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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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出了这个茶楼就不要再说了。”对方没有对她的话做出评价，而是这样温和地提醒道。
“出了茶楼，我也没有机会说这些不是？”唐雯蓉笑着回答道。
见她如此淡然，老人也来了兴致，开口询问道：“你从未面圣，也不了解其个性，凭什么如此确定？”
要说确定倒还是算不上，不过这只是在聊天嘛。对方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因为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动摇，选择跟她聊天纯粹就是闹着玩儿。
所以把这当作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唠嗑即可，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唐雯蓉自信满满地回话道：“个性差异的确会影响一个人的行事风格，但是朝中大事不是仅仅因为个性就会产生太大差异。处理模式都大同小异，只是果断程度和决策力的差异而已。”
“那依你看，我脱身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是您能否舍弃这个位子以及这个位子带来的诸多好处。”既然之前说的话已经很直接了，这里她索性也不用再思考如何委婉，直奔主题，“简单来说就是看大人的决心。”
“如果大人已经安排好接下来如何维持家族生计，并且朝中事务也接洽完毕。那剩下的就只有放手这一点了，财富、权利、声望等等必然会大不如前，就看大人是否接受这种情况了。”
这些话其实也是很容易就想出来的话，只不过真的放在一个人身上让其选择的时候就很困难了。毕竟操劳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大多数人都不会说放就放的。
看着对面的老人沉思的模样，唐雯蓉喝了一口茶水，随后继续说道：“若是实在纠结，那就想想留下来蹚浑水和一走了之哪一个更好吧。对于朝中情况，大人必然知道得比我多，定然能更清楚地权衡利弊。”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才缓缓开口问道：“不知唐小姐会如何选呢？”
“我根本没得选，唐家说到底只是被卷入局中，是走是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唐雯蓉知道对方是想要参考她的意见，于是没有直接回答其问题，“不过大人不同，大人手里可攥着选择权呢。”
“是走是留？年轻人事情果然直接又简单啊，居然简化成如此简单的问题了。”老人眯起眼睛，笑呵呵地点评道。
对此，唐雯蓉只是耸耸肩道：“不是我简化了，只是这件事本质上就是这么简单。”
“哈哈哈哈有意思，果然有意思。”听了她的话之后，老人放声笑了一阵，随后收敛道，“唐小姐如此劝我走，就没想过拉拢我在这次纠纷中得到帮助吗？”
“我可没有劝您走，只是在回答大人问的问题，没有任何劝说的性质。”唐雯蓉首先澄清了一下之后，才回复道，“如果大人有意相助，自然是我的荣幸。”
“本来此次谈话确实是想要来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助你的，但是跟你聊了一通之后，本官觉得还是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纠纷为好。”
唐雯蓉：“？”
她是不是因为得意忘形说了太多话而错过了什么？
“本官年龄也大了，确实也该退休了。”老人说到这里眼中多了几分期待，随后慢悠悠地说道，“而且唐小姐有担当有脑子有能力，也不需要本官多管闲事。”
唐雯蓉：“……”
她得到了夸奖，却失去了实际的帮助，总觉得有些亏啊？但是之前话都说出去，如今再死皮赖脸地求人家帮忙也不现实。
“后悔了。”老人似乎读懂了她的小心思，用几乎肯定的语气说道。
“有一点吧。”唐雯蓉刚说完，对方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对此，唐雯蓉继续说道，“但是尽快脱身是正确的选择，天有不测风云，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没想到她还是在为他考虑，老人喝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评价了一句：“你这孩子，心性倒是不错。”说完，便继续喝茶了。
等放下了茶杯，老人才继续说道：“我也老了，确实是不想管这些事情了。不过你也别担心，唐家目前为止还没有选错过。”
“因为唐家所处的阵营是大人看好的阵营吗？”唐雯蓉顺着老人的话说了下去，捕捉到老人眼中的一瞬惊讶之后笑道，“或者说，是大人本意想要加入的阵营。”
