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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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辞气势汹汹地跟林见深讨价还价，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是懒得再跟林见深掰扯了。
林见深眼底蓄着倦怠，凭钟辞说什么他都不开口。
甚至还在钟辞跟他理论的时候，顺手做了盘新的。
玻璃门前，闻溪看得真切。虽然听不清他们再说什么，猜也能猜到，林见深应该把对面那人气得不轻。
对面那人绝非是寻常人物，这一点闻溪从他的着装上还有门口停的那辆黑色suv能看出来。
而且，这辆车说不准是他最低调的了。
倒是没想到这霸总级别的人物会亲自过来，怕不是只为了买甜品这么简单。
林见深正在跟钟辞讨论着什么，眼睛一侧，看见了闻溪。
闻溪一怔，对上他的眼眸，目光灼热，跟刚刚完全是两个人。
林见深朝她招手，嘴唇动了动，说了两个字：“进来。”
钟辞一听，立马不乐意：“你让谁进来呢？”
林见深挑眉，语调里多了几分嫌弃：“没让你出去。”
“滚。”
闻溪进来就听到这句：“滚去哪儿？”
表情呆萌，还有些发懵，林见深瞧着她这副模样笑了。
钟辞的视线随着身后的声音转移过去，女人半扎着马尾，白t配牛仔裤，瓜子脸，配上一双杏眼。
钟辞霎时就明白了，他用眼神示意林见深：这就是你说的那姑娘
林见深看向他，眼神说明了一切。
闻溪看着他们俩在那儿眉来眼去，很快脑补出来一出大戏。
钟辞玩味地“哦”了一声。
林见深这回没再理他，拿起铲子将新烤好的那盘装到袋子里，
然后递出去。
钟辞以为是给他的，感动得稀里哗啦：“我就知道你看在房租的面子上会给我的。”他正要接过来，手一把被林见深打掉。
“不是给你的，是给她的。钟少，不要自我感动了。”
钟辞：“……”
重色轻友。
闻溪站在原地没动，林见深问她：“怎么的呢，打算让我给你送过去？就这几步，还不愿意走？”
闻溪如大梦初醒一般，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有，没有。”
她上前将袋子从他手里接过来，不经意间瞄见他的手上带着一枚戒指。
右手中指，一枚素银戒，没什么别的花样，反光，好像是借着灯光将它展示出来。
男人的手指细长，白的不像话，可以清晰地看到骨节上血管的分布。
配上那枚戒指，倒可以说是这双手给了它一个生命。
“看什么呢？不赶紧吃？”林见深去摸闻溪的头，而后迅速抽回：“你几天没洗头了？”
闻溪：“前天刚洗的。”
林见深跑去洗手台洗手：“你是怎么可以做到三天不洗头的？”
“……”
这现在人嫌弃人都可以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闻溪咳嗽一声，岔开话题：“你手上什么时候多了枚戒指？”
林见深看向右手中指：“前几天吧，随便买的。”
“哦”。
钟辞在一旁看着，这俩人也太无聊了，他干脆就添了一把火：“戴在这个位置，热恋中啊？！”
闻溪精准的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热恋？跟谁热恋？”
林见深怒瞪钟辞，又在心里怒斥闻溪是不是个笨蛋，努力平复着：“没什么，戴着玩儿，顺便挡个桃花。”
钟辞：“……”
闻溪：“明白了。”
钟辞又把视线对准闻溪，你明白个什么？他不还是因为你？
这句话提到了嗓子眼，他也没能说出来。
主要是说出来，作用也不大，当然最重要的是说出来他肯定就没有免费甜品了。
不是可能，是肯定。
三人结束了上个话题之后，一阵沉默。直到林见深走出店准备打烊，钟辞才想起来他是来干什么的。
“房租，给我。”
“没有，不给。”
钟辞急了：“想赖账？”
林见深摇头：“没有，但这不妨碍你是个奸商。”
钟辞坐在车里，点了根烟，跟以往的味道不一样，是薄荷味儿的。
林见深知道他心里有事，但是他插不了手，临到最后他才说：“拜拜。”
闻溪也转过身给他比划手势。
钟辞被他们俩这举动给逗笑了，还真是有默契啊，闻溪乖乖地跟在林见深后面，专心吃甜品。
林见深忽然停住转过来反问她：“你大晚上吃甜品会不会牙疼？”
闻溪当即就把袋子封住口，扔给他：“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林见深稳稳当当地接住，清楚她这是在说自己戴戒指是为了挡桃花那件事。
“怎么？我长得帅，还不让说了？”
闻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呢？”
林见深把袋子换了一个形状，顺手抛了两下：“你现在知道了，我不仅贱，还自恋。”
“嗯，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闻溪嘴上对他毫不吝啬，火力全开。
闻溪实在是不明白，她原来为什么对于林见深的性子标榜成端方持重。
可能是刻板印象吧。
闻溪还在想着这件事，林见深又凑过来：“你到底会不会牙疼？”
闻溪被他气笑了：“你幼不幼稚？我成年人了，每天都记得好好刷牙，怎么会牙疼？”
“谁知道你这个做甜品的会不会牙疼？”
闻溪小声嘟囔着，“画个圈圈诅咒你。”
林见深把甜品传给她：“还画个圈圈？你喜羊羊看多了吧？”
闻溪：“我还看猫和老鼠呢？”
林见深笑：“知道了，知道了，幼稚鬼。”
“你才幼稚鬼。”
