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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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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月明如霜。

僻静的小院,镂空花窗上,人影绰绰。封萦秋是紫云道人的亲传弟子,三岁习武,从小握着剑长大,捉妖之术更是炉火纯青。对付一个化形才不过十几年左右的黄鼬精自然不在话下,她反手握着剑柄,欺身而上,冰冷的剑刃横在云箫的脖间,“你最好祈祷你说的全都是真的,否则……”她持剑又靠近了几分,利刃破开肌肤,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后果如何不言而喻。

“这是他的一缕头发。”季诚从怀中拿出一小缕用金线扎好的黑发,“至于徐荨,成阳王一氏的欲孽,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伏法,尸体被丢在那乱葬岗,那儿野兽横行,尸骨怕是早已入了它们的腹中。”

“让开!”,云箫挣脱了封萦秋的束缚,从季诚的手中夺过头发,脑袋化出原型,将头发放在黝黑的鼻下,轻嗅。这是他们一族的特有的本领,若是想要找某个人,只需他身上的某件物品,只要气味还在,不论天涯海角,他都能寻得到。

他眼中闪过恨意,这些害死阿荨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至于那个骗了自己的人,也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他已经等了十年,十年的光阴,日盼夜盼,终于要等回来真正的阿荨,那个只会记得他,眼里只有他一人,独属于他的阿荨。他打造的容器失踪了,没有容器,阿荨又怎能回得来!

他要找到阿荨,等着他的阿荨醒过来。

人的身体就相当于容器,灵魂相当于水,若是没了容器盛着,时间一长,灵魂就会消失。

“额……”桑鲤的脑子成功宕机了,一时之间,竟然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像是数学课上,弯腰下去捡起了笔,再次抬头看黑板时,已是一片茫然,根本不懂中间发生了什么。

“求求您?”她试探性地说道。

徐知善丢下凉飕飕地一句:“不够诚心。”说罢,就准备离开。

桑鲤脑子的神经终于搭对了线,成功重启。这位祖宗的意思是他有办法解云萧那狗贼给自己的下的毒,现在他老人家心情很好,愿意救自己!

她上摸摸,下摸摸,终于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糖葫芦,急忙拽住大反派,双手恭敬的奉上:“您看这个可以不。”

徐知善怒极反笑:“桑鲤,你的命就值这根糖葫芦?!”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不是怕大反派真就“咻咻”两下飞走了,摸出了个东西就想着先试试,也没注意合不合适,“那您要不等等,我让府里的下人给你送夜明珠,夜光杯,极品珊瑚枝,炫彩琉璃花瓶,和田暖玉……”一口气,将桑府里所有自己知道的珍宝给说了出来,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试图给徐知善展现一波自己的财力,表明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徐知善沉默了,看着绞尽脑汁,试图将家底全部说出来的人,他在想这人是真蠢还是假蠢,没看出自己分明只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根本就没打算救她,整个人和他幼年时养的那条蠢狗没什么两样。

“我想起了个人。”

桑鲤停下口中报“菜名”,眨了眨眼睛:“您,想起了谁?”

徐知善冷冷一笑:“我幼时养的一条蠢狗。”

……这不是变相骂她吗!命在人手上系着,不敢造次,她试探性一问:“然后呢?”

“死了。”死在了他面前。

桑鲤:“……”大佬,咱打个商量,您若是不满意,咱换一份谢礼也不是不行。这样平淡的语气说这样冰冷的话,让人怪害怕的。

徐知善幼年养的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就是一只他从街上捡回来的小土狗,越养越丑,还每天傻兮兮的。可就是这样的一只狗,在长矛刺过来的时候挡在了他的身前。

“十下。”他伸手指向她手心里捧着的糖葫芦,“吃完,我就救你。”

那只傻狗最爱抢他吃的了,每天乐此不疲。

这么简单?她粗暴拽下包裹着山楂的糖纸,一股脑地往嘴里塞,两颊鼓鼓地,“我好了!”

徐知善眼神中带着嫌弃,“子时,我会去找你。”说完,抖抖袖子,咻咻两下,人就没了踪影,看得桑鲤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子时,翠微苑。

桑鲤一个人坐在窗户口,一只手蹭着窗台,托着下巴,昏昏欲睡,屋外的任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醒,眼见无事发生,她两只眼皮又驼了下来。

虽说知道自己身重剧毒,半个月后会七窍流血而死。可是这一切发挥得太突然,让她整个人像是飘在云层之上,没有实感。

有那么一种人,刀没有真的驾到她们的脖子上,虽然会担心,会害怕,到却也不是那么心慌,特别害怕,十分心大,外加一点缺心眼。

等徐知善姗姗来迟,以为会见到满脸泪水,担惊受怕一整夜的女子,会怨恨自己,埋怨自己,却敢怒不敢言,只能卑微地祈求自己。没人比他更清楚未知的恐惧有多害怕。

人们在面对未知时,下意识的会具象化为自己最为恐惧,害怕的东西,从而心里奔溃。

吹了半宿的风,桑鲤有着着凉,鼻子有些塞住,呼吸困难,只能更用力,于是就打起了呼噜声。

“呼……呼……”

“……”徐知善伸出一只手,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提,面色一沉:“我让你等我,你在这儿睡觉?”

