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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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么？”婕米尔睁开眼，有些着急地问道。
艾德便在心里问了一句：“格莎小姐？”
“嗯，谢谢你，艾德先生，”
格莎的声音和上一次见到时截然不同，格外清亮干净：“平时我会留在你的手掌中，晚上可以出来，待我们之间的……亲和度足够，我就能凝成实体，在白天自由活动。”
“了解。”
艾德简单道，把格莎的话和婕米尔说了，小女孩儿立刻高兴地跳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银铃般的笑声格外动听。
与此同时，艾德敏锐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英魂也微微雀跃起来，似乎在和婕米尔互相呼应。
格莎的声音也在这时传来：“你感觉到了？”
“是，你们有……心灵感应？还是别的什么？”艾德好奇道。
“是英魂和宿主之间的灵魂呼应，我和婕米尔结合时间太长了，如果不早点分开，将来婕米尔或者身体虚弱而死，或者因为我的消散而死去，”
格莎缓缓道：“幸好拉玛护佑，在这时候遇到了你，这样既能减弱我们之间的灵魂呼应，救下婕米尔，也不会影响你艾德先生你的身体，因为用不了几个月，我就会彻底消散。”
艾德认真倾听，同时也在思考。
对与英魂这种“东西”，艾德所知的全部来自游戏资料和其他玩家的帖子，没有亲身体验过，不过按照艾德所知道的，至少和格莎所说的这些没有矛盾。
艾德思索的同时，格莎的身影已经再次出现，向艾德微微颔首后，便和婕米尔一起走到一小片空地上，开始第一次正式交授婕米尔剑术。
婕米尔拿的是艾德那把短剑，举手投足间颇有章法，就像那次月夜舞剑一样，或许这么多年来，格莎本身的剑意已经在无形中教给婕米尔不少东西。
格莎则一脸专注，没了平时对待婕米尔的温柔，确认代之的是一副严师面孔，艾德突然想起多姆莱斯说过，当年的格莎被称作“剑痴”，再看女剑士现在的样子，艾德不由一笑。
……
一夜的时间，在格莎一丝不苟的讲解中悄悄流逝。
艾德也没闲着，一直锻炼身体，俯卧撑、开合跳、仰卧起坐……一直坐到筋疲力尽，然后喝浓缩的暗色魔药缓缓恢复体力，如此往复。
第二天天还未亮，艾德便站起来，到另一边看了看婕米尔，小女孩儿盖着厚厚的毯子，依偎在黑珍珠的肚子旁边，睡的极香。
“高岭马躺着睡觉的？”艾德有点儿疑惑。
昨天侦查时，艾德已经确认四周很大范围内都没有僵尸，所以留下兵王保护婕米尔，在黑暗中独自出发狩猎。
艾德的视力在黑暗中比白天好的多，比如百多米外，那只正在警惕地四处观察、偶尔低头吃草的兔子。
艾德握着弓箭小心迂回地靠近，尽量躲在兔子视野之外，这时候哪怕多花上2分钟，也不能莽撞地往前跑，那样的话，没等目标进入弓箭射程，对方就该发现你了。
艾德半蹲在一棵树后，举起长弓用扳指别住弓弦，一直保持这个动作，静静等着兔子离开枯草丛的那一刻，有个好的射击视野。
“艾德先生，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黑珍珠会对你反感。”格莎轻轻的声音传来。
“洗耳恭听。”艾德在心里道，目光一直没离开兔子。
格莎继续道：“我对智慧生物的情绪和心理波动比较敏感，如果对方不抗拒，我就能了解的更多，黑珍珠是纯种高岭马，她对骑手身上的杀气特别敏感。”
“还有这种说法？”艾德挑了挑眉毛。
“是，”
格莎很笃定道：“像朵拉小姐和婕米尔这样心性纯良的女孩儿，高岭马非常乐意亲近，但是艾德先生你……”
“我不是好人，是吧？无所谓了，反正以后我不会骑她。”艾德嗤笑一声道，一匹破马还有脾气，你要是条龙我没准儿还能忍忍。
格莎听出了艾德话里的不屑，便沉默下来没再出声，艾德心里倒是多想了一层，格莎对高岭马这么熟悉，难道以前也骑过？
远处的兔子边吃边挪地方，终于在草丛边缘露出了大半个身子，艾德果断一松弓弦，羽箭“嗖！”的笔直射出，将小兔子射了个对穿。
艾德快步走过去，攥着箭羽把兔子提起来，就在这时，艾德心中突然一动，猛然转头看向营地的方向，与此同时，格莎急切的声音也在脑海中响起。
“婕米尔有危险！”
……
营地所在的洼地。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些穿着破烂的流民，这些人看起来异常落魄，浑身脏污，慢慢围过来，有些贪婪地望着洼地中央的婕米尔，还有仍在燃烧的篝火旁，那剩下的多半只野鸡。