两个人每次聊天的结局都是不欢而散，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
不知道是不是闻溪画个圈圈的诅咒起了应验，还是林见深在做甜品的时候偷吃，总之，林见深的牙齿是真的疼了起来。
闻溪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坐在工位上捂嘴偷笑。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要不是顾忌着身边的同事，她真的想仰天大笑。
【宇宙】：恭喜你啊，这位爱看猫和老鼠的幼稚鬼，你的诅咒生效了
【红豆】：也恭喜你啊，这位偷吃甜品的小盆友，牙疼了就好好看牙医，必要时候把那颗牙拔了也行
林见深看到最后一句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是精彩至极，奈何因为牙疼，他也做不出多大的动作来。
什么叫把牙拔了也行？本来就是要拔的，她这是什么意思？
林见深越想越不服气，男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意外的……
可怕的胜负欲。
闻溪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红豆】：拔完牙记得看猫和老鼠啊
林见深发了个表情包过去
—我不
闻溪也回敬了个表情包
—骄傲
骄傲什么？不用拔牙？
给林见深拔牙的牙医是一个有趣的小老头，拿着把大钳子，一本正经：“小朋友今年多大了？”
“24了。”林见深含含糊糊地应着，心里祈求赶紧把那颗牙给他拔了，赶快走
“24了还来拔牙，你这不行啊。”医生老头说笑着，手上的动作没停
林见深觉得这牙没法拔了，挣扎着就要站起来往外跑，被医生一把摁了回去
“躺下，还没完呢？”
此时的林见深活像个深闺怨妇，什么跟什么？这医生靠谱吗？他来的是正规医院，没错吧？
林见深配合着医生，好不容易那颗牙刚刚拔完，就在他以为自己解放了的时候，医生的话给了他当头一棒：“两个星期后再过来一趟，你还有一颗牙需要拔。”
林见深捂着半张脸：“就不能今天都拔了？”
医生：“都拔了不好看。”
“……”
这都哪儿跟哪儿，什么跟什么？
“医生，我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问。”
“是不是，我今天拔两颗牙，就没命了。”
医生还是拿着那把钳子，朝他眼前一晃：“那倒不至于，但是都拔了属实不好看。”
“小伙子你有对象没有？”
“……”
林见深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的。
上头，拔个牙都这么多事？
林见深刚出医院大门就拍了张自拍发给闻溪，得到的是来自闻溪无休止的嘲笑。
【红豆】：已保存，谢谢咯
闻溪收到照片后实在是没忍住，她跑到茶水间确定身边没人才大笑出声。
林见深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眉眼，只剩下半张脸。
下半张脸还有一边是肿起来的，这让闻溪更加想笑了。
林见深坐在车里，开着窗往外望，马路上的人林林总总，车子喇叭的声音总是很大声，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淮城没年秋季都多雨，现下离秋分没几天了，也没见下过一场雨？
林见深又想起闻溪来，这小丫头一天天以跟他斗嘴为乐，总之每次都是要互怼几句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笑。
“真是个磨人的姑娘。”
林见深自言自语道。
闻溪的笑声成功引来同事们的围观，趁着老板不在，都跑到茶水间摸鱼。
“你笑什么呢？”于淼好奇
“丑照。”闻溪收了手机，“你们怎么都来了？”
“这不是你的笑声太魔性了吗？传得整个楼层都能听见。”张夜接了杯咖啡，顺势跟于淼碰了下，发出叮当响声。
闻溪眉头皱起，偷偷向几人打听：“老板不在吧？”
“不在，不然这回你又要写检讨了。”
一群人嘻哈笑着，享受久违的摸鱼时光。
几个人当着穆修的面称他一声穆老师，私下里都叫老板。
赵岩曾对这两个称呼做出评价：“真心实意，就是穆老师比较好听。”
一群人随机哄堂大笑，当然这话他们是不敢在穆修面前说的。
几人正在讨论着，林见深的电话进来了。
闻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那首歌快播完时，她才缓慢接起：“喂，怎么了？”
林见深的半边脸都是疼的，肿得厉害，说话困难：“现在有空吗？”
闻溪听清他说的什么，故意拉长声音：“啊，你说什么？我要不要吃冰淇淋？”
林见深心知肚明她这是故意的，也就顺着她的话往下：“嗯，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现在没空，等我下班吧，林被拔了牙的小朋友见深。”
她这是存心的。
林见深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挑了下眉：“嗯，记得带猫和老鼠，闻幼稚鬼溪。”
他也是故意的，学着她的样子，改名儿。
闻溪：“现在没空，但念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把冰淇淋分你一半。”
