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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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温馨喧闹的小城，一场没来得及挡住的魔族入侵过后，变得荒凉诡异。
尸身在破碎的屋瓦下掩埋，茂盛生长的植物被魔气吞噬到枯萎。
拂晓御剑而来，落在小城中央，手中释放出数道灵力在城中流窜去。不多时，灵力便消散而去，仅剩下一道，围绕着一处残破的瓦木堆转啊转的。
他走过去，指尖微动，破碎的瓦木便乖巧的飞向一旁，瓦木大的下方竟掩着一口半枯的井。
他大的指尖再次抬起，灵力化作温柔的绳索向下探去，上来时，托出了一个瘦弱的男孩。
男孩衣衫皆破碎不堪，赤着的双脚被井里的余水泡的发白浮肿，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见到面前的人却不敢说话，眼睛大大的瞪着，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不肯泄出一点声音。
拂晓慢慢收回灵力，把他放在地上。男孩落了地也缩在一团，捂着嘴，眼泪却一颗接一颗大的落了下来。
拂晓静静的看着男孩，终于不忍的弯下腰，向他伸出一只手。
男孩不动。
拂晓轻叹一声，蹲下身去，把手放在男孩面前道：“别怕，走吧。”
男孩还是不动，眼泪落得更急了。
拂晓不知该怎么做，只好尝试着温下声音道：“不怕了，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好不好？”
男孩看着他良久，才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在快触碰到拂晓时，又缩回了手。
“怎么了？”拂晓有些诧异而不解，但还是温声问道，“可是不愿意？”
男孩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着拂晓，嘴张着好一会儿才奶里奶气的吐出一句，“脏。”
拂晓微愣了一下，伸手牵过男孩的手，带着他站起身，“无妨。”
拂晓带着男孩坐在灵剑上飞着，男孩害怕的死死握着拂晓的两根手指，也不敢睁眼。
拂晓没带过小孩子，只觉得他这模样倒是有趣，便轻笑出声来。
男孩听见笑声，悄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拂晓。
拂晓不笑了，视线转向剑下飞过的风景。
“你是仙尊吗？”男孩问道。
拂晓轻轻点点头。
“阿婆说，仙尊都住在山里，你会带我去山里么？”
“是。”拂晓答道。
“你只带了我一个人走。”男孩道。
“是，别人都不在了。”拂晓看到男孩的低下了头，又开口道，“是我来晚了，没能救下他们。”
男孩抬起头，看着拂晓拼命的晃着脑袋道：“仙尊，谢谢你救了我，那我以后就只有你啦。”
“山里有很多人，他们会照顾你的。”拂晓道。
“仙尊，仙尊，我可以少吃一点，我也会干活，还请仙尊不要嫌弃我。”男孩迫不及待的说道，还轻轻晃着拂晓的手指，似是撒娇着。
拂晓不言，转头继续看着风景。
飞了大半日，终于飞回了溪亭山，清檀坐在主位上愣愣着看着拂晓，以及手里牵着的半大孩子。
“哟呵，师弟，你这是被什么玩意附身了么？才出去两日，就会捡孩子了？”清檀走过去，弯下腰想摸摸男孩的头，男孩却躲到了拂晓身后，不肯让他碰到。“还挺黏你。”
“小孩，过去吧，拜他为师，你就可以留在这里了。”拂晓低头看着男孩道。
男孩看看拂晓又看看清檀，小心翼翼的问道：“可以不拜他么？”
“嘿，好小子，你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拜我吗？你为什么不肯拜我？”清檀叉着腰问道。
男孩抬起头看着拂晓道：“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清檀摸摸下巴，偷偷笑着看向他俩。
“我不收徒。”拂晓道。
“我会很乖的，不闯祸，少吃点，多干活，你就收下我吧。”男孩委屈的摇着拂晓的手指说道。
“不要。”拂晓从他手中抽回手指，便转身离开了。
“仙尊，仙尊，你别走，不要丢下我。”男孩追上去，却被清檀拉住。“这位仙尊，求求你放开我，我想拜那位仙尊。”
“小孩，你听我说。”清檀拉着男孩的手臂，蹲下身说道，“你真的想拜他为师吗？”
“想。”男孩眼里的金豆子说落就落了下来，点着头看着清檀。
清檀伸手擦去他的眼泪，哄着说道：“我是这里的掌门，你这样黏着他是没用的，不如我来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真的么？”男孩擦掉眼泪问道。
“当然是真的。”清檀笑着回道。
“那我该怎么做？”男孩道。
“这样吧，我先带你去沐浴换件衣服，你看你这样脏兮兮的，拂晓仙尊是不喜欢的。”清檀哄道。
“好。”男孩点头应着，跟着清檀走向内间，“那位仙尊他叫拂晓么？”
“对，他仙家名叫拂晓，本家名叫萧霁寒。”清檀回道。
男孩不太懂，有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两个名字？”
“因为他早已修成了仙身，所以才会有仙家名，本家名自然就是做人时候的名字了。”清檀耐心的教他。
