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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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看得不太清楚吗？”唐雯蓉问道。
这个姑娘离得近似乎是看不清，这样看来是远视。但是隔得远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人的动作又很像是近视。弄不明白，所以还是直接问清楚好些。
“看得清啊？怎么了？”这姑娘很是迷茫。
看得清楚那离得那么近看人做什么？唐雯蓉无语。
稍微调整一下心情之后，唐雯蓉这才说回正事：“你现在还忙吗？我有事找你聊聊。”
“忙完了。”
“那随我四处走走。”得到同意之后，唐雯蓉连忙邀请道。
一直站在这个院门口聊天也不是办法，倒还不如走动着，边熟悉环境边聊，顺便还能放松心情便于交谈的深入。
曲大人显然知道她的需求，在前面带路都是选择人迹罕至的路，幽静的环境很适合二人的交谈。
“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唐雯蓉由着自己的谈话节奏来。
“花逸。”
“好名字，跟你很配啊。”唐雯蓉点评道。
“大家都这样说。”花逸乖巧地点点头，开始放松下来。
唐雯蓉自然关注着她的状态，温和地问道：“那你喜欢花嘛？我遇到你两次都是有花相伴的。”
“喜欢啊。”说到这个话题，花逸似乎很有兴趣，笑着解释道，“不过比起现成的花，我更喜欢看着花朵绽放的过程，每次看到开花都觉得之前的精心培养都是值得的。”
“也就是说你更喜欢种花？”
“对！”
“既如此，以后也想从事这一类的工作吗？”引入说得差不多了，差不多该慢慢往主题上引入了。
不过虽然她想要慢慢来，但是花逸似乎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沉默了。
“怎么？我想错了？”唐雯蓉明知故问。
“不是的小姐，只是这由不得我决定，姑姑已经在帮我张罗婚事了。”说到这个话题，花逸之前还不错的兴致一下子低落下来。
“这样啊？那你想要嫁人吗？”
“姑姑说我这个年岁，若不趁早嫁出去，等过了三年就难找好人家了。在这城中我又没有兄弟姊妹可以投靠，姑姑也没法一直陪着我……”
唐雯蓉不接话，只是耐心地听着花逸说完。
“而且我自小在这唐家长大，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嫁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养活自己的一技之长，之后该如何生活呢？”
花逸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唐雯蓉时不时点头反应着，等花逸终于说完了，唐雯蓉这才开口问道：“所以回答呢？”
“嗯？”花逸愣住了。
“你说了一大堆姑姑说的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你想要嫁人吗？”
“这……我也不知道。”花逸思考了一会儿，随后为难地摇摇头。
看着花逸的反应，唐雯蓉心里有些打鼓，这姑娘看来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那一类型。这种要工作的方向就是让她自己想明白自己的选择了。
“不知道？那咱们就来设想一下吧。”唐雯蓉拍了拍花逸的手臂，随后说道，“先忘掉你姑姑对你说的话，从你自己的角度想象一下。你若是选择了嫁人，会是怎么样的生活；若是选择不嫁人，之后会是怎么样的。尽自己所能，把每一种可能都想一下，之后再告诉我答案。”
“这个问题我这些天都想过了，可是未来是不确定的，我得不出答案。”
“未来是不确定的，但是我们能预见每种选择下自己的心情啊。”唐雯蓉很是平静地问道，“在你之前的设想中，自己最满意最欢喜的是哪一种？”
“是爹娘平安回来了，我们四人再一起生活。我继续瞒着所有人偷偷跟着院子里的花匠学习，偶尔帮忙打理一下院子里的植被。”
“很不错啊，听着就很幸福很开心。”唐雯蓉先是附和一下花逸的情绪，随后再带入正题，“这个想象中可一个字也没有提自己的婚事啊。”
“那是因为前提是爹娘回来了，既然回来了，姑姑也不会再慌着让我嫁人了吧？”
“可是伯父伯母暂时不会回来，甚至有可能……”唐雯蓉没有把话说得太绝，适当地停顿了一下之后，再正视花逸的眼睛问道，“结合咱们的对话，我现在再问一次，你想要嫁人吗？”
其实聊了设想之后，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在花逸的设想中，就没有嫁人这个选项，而搬出父母，其实就是在逃避现实。所以在花逸的潜意识中，压根没想要嫁人，一切都是姑姑的作用罢了。
这一点，唐雯蓉都看得出来，作为当事人的花逸自然能感觉到。
“我还不想嫁人，可是姑姑那边……”花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到最后直接闭上了嘴。