旁边不远处，兵王和黑珍珠分别被困在厚厚的渔网里，黑珍珠后腿受了伤，旁边几个人压着防止兵王逃跑，另几个拿棍子和木叉疯狂地捅兵王的脑袋、脖子，地上很快流了一大摊血。
在不远处，一个流民躺在地上已经死透，胸前一个大窟窿，是被兵王的猎枪轰的。
“你们别过来！”婕米尔害怕地大喊起来，这些人疯狂的样子让她觉得恐惧，她从来没见过这种眼神。
很快就有第一个人扑过来，目标是那半只烤鸡，紧跟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婕米尔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转身想要逃跑，被旁边冲过来的一个络腮胡子抱了个正着。
“哈哈！这么白嫩，刚从城里跑出来的？”
男人狂笑着，看着婕米尔就像在看一顿美味的食物，嘴角留着哈喇子：“来，让我尝尝干净的女人是什么味儿的，哈哈哈！”
“拉夫！别浪费时间”远处有人不满地喊道。
“怕什么，我先玩玩，好久没看到香喷喷的女人了。”
络腮胡子满不在乎道，直接将婕米尔摁到了雪地上，女孩儿惊恐到了极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喊：“艾德！格莎姐姐！救我……”
远处的人摇摇头，回头看向渔网里的僵尸，眉头紧皱：这个僵尸为什么带着枪？难道还有人性，没完全失去理智？
“谁？你喊谁也救不了你，老子好几天没吃肉了……”
这边络腮胡子狞笑着，就要去扒婕米尔的衣服，话音未落，一声枪响蓦然响彻清晨的树林，其中一个正在击打兵王僵尸的家伙脑袋一歪，应声倒地。
“有狙击手！”
“隐蔽！”
人们马上惊呼起来，纷纷散开找掩护，络腮胡子也顾不得婕米尔，惊吓之下，马上连滚带爬躲到树后面，婕米尔趁机会爬起来，埋头就往外跑。
此时天色只是微微放亮，众人循着枪声望去，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砰！”
没过两秒又是一声枪响，再一个人倒下，然后继而连三，一共5声枪响，5发子弹，5条人命。
这些人就有点儿hold不住了，被这鬼魅般的狙击吓的几乎精神错乱。
“到底是谁？这到底怎么回事！？”有人发出灵魂的拷问。
“难道是军人？”
“放屁！军人也不能在晚上射击啊！肯定是巫师！”
……
这些人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枪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和枪声一块响起的，还有后面低沉的嘶吼。
众人这才发现，刚才被困渔网的那个僵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手握短剑，正将一个同伴捅个透心凉。
这下众人彻底崩溃了。
“啊！！”
有人尖叫着朝反方向逃跑，被“砰！”的一枪撂倒，再有逃跑的，又是“砰！”的一枪，有枪声“照顾”不过来的，还有兵王时刻盯着。
有人想故伎重施，用渔网困住兵王再趁机逃跑，被兵王灵活的走位轻松多过，握着短剑轻松砍翻两个流民。
这些人直到死也没想明白，这黑暗中的子弹从哪里射出来的，为什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眼前这僵尸就跟换了个僵尸似的，身手这么厉害。
当然，他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去亡者的世界向神明打听了。
一共12个流民，最后仅存的3人认清了现实，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投降——其实除了趴地上哆嗦，也没别的选择。
不远处的黑暗中，婕米尔在树林里飞快奔跑，脸上惊恐异常，摔倒在地被划破胳膊和手掌，却恍若未觉，爬起来继续飞奔，只一心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逃离那些人。
正前方，有光点无声汇聚，凝结成了女剑士半蹲在地的模样。
“婕米尔别怕，我来了！”女剑士独特的声音带着温柔，女孩儿见到这一幕，灰败的双眼中重新有了光芒，一头扎进了格莎的怀里大喊起来，随即变成了声嘶力竭地大哭。
“格莎姐姐，那些人……我怕！我要回家！我要找妈妈！呜呜……”
女孩儿抽泣的呼吸都有些困难，恐惧、伤心、孤单无助，还有刚才那一刻的绝望，女剑士都感同身受，好像自己刚刚亲身经历过一样。
她把女孩儿紧紧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女孩儿的头发，低声安慰着：“没事了婕米尔，已经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