桑鲤:天了噜,冤枉死她了,她不过刚刚眯了一会,怎么就被这祖宗给抓住了……

徐知善看她面色委屈,讥讽道:“你还委屈上了?”

桑鲤疯狂摇头,不,她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被抓包摸鱼,只能说明她技术不到家。

徐知善眼神一暗,盯着她眼睛道:“你在想些什么?”

桑鲤:“您是祖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突然大笑了起来,阴深深地道:“若我让你去死呢。”

桑鲤抿着个唇,半天没有说话。徐知善不耐烦了,呵斥道:“说话。”

半晌,她才从齿缝间吐出两字:“不想。”

徐知善神情阴恻恻:“不是我说什么都是对的吗。”

桑鲤:“祖宗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知善突然觉得无趣极了,解除了对她的控制,“伸手。”拿出匕首,飞快地在她手心上划了一道大口子,鲜血如小溪,汩汩地流了出来。

桑鲤伸着手,任由徐知善在她手上乱动,眼中闪过茫然,又有一种整个人跳过了关键剧情点,上下连接不起来的感觉。

伤口痒痒的,她忍不住往里缩了缩。徐知善抬头看了她一眼,顿时让她止住了动作,忍着手心的痒意,她朝着伤口仔细瞧去,黑色的气体曲折的从她伤口处流出,缓缓流入大反派的身体里。

她没忍住,偷偷瞄了大反派好几眼,明明依旧是下午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她却感觉大反派的脸要白上许多,是那种虚弱的白,不是脂粉抹多了。

徐知善睨了她一眼,就清楚她在想些什么,所有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讥讽道:“你莫不是以为我是因为救你才这样的吧。”

见大反派好了,她悄悄地将手给缩了回来。另外一只手新奇地来回摸手心,手心上的伤口不仅好了,更是神奇的一点疤痕都没有!

徐知善看她真没出息的样,挖苦的话都嘴边说不下去了。没意思。

“就,您没事吧。”她指了指,黑色的雾气在他的身体里。

“死不了。”

耳边传来破空的声音,徐知善拎着桑鲤的衣服就往后一翻滚。两人原本站着的位置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桑鲤跟着心一抖,挡在窗边桌上的白瓷花瓶,是她花了三千两黄金买回来,她的心也跟着破碎的花瓶碎成了一片一片。

云萧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过瘾,再次抬手一挥,刮起狂风,桑鲤所居住的整间屋子顺利夷为了平地。

……累了,毁灭吧。她面无表情地想着。

“徐知善,把阿荨还给我!”云萧双目发红,朝着徐知善怒吼。

徐知善眼神冰冷,轻蔑地道:“只有冒牌货,才会喜欢上冒牌货。”

我靠!桑鲤震惊,这是什么内幕消息的哑迷。眼见两人一副要斗法的模样,想了想,她跑到徐知善身后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躲着。

“你懂什么?!”云萧被他激怒,“我花了十年,十年的时间!费尽心血,如今阿荨好不容易就要回来了,你却毁了这一切!”

“费劲心血?”徐知善冷冷一笑:“将她的脸套在别人脸上,囚禁她的灵魂,制成傀儡的费劲心血吗。”

我靠!这位叫做徐荨的姑娘好惨。桑鲤震惊二连。

“当年她救了你,你却在她面临困境时弃她而逃。如今又化作了她意中人的模样,与那冒牌货苟合,竟还妄想她会待你身边……”他嗤笑一声,“痴心妄想。”

我靠!还是城里人会玩。桑鲤震惊三连。

云萧被戳中了心事,两只手化为利爪,朝着徐知善扑了过去。两人的缠斗,打的那叫一个激烈,翠微苑都被毁去了大半。最终还是徐知善胜一筹,结果了云萧的寿命,他躺在榕树下,大喘着粗气。

云萧紧紧的握着手心的银色铃铛,濒死时他看到了初见徐荨的画面:奄奄一息的黄鼬躺在了小溪旁,遇到了前来游玩的徐荨。她朝着自己一笑,“小可怜,送你个小铃铛,云萧哥哥会医好你的,不用担心。”

他才不叫什么云萧这么恶心的名字……他,也没有名字。到死,她终究是从未好好地叫过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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