当事人终于摆明了自己的态度，虽然还有些犹豫，不过这也足够了。
“自己今后怎样都无所谓，但是一定要听姑姑的话？”顺着花逸的意思，唐雯蓉说出了精简版的。一句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不对劲的话，正好就是花逸此时陷入的困境。
“不是的，可是我……”
只是花逸第二次说到一半不继续说下去了。唐雯蓉微微蹙眉，反思是不是自己把她逼得太紧了，毕竟还是个没怎么接触过外人的小姑娘啊。
“那我换一个话题吧？今日上午是你在院门口看我吗？”
“啊？对。”
“跑那么远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换了一个话题之后，显然花逸要轻松些了，接话也快起来：“听说前两日有梅子汤和绿豆汤，所以我过去是想要看看今日能不能喝上一碗。不过好像是去早了，门口的木桶里面是空的。”
“那你可错过了，汤水是前两日限时供应的。要喝恐怕得等下次了。”
“啊，这样啊。”没能喝到想喝的汤，花逸肉眼可见的失落。
看着这样的花逸，唐雯蓉算了算时间，爽快地说道：“不过相逢即是缘，走去我院子里碰碰运气吧？”
前两天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送汤来吧？而且送来的不止是给她的一碗，还有多的，应该能让花逸也尝尝。
正好之后的话题还需要细聊，把花逸叫去她的院子也方便，走那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决定好之后，三人便往唐雯蓉的院子走去。
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跟花逸的姑姑正面相逢了。另一侧，是神色颇为慌张的小尔和于孚。
“小姐，我这侄女打扰您了，我这就带她回去。”这位姑姑很是恭敬地行了礼，随后目光严厉地扫过她身边的花逸。
“别呀，花逸是想过来喝碗汤水的，来都来了，大家就一起吧。”
花逸好不容易松动了，这时候可不能直接让她回去。虽然准备还不够充分，但是知道了花逸的态度之后，也可以好好跟这位姑姑交谈一下了。
主人家都发话了，自然是不好拒绝的。唐雯蓉拉着花逸，率先走进院子，身后于孚也反应很快地将这位姑姑请进了院子。
凉亭内的石桌刚好是四座，刚好够她们四人坐着。
“如今再叫人准备汤水也来不及了，小尔，叫人沏一壶花茶过来。”
“是。”
也许是觉得自己做错事情了，小尔这次速度非常快，没一会儿工夫就将花茶送来了。随后规规矩矩地倒了四杯茶水，推回到她身后，不再说话。
“好香啊，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花茶吗？”仅仅是四杯茶水，就将这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香气，浓而不腻，很是好闻。
“这应该是茉莉花茶，前几年不知哪家茶馆研究出来的，据说名贵得很。”接话的是花逸的姑姑。
“原来是茉莉啊？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呢？”
这个问题问出来，在场的都安静了。众人都一副茫然的模样，唯独花逸还是很平静地品着茶。
“花逸你知道吗？”唐雯蓉看花逸的样子，就猜到这孩子肯定知道，只是不想要出头。
“这是单瓣茉莉，香气比双瓣茉莉更浓更甜，栽培难度大，不耐寒不耐涝不抗虫，产花量也不及双瓣茉莉，所以才会卖得那么贵。”花逸闻着茶杯，小声介绍道。
看来她猜得不错，花逸确实知道。如今再看看姑姑的神情，显然是比她还要吃惊的。
既如此，那边让姑姑再吃惊些吧。
“那处的白色小花是什么？”唐雯蓉随意指了一处凉亭外面的花丛。
“那叫葱兰，好像是老爷从东洋人手里买来的种子，好养活不用费心打理，拿来装饰草坪也好看，刚好小姐的院子又不让人随意进出，夫人就命人种在这里，这花是小姐院子里独有的。”
“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那旁边的树上是什么？”
“…”
唐雯蓉随意指着院子中各处的花草，无论是多不起眼的，花逸都能答得上来。这下子连唐雯蓉都惊讶了，虽然知道花逸应该比较了解植物，可是这也太过熟悉了吧？
不仅能立刻说出名字，而且能说出对应的打理方式以及种植注意事项。一连串问答下来，唐雯蓉都有些佩服花逸的记忆能力。
可能就是像她们说的那样，花逸是真的很喜欢种植花草。
“能记得那么多花草，怎么还说自己没有一技之长、过人之处呢？”问答了一圈之后，唐雯蓉感叹道。
“小姐莫要取笑我了，这怎么能算呢？”花逸不好意思地说道。
“记得再多又怎么样？能作为养活自己的手段吗？不过是些旁门左道，姑娘家家还是学些女工厨艺来得实在些……”
也许是预感到之后的话题会怎么样发展，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姑姑插话了。不过这位姑姑看着在座的三位年轻姑娘，声音也渐渐变小了。
说来也巧，在座的三位好像没有一个符合她说的‘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