷默：“你的意思是柏拉图？”
“也不是。”阎凉眼眸闪烁了一下，“除了最终那步，其他我都愿意为你做。”
说着，他居然起身跪在冷默面前。
冷默坐在床沿，他就像条狗一样跪在他脚边，深深凝视着他。那目光莫名令冷默联想起沿着皮肤滑动的蛇，混杂着古怪诡谲的气息。
然后阎凉俯下身，像对待艺术品般虔诚地亲吻了他的脚背。
“小默，我爱你。”阎凉的告白柔情似水。
温热的触感黏腻又恶心。
冷默尽力克制着一脚踢翻对方的想法，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极有可能会暴露他身后的刀。
“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冷默冰冷道。
这一刻，他对阎凉的危险警戒线升到最高。
“好吧。很抱歉……我以为……”阎凉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想把这句话说完，但到底咽了回去。
冷默说：“你出去吧。”
阎凉起身，深吸一口气，又勉强笑了一下：“非常抱歉……但是我还是希望那你能收下这个礼物。”他说着把一本房产证放在了床边。“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跟你去房产局过户。”
冷默打开看了眼，发现是他家以前住的那套别墅。不过去年成了法拍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阎凉给买走了。“不用，你赶紧拿走。”他把本子塞回阎凉手里。
阎凉苦笑道：“你不必这么急着拒绝，我是自愿赠与的。高中时你帮了我很多，现在你们家这样……算我求你了，你就接受吧。”
“你不觉得我家目前的情况，住这种房子才是负担吗？”冷默打开门让他出去。
阎凉压下心中的种种念头，右手捏着房本黯然走出了门。
冷默以为他走了，等傍晚下来吃饭才从冷爸爸口中得知阎凉后来一直在厨房帮忙，十几分钟前才走。
“他是一个很勤快的小伙子。”冷妈妈晏晏笑着说。
他们对阎凉挺有好感的，也唏嘘、心疼这孩子的经历。从高中时期连饭都吃不起的贫困户到成为版权千万的金牌小说家，能有这番毅力和能力，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最重要的是，阎凉一直都喜欢他们儿子。
不过冷爸冷妈是很开明的家长。他们觉得小默最后跟谁在一起，还是要看中他自己的意思。
冷默匆匆扒了饭，戴上口罩帽子说：“爸、妈，我等下约了跟王明明出门玩，可能会迟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