“哦哦。”男孩听完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掌门。”
到了内间，清檀招呼来一名弟子，对男孩说道：“不要怕，让这位师兄帮你好好沐浴，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辛苦师兄。”男孩听话的答应。
“不辛苦，来，脱下衣服，到浴桶里来。”那名弟子说道。
男孩乖巧的脱下衣服，羞着脸钻进浴桶，任由弟子拿布巾擦拭着自己。
“小师弟可是要拜掌门为师了？”弟子问道。
“不，我要拜拂晓仙尊为师。”男孩回道。
“拂晓仙尊？可是拂晓仙尊从未收过徒。”弟子诧异的说道。
“拂晓仙尊没有徒弟么？”男孩问道。
“是的，他说不会收徒的。”弟子回道。
“那我就努力成为他的第一个徒弟。”男孩握着拳头，向弟子笑着说道。
“不错，那你要加油了，拂晓仙尊性子孤僻，从不和生人讲话，大多都在自己的住处里修炼，很少出来的。”弟子说道。
“我懂了，谢谢师兄。”男孩说道。
“别客气，以后就是同门了，有什么需要直接说就成，你要努力哦。”弟子摸摸男孩的头说道。
沐浴完，男孩顺着弟子指引的路，找到了清檀，学着弟子的样子，弯腰向他行礼，“拜见掌门。”
“唔，瞧瞧这洗干净了，还挺好看，就是瘦了点。”清檀走过来拉着男孩走到桌旁座下，把筷子递到他手里，“以后多吃的点，放心溪亭山养的起你。”
“谢谢掌门。”男孩回道。
“你吃吧。我来和你说说你师尊。”清檀道。
男孩乖巧的吃着东西看着清檀。
“你师尊他从未收过徒弟，性子又孤僻，我觉得你很合适，去陪陪他。”清檀慢慢的说着，“溪亭山修习剑道，习灵学咒，除魔辟祟，等你拜了师，拂晓会教你，他十七岁便修成了仙身，你入门晚，但看着底子是不错的，所以要努力。”
“修成仙身会怎么样？”男孩咽下嘴里的吃食问道。
“凡人生命不过数十载，修成仙身后容颜便不再老去，存于世几千年也无不可。”清檀解释道。
“那我也要修成仙身，这样就能一直陪着师尊了。”男孩说道。
清檀摸摸男孩的头道：“你这师尊倒是喊的利索，等会吃饱了我就带你去找他，能不能留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好，那我吃饱了。”男孩迫不及待大的说道。
“不行，在吃多点，又不急的，你不好好吃饭，剑都举不起来，拂晓也是不会要你的。”清檀假意严肃下来说道。
男孩只好继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直到真的吃不下了才抬起头看着清檀。
“吃饱了？”清檀拿起桌上的帕子帮他擦了擦嘴角，看见男孩点头，便牵着他的手走着。
拂晓的住处脱离了正殿，独自坐落在山侧，男孩拉着清檀的手认真的听他说话。
“拂晓虽说是我师弟，但也不常在一起，他喜欢什么，不喜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你要慢慢自己去琢磨。”
“好。”
“你要记住这条路，他可没有养过孩子，你若是遇到什么事，就来正殿，我若是不在，你也可以找沉雪师姐。”
“沉雪师姐，我记住了。”
“来了山上，从前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名字等拜了师，就让你师尊赐名。”
“知道了。”
“这里就是你师尊的住处了，有单独的饭堂，每天会有弟子来给你们做饭，你饿了就去找他们，要多吃饭。”
“我会的。”男孩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悄悄激动着，山顶流下来的溪水上面架起一座小桥，走过去就见到了屋殿，这里不似主殿的华丽，简单却精致，门匾上写着‘晨曦台’，笔风坚韧却也暗藏温柔。
拂晓正坐在院中树下看书，察觉到来人微微抬起眼帘。
“师弟，在看书吶，我把你徒弟送来了啊。”清檀笑道。
“带回去，我不收。”拂晓冷着脸说道。
“哎呀，小孩啊，你乖乖听你师尊话啊。”清檀似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摸了摸男孩的头转身就走，“哎呀，山中琐事太多，师兄先走了啊。”
拂晓站起身刚想召唤剑来，清檀就踩着灵力消失不见了。
男孩直接跪在拂晓面前，磕下了头：“弟子拜见师尊。”
“你，回去。我不收你。”拂晓说道。拿起书走进屋中，不再管他。
男孩抬起头看着拂晓离开，便跟上去，拂晓把他关在门外，他便在门外跪着。
入了夜，拂晓从窗子看出去，男孩还在笔挺的跪着，看着他摇摇头，就去睡了。
第二日，拂晓醒来，走出门去，男孩还是跪在地上，手上端着餐食，看见拂晓呲牙笑道：“师尊早，徒儿帮你端来了早饭。”
“”拂晓选择退回房里，早已修成仙体，吃食对他不过口腹之欲，不吃也无妨。
男孩记得清檀的话，乖乖吃了自己的饭，给拂晓的端过去，可拂晓没再出来过，晌午端回了冷透的早饭，晚上原样带回午饭。
第三日，拂晓想去院中，看见男孩跪在门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缩回了房中。
好好吃饭，端来端去的餐盘，跪着等门开，成了男孩来山里后的日常。
夜里闷热的不行，跪在地上出了汗，干净的衣服也不再干净了。
第四日的晌午，吃饭时，饭堂的师姐想帮他洗洗衣服，看看膝盖，怕他受了伤，可他怕师尊看他不在了不开心，他没同意。端着餐盘回去继续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