林见深刚想说什么，闻溪又自问自答道：“哦，忘了，你刚拔过牙，那这样吧，我请你看猫和老鼠啊？”
闻溪这话说的戏谑，林见深听着却十分受用：“好，我给你买，记得带猫和老鼠。”
闻溪笑着应下来，心里觉得林见深应该不太会按常理出牌。
毕竟确实不知道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林见深进到商场里，买了一桶冰淇淋。
闻溪是在挂完电话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目光的，这强大的气场想也不用想是穆修。
“穆老师，我刚刚接了个电话，我这就回去啊。”闻溪低着头，背对着他，一寸一寸挪了出去
穆修沉着脸，手放到嘴边佯装咳嗽一声，闻溪立马转过来，还低着头。
“穆老师。”
穆修：“摸鱼能不能在我回来之前？”
闻溪抬起头，她有点傻，不是要说教或者罚她吗？
“穆老师，我……这不是刚刚刚摸完，您就回来了吗？”闻溪笑得谄媚，心里想一头撞死
当着老板的面打电话，还跟林见深那么说，恐怕都被穆修听了去。
穆修站在原地未动，闻溪从下到上扫了一眼，心里称赞他是真优雅。
穆修在工作室的时候大多穿着舒适，如果要出去，无论因为什么，他必然会穿西装，哪怕天气再热，扣子都不解开一颗。
闻溪回忆起她第一次去听他的讲座，当时还是夏天，尽管大厅里开了空调，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热得。
闻溪偶尔会用手扇风，台上的穆修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穆修：“嗯，我刚回来，你就挂电话，没事做了是吗？”
闻溪：“我现在就回去，立刻。”说完抬脚准备跑
穆修：“再摸鱼，你今天就加班，别想和男友约会。”
闻溪转过身，很是认真地纠正他：“穆老师，我澄清一下，我没有男朋友。”
穆修摆摆手示意她出去。
闻溪直到离开才惊觉自己在哪，她直接进了穆修办公室。
打个电话而已，不要这么拼吧？
闻溪隐隐感到，自己这个脑袋怕是不能要了。
穆修在闻溪走后走向办公桌，右手支撑着额头，紧闭着眼睛，追忆了一些事情。
那是已经过去的，除了他没什么人记得的仅存于脑海中的旧事。
穆修明白自己应该克制，他年纪很大了，没有男朋友，应该也快了。
无论如何都轮不到他。
闻溪走到工位上，刚坐下，另外四个人就围了过来，凑在一起八卦。
“你知不知道当我们看见你走向二楼的时候，我们有多惊讶吗？”贺涵惊魂未定，
闻溪挠挠头，
张夜：“你接个电话而已，还要跑到二楼？一楼这么大，不够你逛吗？”
闻溪羞红了脸。
……
一轮□□下来，闻溪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她真的只是接个电话，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就跑到了穆修的办公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陷害谁。
闻溪笑着打趣他们：“好意思说我，你们也不知道叫住我。”
于淼：“叫了，但是你没答应。”
闻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当时是怎么了，这脑袋是越来越糊了。
闻溪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窗外那一潭碧绿池水。
天空蔚蓝，白云堆积，如一朵硕大的棉花糖。
天水之间，是工作室外景的白墙。中间隔了这么一堵白墙，给天水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闻溪还是迷迷瞪瞪的。
林见深摁了三次喇叭，一次比一次响，就这都没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林见深放下车窗：“闻丫头。”
闻溪回头先看见的是他那张戴了墨镜的脸，右手上那枚戒指依然反光。
“你今天不用上班？”
林见深抿了下嘴唇：“你是不是上班上傻了？我去拔牙了，大姐。”
闻溪开始嘲笑自己。
“上车。”林见深潇洒地做了个动作，“带你去买冰淇淋。”
闻溪上车系好安全带，眼睛一下就盯上林见深那半张肿了的脸。
“还疼不疼？”
林见深专心开车：“麻药劲儿过了，当然疼。”
闻溪又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看窗外。
林见深：“带猫和老鼠了吗？”
闻溪摇头：“没有。”
林见深踩了刹车，趁着红灯转过来捏闻溪的脸：“你是真的上班上傻了。”
闻溪把脸别过去：“谁跟你一样，自由职业？”
“我一个病人，当了你一回司机不说，还得包揽你今晚的花销，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我就知道，你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猫和老鼠，我早该想到这一点的。想到这一点，你就不至于这么对我了。”
这就演上了？
闻溪实在是受不了林见深的绿茶式演技，强制性停下：“打住，你想干嘛？”
林见深的声音立马恢复正常：“没想好，想好了告诉你。”
“……”
能做个人吗？
车停在店铺门口，“下车。”林见深喊。
“不是要买冰淇淋？”
林见深开门：“买好了，只不过我忘了。”
闻溪跟着他进到店里：“那猫和老鼠呢？”
“投影仪，笨蛋。”