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藕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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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舅舅的一番□□后，也可以说是经过了舅舅害怕他冻死反复调整冰库的温度，经过了指甲盖从被整片掀起到完全长好，再回到家后，他变得乖巧了许多。
莱拉十分欣慰，舅舅则也沾沾自喜。
“杰罗姆现在看起来比当时杰罗麦还要乖巧了，甚至会自己去图书馆。”莱拉给予了杰罗姆在她心中最高的赞誉。
杰罗姆的确是去图书馆看书了，但并不全是为了知识。
那天，杰罗姆还在负隅顽抗，眼里没有了光泽，一遍遍地嘟囔着：“我不会死的。”那几个词。
舅舅给他来了一轮鞭打，一遍遍抽在他脆弱的皮肤上，杰罗姆都一声不吭。
直到他一声吼叫，将杰罗姆从神游中拉了出来，杰罗姆先是抬起眼睛看了看舅舅，那张脸就好像从天花板上扯了线一样，两颊的肌肉抽动了一番，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来。
但这种诡异还没有持续多久，他眼皮就松松地滑下，靠着墙面的背脊也同时滑落，其实，只是很小的一声，比羽毛掉在地上的声音大些，但在舅舅的耳里，却是轰鸣巨响。
他扛着外甥朝医院冲去，安置好后，确认没有生命危险，给满脸狐疑的医护人员编了个无厘头的故事，才放心地抽起了烟。
这样低的体温，寻常是活不下来的，更何况全身都是这样不致命却折磨人的伤口。
但这个孩子顽强的生命力像奇迹一般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扯了回来。
“如果我那一天死了，也许通过祈祷忏悔，还能上天堂，但我活下来了，地狱成了我如今唯一的归宿。”几年后的杰罗姆如是说。
中国人讲求缘分，如果按这一点评价他俩的感情，那真算得上是顶尖了。
菲欧娜因为身体仍然欠佳，养父母把她继续安置在医院观察，几个星期后，她和整个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混熟了，也在一次抢救瞥到了病历上，杰罗姆的名字。
她暗暗观察着杰罗姆的情况，纠结着是否出现，却在一次走廊闲逛时，肩膀被戳了几下。
“娜娜，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杰罗姆的脸瘦地凹了下来，“你该在我的房间陪我。”
菲欧娜没有听懂杰罗姆的意思，理解成了自己失踪没有在房车里陪他。
“有人要害我，所以我得暂时离开你。”
杰罗姆摇摇头：“不，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
菲欧娜差点笑出声，她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湖水有多么冷，所以从眼前这个小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也是无比空乏。
“就当一切都过去了吧，我现在有新生活了，你也向前看吧。”
杰罗姆皱了皱眉，显得很疑惑。
“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出院了，我会好好读书，也许我会成为一名音乐家。”
“你不会唱歌。”杰罗姆直言不讳。
“我不用开嗓，我只需要为他们编写乐谱。”
“好无聊，都是最无聊透顶的大人干的事情。”杰罗姆的眉头越拧越紧。
“我们总有一天会变成大人的，要学会接受。”
杰罗姆摇摇头：“我不要变成大人，他们虚伪又无趣。”
“这和命运一样，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别说那么多弯弯绕绕的道理了，你快跟我回去！”杰罗姆伸出手抓向菲欧娜，当他触到菲欧娜温热的肌肤时，好像突然醒悟。
像是面团被扯开，杰罗姆被从持续的幻梦中抽离，他仔细打量了眼前人的面庞，她不透光，不虚实难分，她切切实实地站在那，乌黑柔顺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
“娜娜？”
“嗯？”在她茫然的下一秒，就被杰罗姆揽入了怀中。
“真的是你，我以为，不，我没有想那么多，看到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一大半，等我们回去了，我给你做中国菜。”
杰罗姆突变的语气和神态让菲欧娜有些无措，但她的想法没有改变，她轻轻推开他：“对不起，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我们长大再见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菲欧娜脑海里涌现，这个人，当真活的到成年吗？
出院后，菲欧娜在新的养父母家表现得十分得体，浑身上下透露着上流社会的气质，但她刻意隐瞒着自己的身世，因为她并不想让养父母因此忌惮她。
“你的钢琴弹得真好。”妈妈这么说。
“谢谢，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学会的了。”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一个个难熬的日夜，和伤痕累累的手背。
在学校里，菲欧娜靠着社交能力和特长，混进了姐妹团，也很快成为团体中的重要成员，即便在这种私立学校里，她养父母算是穷人，但她依旧混的风生水起。
找她约会的富二代还是多得排不上号，但她都不明确表态。
她不需要男人作为垫脚石上位，在她看来，在现代社会，那样的位置空乏而没有意义，钱和权都是没有灵魂的，她只欣赏有真正才能的人，所以这里没有人入得了她眼。
偶尔，她会想念杰罗麦。
杰罗姆“阴魂不散”，不知道从哪找到菲欧娜现在的学校，他堵在学校门口，手里还捧着杂乱的一束花。
“你这花在哪儿买的，太没有品味了。”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挑选出一路最美的花凑的。”杰罗姆听不懂别人的讽刺，满脸堆笑地把花塞到菲欧娜的怀里，“可以用这束花换一个吻吗？娜娜。”
菲欧娜不想吻他，看着他极力讨好的样子，只会让她回忆起那段屈辱的过往还有濒死的痛苦。
“如果我吻你一下，你可以答应我再也别来找我吗？”
杰罗姆摇摇头：“那就不吻了，抱一下。”
这次他没有傻乎乎的询问，而是直接把她揽入了怀里。
菲欧娜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但又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花束从手里滑落，她没有推开，反而抱了回去，胸膛的暖意让她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