“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老人并没有直接回应她的话，而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讲。
“虽然也听说过大人乐善好施的名声，但是也不至于想起来要帮助一个毫无关联素不相识的人。”唐雯蓉很是平淡地陈述事实道，“大人此番约我，只是想要看看，打算加入的阵营中死命护着的人配不配。”
“在这次谈话中我有任何令您不满意的地方，都会成为大人拒绝加入的理由。至于退休，我并不清楚大人会如何选择，不过那只是这次谈话的小插曲，并不是计划内的安排。”
“脑子确实不错。”老人笑着回答道，“不过一个人做决定的时候就是会这么突然，倒是劳烦唐小姐跑这一趟，都变成唐小姐帮我这个老头子排忧解难了。”
“哪里，我也受益良多。”唐雯蓉回想了一下邀请上写的酬金，并没有觉得这是一场亏本的生意。
而且有人来试探她也说明了这边的阵营在不断壮大，听这位大人的意思是这边的赢面更大一些。但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边赢了不代表唐家赢了，她要做的还是踏踏实实地发展唐家自保才是正解。
“这样吧，算是报酬，本官回答你一个问题。仅限一个，不能答的我可不会多言。”
“唐家押送的镖物是什么东西？”
“东西？”老人小声重复了一句，随后便闭上了嘴，看样子是不会再答了。
不过也就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释放的信息量也不可小觑。见老人没有再说话，唐雯蓉思索了一番，随后说道：“这个问题不算，我重新问一个吧。”
老人不接话，只是用手比出一个‘请’的姿势。
“朝中的重心有所变化，不知方便展开讲讲吗？”唐雯蓉试探性地回答道。
“重心？最近也没有什么多重要的大事啊。”老人听了这个问题，冥思苦想了一番随后说道，“不过前段日子查私吞赈灾拨款挺严的，但是查了半天也没揪出人来。”
“赈哪里的灾？南边吗？”唐雯蓉忍不住追问道。
“今年可不太平，哪里有安生的地方哦。”说完这句话之后，老人便往后仰靠着座椅，懒洋洋地说道，“唐小姐问的问题还真是不好答啊，太贪心了可不好。”
这是告诉她适可而止了，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唐雯蓉索性不再多问，也学老人的样子靠向后面。
还不等她靠上，对方便半眯着眼睛说道：“唐小姐方才说的‘略知一二’还是夸张了些，不过有些事情知道太多也不好。”
听这意思，也是在提醒她不要继续去深挖唐府卷入其中的细节，跟曲大人的思路倒是挺像。
想到这儿，唐雯蓉忍不住去看了曲大人一眼。
此刻的曲大人低垂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事情。注意到她的目光之后，抬眼看向她这边，两人的目光短暂接触了一瞬便很快分开了。
倒也不是她不好意思了，只是因为对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
见到老人咳嗽，随从连忙上前帮忙顺气递水。等老人好些之后才退回一边。
“咳咳老毛病又犯了，咳咳咳唐小姐见笑了，今日就到这儿吧。”说完，老人比了一个手势示意随从送客。
见状，唐雯蓉便也不多留，利落地站起身，跟老人道过别之后便离开了茶楼。
在回去的路上，唐雯蓉一直整理着老人回答的问题。虽然信息很少，但是足够她猜出一个大概了。
首先，是老人重复了一遍‘东西’这个词。一般镖物的话都会习惯性地认为是宝物之类的，但是老人这次重复出来就有些蹊跷。
那么大胆假设，唐家这次护送的不是物品，而是人！
护送人这种工作官府自然是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不可能轮到唐家来管。那么是什么理由让这些人宁愿强迫唐家入局也不愿意安排官府的人呢？
只能是这次的行动是这个阵营的私下活动，至少是出发前是需要瞒着另一阵营的行动，所以才会选中毫不相干的唐家。
至于护送的是谁，那就轮到了第二个回答，贪污赈灾银子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什么都没查出来，换句话说就是城中的线索都断掉了，要想能实质性地定罪只能去到别处收集证据。
在这个前提下，这个阵营的人偷偷派人去查案也不是不可能。
而由于是秘密行事，不能在城中引起骚动。所以给唐家的这次押镖早已安排好了另一个说法，至于查案的人凭空消失了怎么解释？
许家。
外界只知道有一个的双胞胎之一在此刻就是绝佳的人选了。这样一来，大致的事件经过就穿起来了。
无非就是叫唐家护送人去查案，由于保密原则，所以才会全队‘失踪’。至于归期，那就是证据收集完毕护送此人回城了。
而对她的保护恐怕就是唐家家主答应护送的条件之一，‘保证唐家的安全以及唯一的女儿的安危，否则翻脸’这一类的原因。
为了让其翻脸，另一阵营的人才会盼着她死。
至于中立派，需要她活着来让两个派系相互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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